滄瀾海。


    柳靖仇站在海邊舉目遠眺,那海天一色望不到頭,他目光移動,隨即落到滄瀾海匯入內陸的支流上。


    “聽說伯父當年便是想在此處布陣,是嗎?”


    “沒錯。”壬申點了點頭,“當年我隨行布陣。”


    癸巳戲謔道:“你要說起這事兒,我就必須得說一下了,當年某人可是連屠城都不願幹,還被影首罵了。”


    壬申冷哼一聲,眼中多了幾分尷尬。


    柳靖仇輕聲道:“戰前準降,戰時不納,戰後屠城。伯父當年的十二字真言,魔極宗用到現在。我覺得這麽做並無不妥,隻有這樣才能形成震懾。有屠城先例,其餘城池甚至國家就會在大軍到來之前投降,如此就能不費一兵一卒取得最大的戰果。”


    “的確。”壬申點了點頭,“當年我不理解,如今才理解了這決策背後的深意。僅從近些年的結果來看,這是個無比正確的決定。魔極宗隻是練兵便會讓浩然宗心神緊繃,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逃到魔極宗。”


    “伯父的韜略不是我們能想象的,我能執棋一角,這是我的榮幸。”柳靖仇由衷稱讚,隨後望著望著滄瀾海感歎起來,“真是個布陣的好地方,若是在此處截流。隻要堵住一段時間,附近的國家便會成為汪洋大海,到時候浩然宗又要來賑災了。對了,糧倉燒了嗎?”


    “燒了,咱們這一路經過的糧倉都燒幹淨了,一粒糧食都不剩。”癸巳立刻答道。


    柳靖仇點了點頭,“那開始吧。”


    壬申立刻瞬移到滄瀾海通往內陸的必經支流,施展術法將海水攔截,內陸諸多河流水位立刻下降。


    此行的任務並不是在此地布陣,隻是截流,因此用不了這麽多陣師。


    癸巳忽然取出一枚閃爍的玉簡查看,隨後以奇怪的目光看著柳靖仇。


    “浩然宗的修士來堵我們了嗎?”柳靖仇問道。


    癸巳點了點頭,欲言又止,目光越來越奇怪。


    “莫非人很多?”柳靖仇試探問道。


    癸巳搖了搖頭,“不是,來的人不算多,隻有五名元嬰修士,其中一人是你父親。”


    柳靖仇接過玉簡一看,頓時沉默,咬著嘴唇思索起來,“這樣,你傳令讓路上的人攔住部分,把他放過來,我去單獨會會他。”


    “不合適吧。”癸巳有些為難,“臨行前影首千叮萬囑,若是遇到你父親,一定不要讓你獨自去麵對。”


    “放心,我心裏有數。”柳靖仇根本不給癸巳勸說的機會,直接消失在原地。


    滄瀾海的一條支流旁,柳義持劍獨自飛行。


    路上有暗影的人攔截,其中三位都佩戴玄鐵麵具,個個實力驚人,他趁同伴拖延的時間,與另一人衝了出來,商議過後決定分開走以防前麵再有人攔截。


    他正飛行時,忽然頭暈目眩,身形不穩重重砸在地上,將地上砸出一個深坑。


    他快速飛起,謹守心神,持劍掃視四周。


    “誰,出來!”


    塵煙散去,柳靖仇站在深坑邊緣,以冷淡的目光看著柳義。


    “你不是要來殺我嗎?怎麽猜不出是我?”


    柳義感知著柳靖仇元嬰初期的氣息,錯愕不已,隨即怒罵起來。


    “小畜生,倒真讓你得了道!”


    柳靖仇麵色十分平靜,“除了罵人,你還會別的嗎?這句倒是新鮮,原來還沒聽過,新學的詞麽?作為一個丈夫,你想殺自己的妻子。作為一個父親,你苛責自己的兒子。你有什麽資格罵我?”


    柳義冷聲道:“我就罵你怎麽了?我生你養你,難道不能罵你?就你做的這些事,罵你畜生都算是輕的。鎮龍河兩地無數百姓,就因為你又要過回以前的日子,你不知道要害死多人,不是畜生是什麽?”


    “就沒有更髒的詞了嗎?”柳靖仇譏諷了一句,抬手指著柳義,“我現在做這些事你可以罵我,那以前呢?以前的我不過是笨了一點,比同齡人學得慢了一點,你就以各種羞辱的話語罵我,把我的自尊心完全擊碎。生我養我,這是什麽屁話?生下來就算是養嗎,我養條狗也可以隨意打罵,不也是養?你有什麽資格當一個父親!”


    “是,我沒資格!”柳義怒極反笑,“他就有資格了?他當年殺我父親的時候,我才八歲,我又做錯了什麽!我想殺了他,難道不應該?而你,居然與仇人為伍,早知道我當初就該把你掐死,你這個逆子!”


    柳靖仇表情立刻嚴肅起來,目光中又隱隱透著幾分溫和,“伯父當然有資格,比你有資格百倍千倍。他雖名義上是我伯父,但我把他當成父親。沒錯,就是父親,是他而不是你!當年的事伯父也許是有錯,但你為何要把這個錯誤又壓到我身上,我又做錯了什麽!還有我娘,你是怎麽能狠下心來對我娘出手的!”


    柳義頓時啞口無言,這是他無法反駁柳靖仇的事。


    柳靖仇冷聲道:“正道魔道我不在乎,我隻在乎自己。誰對我好,我就站在誰那邊。伯父對我視如己出,我當然要幫他。別說死這麽些人,就是天下人都死光了,與我又有什麽關係?想罵你盡管罵,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的看法?從你對我娘出手那一刻,你在我心裏就已經死了。別拿你那高高在上的父親威嚴壓我,你不配!”


    “逆子!”柳義氣得暴跳如雷,大喝一聲,持劍殺向柳靖仇,“今日你我父子恩斷義絕,我必斬你回去複命!”


    “早就恩斷義絕了!”柳靖仇嗤笑一聲,瞬移後退,不與柳義正麵交鋒。


    他雙手掐訣,一個龐大的陣法立刻浮現。


    柳義還未衝到柳靖仇麵前,便被陣法死死擋住。這是一個很強的禁錮陣法,無論他如何揮劍都無法破開。


    柳靖仇也許天資不是最好的,但在陣法上極有天賦,深得鬼卿真傳。


    他抬手虛抓,禁錮陣法立刻收縮,將柳義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既然想來殺我,就要提前做好了解。你了解我嗎?算了,這句話當我沒說。你若真的了解我,就不會對我這樣了。我這個在你眼中的笨孩子,可是伯父眼裏的陣法天才呢。你既然知道我是陣師,又看到我在這裏等你,為什麽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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