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緊握折扇,收起兩樣法寶。  “阿醉,方才看到四朱雀火神罩了嗎?”閻攸寧問道。  “那紅光?”池醉詫異道。  “我還以為這法寶虛有其名,沒想到最後真就有了效用,最後運行荒天墨梅如意折扇完全無需我動手,破壞了最後一道最強大的金雷。”閻攸寧把破除禁止,散發濃鬱仙氣的“四朱雀火神罩”又放到了池醉手裏,如果不是這法寶,閻攸寧怕是會極為狼狽的渡劫。  而隻要有這仙器,池醉渡劫又有了保證。  相顧無言,池醉已然明白。  兩人額頭抵著額頭,沉默片刻。  “池醉,我等你。”閻攸寧眼裏笑意翩然,才又有開口。  虛空出現的一刹那,閻攸寧本該就此離開,但他不舍池醉,知道池醉或許又要胡思亂想,最終在剛入虛空前用上成仙的法力折返。  池醉的心情如同落到實地一般,再無絲毫無措,綺麗的容顏勾勒一個笑容,猶如一張絕美畫卷展開。  他雙手摟著閻攸寧的脖頸,清淺地笑著應聲。  “我很快去找你。”池醉一點點鬆開閻攸寧的腰,壓下所有恐慌,不論之後他能否渡劫成功,今日他都必須笑著目送閻攸寧離去,“快走吧。”  結合萬年前飛升仙人所說,修士皆知,一旦有人渡劫成功,留在此境的每一刻都會被這裏的天道法則壓製,閻攸寧也不例外,若不是為了不讓池醉擔憂,此刻他承受著的天道壓製足以令他狼狽不堪。  但為了池醉,他忍了。  閻攸寧重回還未消逝的虛空,最後望了一眼池醉,虛空即將合上之際,響徹天際的大喊傳入閻攸寧耳中:“前輩!四百年前,您是不是在馳泊鎮郊外出現過?!”  一道身影映入閻攸寧眼簾,那是個長相俊俏的青年,腰間掛著個刻有上下兩個八卦陣的法寶金色葫蘆。  因為慧眼的特征明顯,閻攸寧一眼便認出這是那個曾見過少年人。  閻攸寧隻覺對方眼裏的炙熱令他不喜,不過是一個念頭,原先還堪堪穩住身形的年輕人便身體一顫,而後從空中墜入。  最終,閻攸寧對山巔的池醉留下一抹笑,虛空便徹底合上。  一身白衣的男子消失在眾人視界,碧藍的天空再無其他顏色。  “是他!一定是他!”趙召冉被威壓震落,掉落至山間,砸出一個巨坑,他元嬰波動,肺腑起伏,無比興奮地大喊大叫後猛然吐出一大口血。  因神魂震蕩形成的劇痛令趙召冉蜷縮起來,他臉色發白,嘴角滲血。但是,他卻像是根本不在意這些,瘋了一般發出悶悶的笑聲,笑著笑著就變成了瘋狂的大笑。  一些正道關注著趙召冉的樣子,他們搖頭歎息,對其這幅瘋魔的姿態卻不以為然,嘴裏喃喃著:“趙召冉真是瘋了,好好一個天縱奇才,竟然是這種瘋子……”言語裏滿是愛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慨歎。  他們早知道趙召冉為尋找一眼萬年的仙人而瘋魔了……  等等!  結合趙召冉方才的話,有人神色大變,難道說讓趙召冉一眼忘不了的“仙人”就是魔僧行苦?!  有人遲遲無法消化這個猜測,但再看趙召冉仿佛要捅破這天的瘋狂狀態,卻又不得不去相信猜測為真。  麟起知道趙召冉這人,畢竟他平時除了修行便是吃喝玩樂,以及聽魅姐姐說說修界最近發生的事。  據說,趙召冉這人以瘋癲著稱,他視法寶如糞土,視美人如無物,擁有慧根不過百年就能成仙,卻隻惦念著一個虛無縹緲的仙人。  趙召冉是個魅護教都直歎可惜的人。  而看著不知失態二字為何的趙召冉,麟起小臉皺起,他和池醉都看到突然冒出來的修士對著閻攸寧質問。而那時,池醉的目光連一絲一毫都沒給對方,一直注視著閻攸寧,直到閻攸寧的身影消失。  “我去去就來。”  麟起剛聽到池醉的聲音,池醉便瞬移到了趙召冉身邊。  大型坑洞之內,趙召冉依舊笑著躺在其中,待池醉來到坑洞之上,站在邊沿俯視他之際,趙召冉似乎察覺到有人來此,終於從蜷縮的姿勢變成了平躺,而後仰視上方。  與池醉四目相對,趙召冉眼裏的笑意仍未消減,嗓音沙啞卻又帶著愉悅問道:“四百年前,魔僧行苦去過馳泊鎮郊外對不對?”  池醉神色冰冷,眼裏帶著鮮明的厭惡。  重生前,池醉很少會這麽直接的展露厭惡的情緒,就算當初柳浩琨與他同時喜歡顧瀾瀾,他也並無所謂,隻覺隻要自己對顧瀾瀾好便夠了,甚至還深覺自卑,覺得柳浩琨和顧瀾瀾在一起才是真正相配的。  若說池醉麵對他人似是冷冰冰讓人噤若寒蟬的天上人,那此刻便多了份鮮活,好似終於沾染七情六欲墮入了凡塵。  池醉不答反問:“聽聞你一直在尋找曾看到的仙人,找到了又能如何?”  趙召冉睜大了眼睛,滿是瘋狂,笑著道:“他在修界,我便待在修界,去仙界,那我便亦去仙界。”  就算麵對的是魔僧的道侶,趙召冉全無所謂。  他對魔僧的追求不似情愛,卻又勝似情愛,曾經隻是一眼萬年的執著,在這百年的找尋中早就變質,成了必須實現的熱烈情感。  他人覺得趙召冉瘋了,隻有趙召冉知道,愛上一個隻見過一麵的人,不論對方是魔是仙,是在此境還是彼界,隻要有這麽一個人,趙召冉便必定會找到對方。  然後他一定要告訴對方自己潛藏百年的感情,若對方已有道侶,他也不會介意,隻要對方看他一眼,他便已覺得知足。  若是三人同行,他更無所謂。  最好的莫過於,仙人隻屬於他一人。  趙召冉每一次修行都是靠著美好的想象度過,這或許便是四百年不靠奇珍靈寶,隻靠著本身的慧根便修出了煉虛後期的原因。  他必須再見到魔僧,他絕對不能死。  一股危機感倏然席上趙召冉心頭,他突然跳起來,禦風而起,眼內出現池醉的身影,這個人便是魔僧的道侶,有何地方讓魔僧迷戀?像塊冰塊,無絲毫柔軟情態,魔僧或許隻是沒遇到真正不害怕他對他展現柔軟的人罷了。  趙召冉生出將對方擊殺的想法,但他知道並無勝算,當下必須找機會逃才行……  腰間的葫蘆陡然變大,壺嘴對著依舊站在邊的池醉,一陣驚天颶風驟然吹起,將周邊的所有事物全部卷入葫蘆內。  除了不動如山的池醉。  視野裏一切都變得混亂,池醉眨眼間,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身處葫蘆中,驀然祭出長劍,葫蘆瞬間破裂,而趙召冉已經不見蹤影。  “師父!趙召冉逃了!”麟起四處嗅鼻子尋找,他本想出手,結果還沒來得及,葫蘆出現的刹那,趙召冉便消失的沒了影子。  “無事。”池醉抬手讓麟起不用找了,淡淡道:“麟起,傳我旨意,今日起,本尊要閉關修行,之後玄微派一切事宜都交給北落長老和太微護法他們。”  趙召冉想找到閻攸寧,隻有飛升入仙界,而能不能過得了金雷劫可不是他說了算的。  至少池醉不會等趙召冉先一步迎來金雷,他如今隻想快點修行,快點渡天劫,快點見到閻攸寧。  “好,等我告訴他們後就來陪你。”麟起說完消失在原地,前往不遠處的山崖,北落師幾人正等在那裏。  麟起身的修為已到了此境的頂點,如要再突破就必須渡劫後破虛空入仙界才行,而如今隻要有他在身旁釋放靈氣,對池醉而言便是莫大好處。  又是三百年過,修界風雲變化,人才輩出,但正魔兩道依舊維持著某種平衡,照常是占據修界的兩股勢力。  而這數百年的變換,一些門派長久不衰,一些門派早已湮滅。  但不變的是魔教依舊以玄微派為首,正道卻從早期的玄微派變成了奇門洞。  這日,玄微派的天空隱約有金光之勢。  教眾們已經有過一次經驗,馬上意識到是屬於上境界的渡劫金雷在蠢蠢欲動。  他們的尊主終於也要渡劫了!  當正道們亦注意到這點,關心起魔道那邊的池醉情況如何時,奇門洞後山的洞府上方竟然也出現了隱隱約約的金光。  閉關百年的趙召冉也要渡劫了!  玄微派和奇門洞在修界的南北兩邊,各自出現金雷行跡後,玉女塢上空竟然也有了金光閃現,正魔兩道皆是震驚不已,不明白那裏又是誰即將渡劫。  這三場金雷勢均力敵,持續數年之久,直到十八年後,先後偃旗息鼓。  玉女塢的金雷首先停止,那一日,修士們見到了隻有古畫中才會出現的景象,一隻威武神聖的麒麟身上背著身著火紅衣衫的女子,女子美如天仙,笑容卻帶著種天真無暇。  待繞開另兩處的金雷後,麒麟在一座雪山停下,化身為俊朗男子。  秦槐兒看向麟起,笑著猶如世間最嬌豔的花:“麟起,今日我很開心。我知你留在這裏是受著苦的,你走吧,若有幸,終有一日,我們會再相見。”  雖然秦槐兒是極有天賦的修行人,但終究有所限製,如今不過煉虛前期,而這期間麟起已幫她甚多。  這之後的路,她得自己走。  麟起點了點頭,再多的話他們百年間也已經說盡了,如今能做到的便是不露悲傷的走。  即將轉身之際,麟起忽而一個轉身。  雪花紛飛,一身黑衣的男子在紅衣女子額頭落下輕輕一吻,猶如一片冰晶雪絨,短暫停留最終不留一物。  天際的虛空已然合上,秦槐兒眼前的人影離開了此境,而她的鬢發間還多了一枝明媚爛漫的桃花,好似陽春三月,與女子發絲相融,嫵媚豔麗。  從頭到尾,秦槐兒都樂嗬嗬得笑著,她的手輕輕觸碰了下發間的桃花枝,有水珠落下,即刻便融入了落在皚皚白雪中。  這對麟起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一年過後,天上占據兩邊的金雷齊齊消散,在穆曉霜等人的注視下,池醉著白衣身披火紅的鬥篷,從虛空中回到他們麵前,麵色平靜,將一些法寶留給他們後,最後交代了幾句話。  兩方相視而笑。  最後,池醉頭也不回的踏入那道虛空之中。  與此同時,南邊地界的趙召冉一臉狼狽,全身沒一塊皮肉是好的,卻肉眼可見的神采奕奕,他用僅剩的法力給自己施了潔淨咒和恢複術,至少外貌恢複原樣,內裏雖然有生出的仙力維係,還是有些虛弱,但他卻精神振奮,好忙劃破虛空,飛升成仙。  ……  仙界一重天,嫋嫋仙氣,東西南北四座天門分處四方,天門高聳入雲,看不到頂層在何處。  天門一重天仙來仙往,除了穿梭在各天門間不做停留的上仙外,更是迎接飛升入仙界的仙人之地。  據傳,今日南天門便將迎接兩位凡仙。  【這次上來兩位凡仙,還都是一個小世界的,不知能拿出什麽好東西。】兩位門持槍而立,站在南天門兩邊,背脊挺直,正用傳音聊著天,他們神色看著端正,眼神裏卻免不了帶著點貪婪。  不一會兒,兩道金光從下方照射而來,兩道衣袂翩翩的身影飛身而來,穩穩落在地上。  其中一個凡仙容顏綺麗,右眼下長著兩顆淚痣,氣質清絕,才剛飛升的人物便有了種脫塵絕世的絕色上仙味道。  這仙界多得是容貌卓絕的,但這樣出色的屬於上品。  而另一個長相俊俏,看人時眉眼彎彎帶著格外興奮的情緒,隻見這人看到門將後,微微頷首很是高興,不會覺得虛情假意,給人一種天然的討喜感覺。  這是兩個氣質完全不同的人,互不交流,看著不像是一路人。  “門將大人好,在下趙召冉,初來乍到,不知仙界可是有什麽規矩?能請大人們給我講解講解嗎?”趙召冉說著便拿出兩樣東西借著大袖的遮掩遞給了倆門將,輕不可聞含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門將最喜歡這種懂規矩的凡仙了,笑嘻嘻地收下後,瞥了眼沉默不言的絕色凡仙,發現這人很沒眼力見的依舊沒有行動,真是不識趣。  於是不滿地設下結界,兩人單獨和趙召冉說起仙界的各種規矩。  池醉看著高聳入雲的南天門,再看了眼聚在一起無聲交流的三人,抬手輕輕拿出一直貼身掛在脖頸上的平安扣,摩挲著這塊暖玉,粉嫩的唇輕啟,似乎無聲地說了什麽,目光也跟著柔軟下來。  門將們已經從趙召冉那裏知道了絕色凡仙的名姓,還知道對方看著清冷,其實是個喜歡勾引他人道侶的無恥凡仙。按趙召冉說的,他的道侶先他一步飛升成仙,今日他終於也跟著來此,便想打聽道侶的所在。  “你道侶是何人?”門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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