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落心裏有些發急,想著應無愁怎麽還不拿著龍血石來找他呢?用龍血石威逼利誘,逼他就範,他一定會乖乖露出鱗片的,還猶豫什麽呢?岑霜落焦急地想著。這時,房間內的應無愁道:“若是體覺鱗甲收回來就好了,也不至於被這一塊龍血石難成這個樣子。罷了,難就難吧。”說罷,應無愁用法力努力壓縮龍血石,收回觸覺鱗甲後,他的法力已經輕輕鬆鬆到了大乘初期,可以說是半步神仙。在他的功力之下,龍血石又被壓縮小了一點,成為寸許大小。這並不會損害龍血石的威力,反倒能增強這塊寶石的能力。若是將龍血石煉製成法寶,寸許大小的龍血石能夠發揮出更強的力量。可這樣大小的龍血石若是吞入腹中,造成的傷害可比之前要大許多。拳頭大小時,隻要折騰一年便能完全吸收龍血石的力量,可寸許大小,起碼要三年,而且威力更勝,痛苦更深。這樣的龍血石,應無愁是不會給岑霜落吃的。他拿著龍血石徑直走到大廳,一眼落在牆壁的銀魚上,朗聲道:“出來吧,我一眼就認出你了。”岑霜落化為人形,站在地麵上,視線完全沒有看龍血石,而是盯著應無愁的臉說:“你快把它交給我!我什麽都答應你!”岑霜落想,應無愁這下該提出要求了。誰知應無愁道:“我偏不。”說罷他將那壓縮後的龍血石,塞入口中,直接吞了下去。“你、你怎麽吃了它?這對你沒有好處的啊!”岑霜落上前關切地抓住應無愁的雙臂道,“龍血極其霸道,會灼傷你的五髒六腑,讓你痛苦不堪,這等痛苦,蛟可以承受,人族卻很難。”“正因如此,我需要一個蛟來中和龍血石的威力。我可以將龍血石的力量通過雙修的方式一次次渡入那蛟體內,就看哪條蛟想要這足以脫胎換骨的力量了。”應無愁上前一步,撩起岑霜落一縷長發,低聲道,“我說過,威逼利誘、強取豪奪,什麽方法我都會用的。你想要龍血石,自己來取。”說話間,因龍血石暴戾的力量,應無愁的眼睛漸漸變紅,性格也逐漸被龍族的貪婪與霸道主動。他伸出手,貼在岑霜落的後頸上,問道:“想要嗎?”岑霜落心疼他受龍血之苦,又心中暗喜,順從地點點頭:“給我龍血石的力量。”應無愁滿意地低下頭,水波蕩漾,以紅晶宮為圓心,一圈一圈蕩漾開來。作者有話要說:應無愁:我要強取豪奪岑霜落:快來強取豪奪我,不要猶豫!琅:我哩?應無愁:打暈-大家明天見哦,麽麽噠第48章 記住岑霜落之前不知應無愁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一時慌張之下,給自己添了四五層衣服,裏麵的衣服還是高領的, 衣扣一直係到喉結之上。兩件落地, 他還是捂得嚴嚴實實的,連脖子上的皮膚都舍不得露。應無愁倒是頗有耐心,隻要岑霜落在他掌控範圍內,稍微在手背上或者耳後露出一點點銀色鱗片, 應無愁的情緒便能夠穩住不少。他一顆顆解開扣子,露出岑霜落纖細的脖頸以及形狀優美的鎖骨。應無愁眼睛愈發赤紅,眼尾微微上挑, 帶上一絲魅色。岑霜落喉結微動, 已經忘了要維持“被迫”人設。這時, 走廊裏傳來聲音, 琅捂著腦袋遊出來, 見到應無愁便喊道:“師尊, 紅晶宮內有敵襲, 我方才不知又被誰擊暈了。這裏不安全, 我們盡快……咦?”琅這才看見應無愁與岑霜落的姿勢,頓時愣住了。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剛才在說什麽, 隨手一揮,麵前一團海水化為一塊冰雕, 正是應無愁和岑霜落, 姿勢也與兩人一模一樣。琅道:“師尊, 逃走前, 我先記錄一下你二人的姿勢。你二人均是生得極美, 這畫麵太美了, 我要記下來。”要不是銀發者非師門中人,也不確定是不是惡徒或邪道,他一定要將師尊和岑霜落的雕像放在一起。以往琅隻覺得師尊當世無雙,要做雕像也隻能是師尊遺世獨立,絕不可能有人站在他身邊。如今見到銀發者與師尊在一起,竟覺得相映成輝,比師尊一人更增幾分情調在其中。可惜了,銀發者不能隨便拿來做雕像,琅遺憾地想著。但他忽然想到,銀發者不是惡徒或邪道,但可以是同門啊!琅又道:“師尊,你要不要收他為徒?若你不願意,我可以收他嗎?”方才琅就快記錄事件現場了,應無愁也沒有生氣,反倒拉住又氣又急的岑霜落,眼神中滿是“我也想留下我們在一起的雕像”,頗有興致地等待雕像成型。可當琅說要讓應無愁收岑霜落為徒時,應無愁臉色立刻變了。而當琅表示自己也可以收徒時,應無愁的怒氣已經快變成魔氣溢散出來。他一個晃身來到琅麵前,抬起手就要教訓徒弟。誰知琅也不是普通盆景,在應無愁這般威壓之下,他竟能做到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雕刻,口中還道:“師尊,打我也要稍等片刻,我還差幾刀便雕刻完畢。”他掌中有一把不知什麽骨頭製成的刻刀,刻刀在琅手中飛快旋轉,修飾著冰雕的細節。這把刀,還是軒轅澤送給琅的。當年琅是不用刀的,他做雕塑哪裏需要用刀雕琢,隻要用製造藝術場景的本體當原材料就好,保證一比一複刻經典場麵,絕無虛假。直到被應無愁收入門下後,琅沒辦法用原材料,隻能用普通玉石、冰塊練手,這才開始用刀。但他一直找不到心怡的雕刻刀,這些刀中沒有靈魂,沒有極致痛苦或快樂的情緒,無法釋放感情。即便應無愁為琅煉製無數刻刀,也無法讓琅滿意。直到軒轅澤入門。琅與軒轅澤一見如故。他從軒轅澤身上,看到了軒轅一族千萬年來極致扭曲的傳承執念,和因傳承帶來的極致痛苦。軒轅澤很喜歡這個生得如玉雕美人般的四師兄,語氣隨意地向他講述了軒轅一族的故事,以及他的身世。琅眼中綻放出狂熱,他說道:“這是多麽扭曲的一族啊,我可以把他們全部變成我的收藏品嗎?”立誌將軒轅一族滅族的軒轅澤大喜,他握住琅的手道:“有兄如此,弟複何求!四師兄,你需要什麽,我都會給你弄來的!”琅道:“我需要一把充滿極致情感的刻刀,不管是痛苦、貪婪、嫉妒、憤怒、愛情、快樂都沒有關係,隻要極致就可以。我本打算從不同人的魂魄中抽出這些感情,注入刻刀中,可惜師尊不允。”“魂魄不讓用,頭蓋骨呢?”軒轅澤幫師兄出主意,“頭蓋骨總會儲存一些極致情感的殘留吧?”“或許可行!”琅道。師兄弟在一起親密討論該如何煉製一把刻刀,六師弟藥無心在一旁神色扭曲地捏蟲子,嫉妒使他麵目全非。這時琅感受到藥無心的情緒,飛快地來到六師弟麵前,問道:“師弟,你可以送我一塊頭蓋骨嗎?我感覺到了你的嫉妒。”藥無心道:“我沒有頭蓋骨,隻有外殼如頭蓋骨一般堅硬的骨蟲,可以送你一部分。”於是他取出一部分骨蟲,畫麵比較難以描述,便不多加贅述了。琅得到骨蟲後異常快樂,還順從地吃下了藥無心給的一顆藥丸。這藥丸內有顆寄生蟲,隻要成功寄生在琅體內,便可將他也變成蟲人。然而寄生蟲入體後不久便死去了,珊瑚的身體是有石灰質構成的,要如何給寄生蟲提供養分,為它準備一個合適的繁殖場所。藥無心很失望,但也很開心。門派內,能這般毫無芥蒂地吃下他的藥的,也隻有四師兄了。四師兄這般信任,他也不能辜負四師兄,早晚要煉製出能寄生在珊瑚體內的蟲子!得到骨蟲的琅開開心心地與軒轅澤下山找頭蓋骨煉製刻刀了,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應無愁,終於咳嗽起來。“不許傷及無辜,”應無愁嚴肅道,“記住你們的誓言。”“沒關係!”軒轅澤拍胸脯保證,“夢京城欺淩凡人、手段殘忍的世家子弟數不勝數,我們為民除害去了!”應無愁搖搖頭道:“你們的確可以從這些惡徒身上湊齊極致的感情,可愛情又該如何?為師並不是說惡徒沒有愛情,但這般動人的感情本就稀少,而且還要出現在惡徒身上,怕是千年也難遇到一個。”“那沒關係,”藥無心拿出一對情蠱道,“用這個,隻要極致不就好了嗎?”琅欣喜地收下情蠱,與軒轅澤一同下山了。幾個月之後,他們帶回來足夠的材料,由軒轅澤的一根靈巧的指骨作為根基,將所有骨骼全部融合在一起,煉製出這柄刻刀。因有軒轅澤的骨骼在其中,這柄刻刀即便有磨損,也會自動生長補全,堪稱最完美的刻刀。琅拿其練手,雕刻水平大成,時不時會雕刻些小物件送給師兄弟們,大家都很喜歡。就連微生隱,也特別喜歡琅雕刻出來的那一臉殘忍的成年微生隱,擺在屋子裏日日夜夜欣賞,回憶著自己當年的身高。唯一的缺點是,它雕刻出來的愛情,有點假。好在師兄弟們沒有一個需要愛情的,琅又是石頭心,根本看不出雕塑中的愛情有何不妥。唯有應無愁瞧著那些所謂“絕戀”的雕塑皺眉,覺得真正的愛情不該是這麽表達出來的。可應無愁自己也奇怪,他又沒有愛情,為何能看出虛假來?仿佛靈魂中有那麽一段很甜美的感情,他卻想不起來。琅的雕塑很快成型,他滿意地點點頭:“好了,師尊你可以教訓我了。”岑霜落被這對師徒的執著打敗,心想左右他與應無愁衣衫完整好吧,應無愁算不得完整,但也勉強能看讓琅記錄下來也不錯,他在看過臥室內的雕塑後,是完全信任琅的水平的。誰知雕塑成型後,岑霜落卻皺起眉頭來,搖搖頭道:“沒有我想象得那麽唯美,有些虛假和刻意在其中。我的神情,我眉宇間的感情,是這樣的嗎?”他看向應無愁,尋求答案,當時應無愁眼中的他,是這般虛假嗎?“自然不是,”應無愁道,“假得很。”岑霜落微微放心。琅自己看了會也道:“的確與我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不同,究竟是哪裏不同呢?”他自然不明白是手中刻刀的先天缺陷導致,若琅自己體會過這種感情,倒是不需要刻刀也能雕刻出來。但琅之所以追求這些富含情感的雕塑,正因他隻有一顆石灰質心,無法擁有這種感情,才需要收藏。他和駱擎宇不同,孕育駱擎宇的石頭是感而有孕,先天與其他石頭不同,早就有了感情。是以即便駱擎宇也是岩石心腸,但他還是有感情的,更別提他還有一半人族血脈。駱擎宇的情感豐沛得很,隻是這種情感鮮少給人,都給了劍。琅早就把之前暈倒的事情拋在腦後,左看右看都不滿意,他細細觀摩著兩人的容貌,將岑霜落臉上每個細節都看得一清二楚,試圖找出問題所在。忽然,琅“咦”了一聲。他伸出手來,在岑霜落雕像頭上一揮,本來銀發的雕像化為黑發。琅看看岑霜落本尊,又瞧瞧雕像,忽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