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周六,時間就像是開了三倍速的電影,沒等觀眾回過神來,便進入了新的篇章。


    轉眼間,時間來到了六月的第二周。


    “這次發揮的不錯?”


    從學校出來,渡邊悠看了一旁心情明顯不錯的桐山和馬,主動打開了話茬。


    今天他們剛結束了第二次月考。


    “倒也沒有。”


    桐山和馬搖了搖頭。


    “隻是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對於既定的結果,情緒激動與不激動,都影響不了什麽。我的意思是,既然知道了會死,從容赴死也不失為一種帥氣,你覺得呢?”


    他抬起視線,望向了遠處的商店櫥窗。


    外沿玻璃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意思就是你已經接受事實了?”


    渡邊悠往陰涼的地方靠近了些。


    眼下不過六月初,這陽光燦爛的就已經堪比盛夏了。


    城區的溫度更是玩了命似得往上漲。


    “對的。”


    桐山和馬收回了視線。


    “所以,每每提到這個,我就很生氣。”


    他的語調裏多出了幾分豔羨。


    “憑什麽你的學習就這麽好!”


    每次考完試,他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唏噓。


    他想一覽宇宙的奧妙,追尋生活的意義,思考人生的價值,然後詢問一下渡邊悠,是不是他們的大腦構造不一樣,所以同樣的一道題,他解的出來,自己就解不出來。


    “可能是因為我付出了汗水和努力吧。”


    渡邊悠聳了聳肩。


    伱說是吧,統子哥。


    “那我也付出了呀!”


    “這個,可能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懂我意思嗎?”


    “不懂,但也沒關係了,考都考完了,不是麽。”


    桐山和馬釋懷了。


    他想通了。


    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極限的,隻是渡邊悠不是人而已。


    “是的,已成定局了,下次再加油吧。”


    渡邊悠附和了一句。


    “渡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講的這個話有多刺耳!有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我真的好難受啊!!”


    “……呃,抱歉?”


    “那我就勉強接受你的抱歉了吧。”


    桐山和馬輕輕咳嗽了一聲,轉而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


    “預計這個月中旬,也就是下周一,學校這邊就要開始投票咯。”


    說老實話,他還是蠻期待這次的投票的,哪怕他已經能提前猜到結果了。


    就這個天氣,除了那個選擇外,也沒得選了。


    “投什麽票?”


    渡邊悠沒get到意思。


    “每學年必定會有的修學旅行。”


    桐山和馬倒也沒賣關子。


    “每個年級會公開匿名投票,從幾個修學旅行的地點中選出一個來,當然,遵循的是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


    他聳了聳肩。


    “就這點而言,我們學校相較於別的私立高中,要更尊重學生們的自主意願。”


    是,在一眾私立高中裏,城南私立高中的整體學習節奏是最緊湊的,但在校外活動上,城南私立高中也是最開明的。


    就這點而言,可以說是領先了別的學校一大截。


    “合著你現在的消息網已經滲透到校方高層咯?”


    渡邊悠開了個小玩笑。


    “哼哼,你才知道?”


    這個消息是副校長告訴他的。


    “我還以為以我們的關係,你會發現的更早的。”


    桐山和馬痛心疾首的歎了口氣,一副‘你一點都不關心哥們’的表情。


    “或許是你隱藏的比較好,我沒看出來。”


    “我覺得也是。”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兩人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主幹道的人行道。


    在陽光的照射下,道路內來往車輛的前車玻璃映射出了耀眼的光,發動機的聲音和往外排的熱氣混在了一塊兒,氣溫在不知不覺間,更高了一點。


    “渡邊。”


    “嗯?”


    “你就不好奇咱們這次修學旅行的投票選項嗎?”


    桐山和馬繼續聊起了這個話題。


    “所以有哪些選項?”


    “海邊。”


    他連一秒都沒有猶豫。


    “隻有海邊?”


    渡邊悠皺了皺眉。


    “對我來講是的!”


    “……確實符合你的風格。”


    這就叫隻玩真實,主打的就是一個坦誠。


    “其實也還有奈良和京都,不過今年的夏天來的有些太早了。”


    桐山和馬擦了一把額前的細汗,語調稍微正經了些。


    “大家都不傻,在這樣的天氣裏,與其去奈良喂鹿,京都參觀,還不如去海邊呢。順帶一提,學校這邊訂的旅店通常都訂的不錯。”


    城南私立高中在這些事情上,非常大方。


    “嗯哼。”


    渡邊悠點點頭,隨即接過了話茬。


    “說起來,你和高倉同學進展的怎麽樣了?”


    就他的視角看來,桐山和馬與高倉真希的相處是越來越自然了。


    “還是那樣吧。”


    桐山和馬放緩了腳步,眉眼間多出了幾分無奈。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就目前來講,沒什麽實質性的進展,不過平時聊天的頻率倒是上來了。”


    他還蠻享受這種慢慢來的感覺的。


    “那你對她還有濾鏡嗎?”


    渡邊悠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


    “哪種濾鏡?”


    “還能是哪種?”


    “……有的吧。”桐山和馬坦誠的點了點頭,“我和她獨處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被她吸引,心跳還是會不自覺地加速。”


    當然,他不覺得這樣是壞事。


    “著急之類的情緒還有麽?”


    渡邊悠繼續問道。


    “稍微好了點吧。”


    反正桐山和馬自覺是好了點的。


    “總之,加油吧。”


    渡邊悠鼓勵了他了一句。


    相較於之前,桐山和馬確確實實是有進步的,而且進步不小。


    “會的。”


    桐山和馬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對了,你那天唱的那首歌,挺好聽的。”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拋出了一個新的話題。


    “不對,不是很好聽,是很厲害!那種臨場感,比我見過的大多數歌手都厲害。”


    他糾正了自己的說法,給出了一個很高的評價。


    “捧殺哥們是吧?”


    渡邊悠擺了擺手。


    “不過,你這話說的,就好像你確實有那個渠道一樣,怎麽,你也要攤牌了,豪門闊少是吧?”


    “對的,我不裝了,攤牌了,我就是豪門闊少,現在有沒有一點想抱我大腿的感覺?”


    “爬。”


    “好嘞哥……不對,還不能爬。”


    桐山和馬停下往外走的腳步。


    “渡邊,學習會的事情,還能再搞幾次麽?”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渡邊悠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來提?”


    渡邊悠聽出了桐山和馬的潛台詞。


    “是的。”


    “那之後我找個機會提一提吧。”


    送助攻這種事情,他還是很樂意的。


    “不過我有個問題。”


    他看向了桐山和馬。


    “你說。”


    “你為什麽不願意單獨和高倉同學開學習會呢?”


    理論上來講,這不是絕佳的獨處機會麽?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這取決於你想說哪個。”


    “真話是,我還是想努力一下的,這次的月考,我自己感覺,應該會比上次的月考進步大,再者,實不相瞞,我和她獨處的時候,會緊張。”


    桐山和馬選擇了坦誠到底。


    在高倉真希的問題上,他自覺沒有必要瞞自己的好哥們。


    或者說,截止到目前為止,進展相對順利,都是得益於渡邊老師的指導!


    “……好吧。”


    “那,我就爬了。”


    “啊?”


    渡邊悠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喏。”


    桐山和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抬起視線往前看。


    近在咫尺的人行橫道線對麵,一道倩影正默默地站在陽光裏。


    似乎是覺察到了某人的視線,她露出了一個笑容,朝著這邊擺了擺手。


    “為了你的幸福,我就犧牲一下吧,別擔心我,渡邊,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桐山和馬嘴上這麽說著,手卻是輕輕推了他一把。


    “去吧,紅燈還有三十秒。”


    他轉過身,擺了擺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今天就繞個路吧。


    不過,渡邊你真是那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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