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帶著鬼卿飛起,從頂樓中空處緩緩落下,每一層都盡收眼底,為鬼卿詳細介紹起來。


    鬼卿正耐心聽時,張衡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


    “帝子,別有太大反應,我怕我爹注意到。想說什麽在腦海中說,我聽的到。”


    鬼卿淡淡道:“看來你今日不是來敘舊,而是故意在等我,有話直接說吧。”


    張衡的笑聲在鬼卿腦海中響起,“那我就直言不諱了,聽說帝子想娶離夢司命,是嗎?”


    “不錯。”鬼卿平靜答道。


    張衡頓時唉聲歎氣,“這可不好搞啊,且不提這事道不道德,她那未婚夫是妖帝之子,妖族把誓約看得比什麽都重,人家已經定了婚約。縱然你是帝子,強搶人家未婚妻,人家怕是也不答應。一個不慎,還會影響兩族關係。”


    “可你既然留住我,想必是有辦法解決,對嗎?”鬼卿問道。


    張衡讚道:“帝子果然聰明,帝子既然如此爽快,我就不與帝子繞彎子了。離夢那個未婚夫的事,我替帝子解決。”


    “如何解決?”鬼卿問道。


    張衡神秘一笑,“這帝子就不用操心了,保證給你辦得妥妥帖帖。”


    “是嗎?那你還真是厲害。”鬼卿微微一笑,隨即話鋒一轉,“可你有什麽理由幫我?”


    “就憑我與帝子既是同門,又是惺惺相惜的對手。”


    “不夠。”


    “那今日我幫帝子,日後帝子幫我,這個理由夠嗎?”


    “這才是該有的理由。”鬼卿頓了頓,“你信奉死亡嗎?”


    “啥?”張衡有些錯愕,“我信那玩意兒幹嘛,活著不好嗎?”


    鬼卿不再多言,張衡的突然幫忙,讓他不得不懷疑張衡的動機,甚至他認為張衡就是道枯子的人。


    不過這樣簡單的言語顯然試探不出來,隻能看張衡接下來如何做了。


    張衡將鬼卿送出司天監,目送鬼卿登上龍輦離開,沒有返回司天監,而是一如既往出去閑逛,穿越重重天地後,來到一顆僻靜的星辰上。


    這是一顆荒蕪的星辰,無法衍化生靈,然而此時星辰上多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爛醉如泥的酒鬼,常年飲酒導致鼻頭一直通紅,見張衡前來,咧嘴一笑,抬起麵前比人還高的酒缸。


    “剛從嵇康那裏偷來的,喝不喝?”


    張衡笑罵道:“喝死你算了,你個爛酒鬼。辦正事還喝酒,你快滾去和別人搭夥。”


    “我喝點兒酒咋啦?”醉漢通紅著臉笑了起來,“我喝酒總比你直接在司天監下手強,你膽子是真大啊,要是被你爹發現,咱們兩個完蛋了。”


    張衡笑道:“放心吧,他現在一門心思撲在那團記憶上,不會留意這些。再說了,我愛湊熱鬧是出了名的,這叫燈下黑。”


    “就你理由多。”醉漢扛起酒缸,“走,辦事去。殺誰來著?”


    張衡無奈扶額,“離夢那個未婚夫,走之前跟你說十遍,又忘了。就你醉成這樣,你快回去睡覺,我自己來。而且別把殺字掛在嘴邊,我們現在做不到讓人死亡。”


    “行,聽你的,我隻負責喝酒動手。”


    “還他媽喝,你找嵇康搭檔去,兩個酒鬼能湊一起。”


    “好好好,不喝了,嗝。”


    ……


    鬼卿回到紫薇帝垣,立刻讓紀星叫來虎子和江雲煙姐妹倆。


    三人低著頭進殿,看起來十分局促。


    姐妹倆已經將狐耳和狐尾收起來,就連身上的妖氣也竭力壓製,可盡管如此,一想到鬼卿之前那飽含殺意的目光,她們的身體就抖個不停。


    虎子雖然沒有遭到同樣的對待,但在鬼卿不知為何突然討厭妖族後,看起來也十分緊張。


    鬼卿走到姐妹倆麵前,歉聲道:“之前是我做錯了,對不起。我不該把個人的怨恨壓到你們身上,哪怕那一界發生的事是真的,也與現在的你們無關。”


    姐妹倆不可置信抬頭看著鬼卿,意識到不可直視的規矩後,又將頭快速低下,喜極而泣。


    “帝子能恢複過來真是太好了,我們生怕帝子從此以後不要我們了。”


    “帝子不用道歉,我們能理解的,我們隻是心疼帝子,一想到帝子被噩夢纏繞,我們就替帝子難過。”


    “好了,不哭了。”鬼卿輕聲安撫,“去給我做些饅頭來。”


    饅頭?


    姐妹倆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愣了片刻才快步離開去準備,隻能歸結為帝子平日裏山珍海味吃多了,如今突然好這一口。


    饅頭端上來後,鬼卿拿起一個饅頭分成兩半,將一半遞給虎子,臉上露出溫和笑容。


    “虎子,一人一半,吃。”


    虎子直接將饅頭一口吃完,憨笑起來。


    鬼卿拿起幾個饅頭遞給姐妹倆,隨即看向紀星,“你想吃幾個?”


    “我都行。”紀星爽朗笑道。


    鬼卿直接將裝饅頭的盤子遞到紀星麵前,“我所有的饅頭,都給你。”


    紀星雖然不太理解,但還是將饅頭全部吃完。


    以往的矛盾漸漸被化解,幾人也不再拘束,殿內漸漸多了許多笑聲。


    談笑過後,鬼卿讓三人先行退下,走到書案前拿起筆,盯著空白的畫紙,遲遲不敢落筆。


    在得知自己有婚約後,他一直沒問那個人是誰。


    他心中有猜測,卻又害怕與自己的猜測不符。


    他畫了易雲,畫了靖仇,卻獨獨沒有畫她。


    不是她不重要,而是他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後自己會方寸大亂。


    他一直克製、壓製,此前更是不敢問詢,因為解夢這一步至關重要,他怕任何無法壓製的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


    從司天監出來後,他才敢去想這件事,想那個人。


    青黛……


    此前他無數次想要落筆,卻隻能忍住,如今可以落筆時,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落筆。


    他畫人無數,卻從未畫過她。


    他生怕自己能畫出她的形神,卻畫不出魂,那一絲殘魂。


    筆尖與畫紙觸碰,墨水不斷暈開,他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隻能用左手用力捏住右手手腕,這才能保證自己落筆連續。


    明明簡單幾筆就能勾勒,他卻畫了許久。


    最終,他顫抖著手拿起青黛的畫像,湊到紀星麵前。


    “這個人,認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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