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盤腿而坐,臉色白得可怖,神色卻甚是輕快,他相信閻攸寧一定會勝利。  隻不過,這場戰或許會比想象的還要久。  顧瀾瀾目瞪口呆地看著弄出如此大陣仗的青年,她勉強站起來,劇烈地喘息著,跌跌撞撞地走到閻飾不遠處坐下。  女子如黃鶯般美妙的聲音此時帶著沙啞,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不用池醉回答,易容丹的功效在各種力量的作用下逐漸消失,比之顧瀾瀾毫不遜色的容貌映入眼簾,她驚愕的嘴巴微張,愣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二。  她還記得當初拿到的池醉畫像,畫像中氣質清冷,眼眸冷冽的青年顯得生人勿近,透著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氣質。  此時,池醉就在她麵前。  當年蹭過她靈氣,後來拒絕拜宋如鶴為師,選擇了另一條路的池醉……  顧瀾瀾愣神間,池醉吞下數顆極品靈丹,他抬頭望了眼上空的須彌佛珠,這法器每時每刻都在蠶食他的法力,而他選擇此種方式隻是為了不讓那些正道給閻攸寧添麻煩,但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護法收到池醉傳訊後便率領教眾門趕過來,池醉必須再堅持一個時辰。  察覺到顧瀾瀾目不轉睛的目光,池醉終是看了顧瀾瀾一眼,琥珀色的眼睛裏毫無對虛弱美人的憐惜,麵不改色打了聲招呼道:“小瀾,好久不見。”  此時的顧瀾瀾隻有池醉可以依靠,被叫了一聲小瀾,委屈從心底蔓延而上,化作眼淚落下來,她嗚咽著,像個孩子似的大哭起來,撲向池醉:“阿醉哥哥……”  眼看顧瀾瀾就要撲到池醉身上。  池醉眉頭一皺,食指輕輕一劃,氣勁帶著顧瀾瀾整個人便朝一旁倒去。  “砰”地一聲摔倒在地,顧瀾瀾身上一陣疼痛,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是中毒更痛苦還是身上的疼痛更讓她委屈,忍不住痛哭起來,她無助地請求道:“阿醉哥哥,我中毒了,宿承宣給我喂了毒……你和魔僧行苦是道侶,能否求求他,讓他用禪蓮心燈救救我?”  顧瀾瀾嗚咽哭泣著,發絲淩亂,身上好略有髒汙,一張貌美如花的臉上梨花帶雨,整個人都仿若點綴著露珠的玫瑰,叫人忍不住想精心嗬護,外人看到顧瀾瀾這樣怕是什麽都會答應。  然而,池醉卻忽然不明白自己過去為何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心如止水,他心煩氣躁,漠然凝視顧瀾瀾,視線繼而掃了一眼顧瀾瀾腰間的掛墜,思緒急轉,語氣淡淡的思忖道:“你我都知道,魔僧一向我行我素,並非什麽人的話都聽的……”  “可你是他的道侶呀。”顧瀾瀾忍不住提聲道。  池醉定著顧瀾瀾半晌,顧瀾瀾被他看的縮了縮脖子,抿著唇,繼續可憐兮兮地輕輕啜泣。  片刻後,池醉再度出聲,緩緩道:“我可以幫你求情,至於魔僧答不答應便是他的事。我並非無償幫你,要你一樣東西。”  “您要什麽?”顧瀾瀾顫聲道,隻覺此刻就算池醉要她的身體,她大概也會猶豫一下給出。  “你腰間的掛墜。”池醉道。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下章文案名場麵上線。  ——第43章 救她一命  顧瀾瀾沒想到池醉要的是柳浩琨送她的定情信物。雖然, 如今再說定情信物這個詞隻覺得可笑又悲涼。  “既然你如此珍惜此物,我也無法可助。”池醉冷聲道,隨後閉上眼, 不再去看狼狽的顧瀾瀾。  顧瀾瀾愣了一下,驚慌道:“等等,我給!我給!”她連忙坐起身,眼前發黑, 雙手顫抖地解下腰間的四朱雀神火罩。  在她所記得的更新段落裏,都沒有找到這玩意到底有什麽用, 唯一知道的,便是這是孟鹿從秘境中找到的, 定然不會是凡物。  不論以後是多特別, 一切都沒有此刻的性命重要。  顧瀾瀾趕緊奉上。  池醉睜開眼, 麵無表情地收起四朱雀神火罩,就在這時,遠方傳來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原先停留在顧瀾瀾上方的紅梅傘飛速旋轉, 形成的保護結界瞬間籠罩住池醉與顧瀾瀾二人。  池醉匆忙轉了視線, 遠處那團無比巨大的漆黑圓球內部驟然爆發一陣眩目的光, 刺目到再也看不見裏麵二者的身影。  池醉定睛看去,終於在白茫茫一片裏找到了一身紅衣的男子。  閻攸寧原先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的外衫不知何時沒了,隻剩下一身勾勒腰線身材的紅衣勁裝, 衣衫已經有些破損,但不減男子分毫的從容自如。他眼眸微微彎著, 似渾不在意, 然而瑞鳳眼裏隻有淩厲並無溫度, 緊接著, 隻見閻攸寧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正對宿承宣說什麽。  隱約間,池醉似乎聽到了宿承宣的朗聲大笑,充滿挑釁。  閻攸寧挑了挑眉,興味十足的樣子,不一會兒,他便徒手畫了一個複雜陣法,池醉知道這是“化神燼墜魔陣”,幾乎在兩個呼吸間繪出,而宿承宣的攻擊已經朝閻攸寧身上打來,如毀天滅地之勢。  出乎意料的是,攻擊被什麽法寶擋住了一半,並沒有奏效。  而閻攸寧的紅衣勁裝更添了破損,最裏麵的白色內衫更出現微微焦黑。  未等池醉再看清其中狀況,視界裏出現層層雷火相融,如波濤般洶湧伴隨雷火而來形成濃密的漆黑液體,即刻擋住了他的視界,再看不見閻攸寧和宿承宣的戰況。  閻攸寧和宿承宣這一戰,不知要打到何時。  “那是閻攸寧嗎?”顧瀾瀾突然輕聲問道。  池醉扭頭看了眼顧瀾瀾,正魔兩道一般稱呼閻攸寧為魔僧行苦,惡毒點的便是各種汙糟的罵聲,至少多年來除了池醉外,從未有人喚過閻攸寧這個名姓,他冷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顧瀾瀾對他的冷漠露出些許的受傷神態,眼眸黯淡,多了點淚光,本就我見猶憐的容貌更惹人憐惜。  她沒想到再遇池醉自己會如此狼狽,更沒想到池醉真的冷漠到和之前別無二致。  顧瀾瀾又放輕了聲音,弱弱問道:“阿醉哥哥,我什麽地方惹你生氣了嗎?”  池醉閉上眼,繼續調息前道:“並無,如今我為魔道教主,你是正道聖女,你我之間是天壤之別。方才我幫你,算是還了你曾經讓我待在一旁修行的情誼。”池醉就差把“我不想與你廢話”刻在腦門上了。  如今再看顧瀾瀾,滿臉的楚楚可憐,中毒後更變得手無縛雞之力,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在說“阿醉哥哥,你一定會救我的對不對”,隻覺女子如同等著一個英雄救美。  但池醉過去做不了顧瀾瀾的英雄,如今更不想做她的英雄。他隻想是閻攸寧的池醉,再不想與顧瀾瀾扯上關係。  在顧瀾瀾聽來,池醉方才的話更像是覺得兩人身份天差地別,無法終成眷屬刻意說的話語。  或許,池醉對她還是有請的……  “阿醉哥哥,我中了毒。你有辦法解這毒嗎?”顧瀾瀾淒楚,微微抬著眼又道,“閻攸寧擁有一件群體治療係通天靈寶,名為禪蓮心燈,能活死人肉白骨,可解萬毒,我身上的毒或許便能靠禪蓮心燈解決。阿醉哥哥,你收下了四朱雀火神罩,若是閻攸寧勝了,瀾瀾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間了。”說著再度潸然淚下。  曾經的池醉大概會心疼不已,隻會覺得是自己無能才導致顧瀾瀾落得這般境地。  如今的池醉心無波瀾,隻覺保顧瀾瀾一命到此已是他仁至義盡,至於她中毒該如何解,收了東西後能說的他自然會說。  “等他回來我會與他說,但救與不救,任由他做主。”池醉古井無波道。  “他……”顧瀾瀾艱難地抬頭,看向完全看不清戰鬥狀況的黑色大球,將“他真的能贏”的問話吞回了肚子裏,看池醉的表情似乎對此並不擔心,隻不過若是宿承宣贏了,她絕對會沒命,而此次正道隊伍裏更沒有熾巍派的人,也讓她對活命這件事更是忐忑。  此時隻能緊抓著池醉不放,不論池醉是否厭惡自己。  至於閻攸寧,原著裏閻攸寧一見到原主便種下情根,如果閻攸寧見到自己,是不是也會迷戀她,從而斷了和池醉這場莫名其妙的愛戀?  顧瀾瀾看了眼池醉那冷若冰霜的模樣,想到閻攸寧可能會癡迷自己,就算隻是些微可能,可她這一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求生的欲望變得更加強烈,一轉方才猶豫的態度:“阿醉哥哥,閻攸寧他到底是何修為?看你對他很有信心的樣子。”  池醉這次看也未看顧瀾瀾,隻道:“我需要調息,安靜。”  ——阿醉,別太拚命,等著我得勝歸來,到時我們一起分一分宿承宣手裏的寶貝。  閻攸寧先前用玉符帶給了他一些話,其中便有這麽一句,池醉再次想到這句話,甚至能想象出閻攸寧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大抵是對法寶的望眼欲穿。  池醉放鬆了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專心調息自身。  顧瀾瀾被池醉的態度凍得透心涼,但她很識趣的沒再開口,隻是靠在一旁的石頭上,凝視著池醉。  一個時辰後,須彌佛珠所形成的結界消散,池醉又吐出一口血,臉色蒼白地收起須彌佛珠,見柳浩琨等正道修士終於找回了神智,卻不再將視線分給那些人一分一毫。  終於趕來的逆塵教教眾一句廢話也無,直接朝著一些還沒回神的正道攻去。  正魔兩道大戰由此開始,持續多日,屍體一具具從半空落至地上。  有正道修士襲擊池醉,卻被一道法力擊穿了身體,直接身死倒在池醉周邊,他到死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麽沒了生息的。而池醉收回了彈指,依舊靜坐望天。  不久後,熾巍派終於得到消息趕到落坪峰,他們找到毒發即將身亡的顧瀾瀾,想將其帶走對方,卻又害怕池醉的存在。  不曾想,池醉微微一揮袖,倒在地上的顧瀾瀾直接飛了起來,隨後落到熾巍派弟子們的附近。  熾巍派掌門張淨鷺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當看到顧瀾瀾在這裏時,掌門腦海裏出現了無數的理由,但看到顧瀾瀾此刻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立刻讓人給顧瀾瀾治療。  張淨鷺從一開始發現這位愛徒擁有融合靈根,但從來沒想貪圖過什麽,隻想好好培養這個徒弟,讓她斷情絕愛,隻專心在修行上,然而,顧瀾瀾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  可終究還是他的弟子,他還沒狠心到見死不救。  從頭至尾,這場大戰玉女塢都未加入。  又不知過去多久,有人注意到在生人勿進的池醉身邊,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魔修。他們長著最普通不過的臉,一看便知是服了易容丹,對著池醉還能喜笑顏開,最後,其中的男修甚至還坐到池醉背後,給池醉療過傷。  他們說了一些話,無人能聽清到底說了什麽,隻知當二人離去後,池醉有些柔和的神色再度變得冷厲可怖,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池大哥,若需要我們幫忙,你便直說,就算在天涯海角,我和敘哥哥都會助你一臂之力。”穆曉霜看向一旁的衡敘笑道,“再說了,敘哥哥本就無聊,是需要點事情做做了。”  衡敘雙手插袖,一副老好人樣的點頭:“確實。”  要是被曾經的逆塵教教眾看到衡護法這副表情,大概會驚得下巴都掉了。  多年未見,三人之間的氣氛卻絲毫未變。  池醉一直等著閻攸寧得勝歸來,先前還鎮定的心情越來越焦急,他明知該相信閻攸寧,卻還是抑製不住不安。  恰巧這時,穆曉霜和衡敘的到來讓他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許。  “確有一事。”池醉不客氣直接道,他將麒麟的事告訴二人,說起他的化身早已回歸本身,閻攸寧的則是已經消散回歸他本身。而麟起如今還在百鑄門的吳嘉熊那裏,“希望你們暫時幫忙照顧麟起一段時間,等閻攸寧出來,我們會去接他。”  穆曉霜和衡敘一口答應。  不久後,修界傳出玉女塢的秦微惜和其道侶領養了一個孩子,這個男童冰雪可愛,在玉女塢頗受喜愛,而男童也是生活得風生水起。  數年後,修界無人看到過男童的身影,隻知對方仍舊待在女人堆裏,未有一日離開過玉女塢。  這一場正魔大戰爭鬥多年,波及甚廣,過去閉關的數位正道大能也先後出關加入,但全都被須彌佛珠擋住了。  最終,正魔兩道兩敗俱傷,結果是兩方各退一步,退離落坪峰,戰火暫熄。  而已然入魔的柳浩琨被孟鹿關在死牢,任其發狂。  又過了數年,玄微派早已將落坪峰圈為了禁地,不是沒人想進去找機會給閻攸寧找麻煩,然而每每都因為須彌佛珠而無功而返,甚至弄得身受重傷。  久而久之,落坪峰變得鳥無人煙,除了身在其中的池醉和那個未曾消失的巨大黑色球體外,再未有其他人進去。  ……  不知境外時間的流逝,閻攸寧和宿承宣鬥了許久。  兩人的周圍除了許久前出現過一次短暫的明亮之外,再加上偶爾因彼此雙方的攻擊造成的明亮,其餘時間的視界皆被漆黑席卷。  閻攸寧毫不在意,甚至於還樂在其中。  至於宿承宣,神色卻是越來越嚴峻。他想得到禪蓮心燈,以為做好了萬全準備,卻沒想到閻攸寧的實力和所擁有的法寶,都令他產生了不想承認的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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