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門咯~”


    “一路順風。”


    在同玄關處的渡邊悠打過招呼後,雨宮綾奈挽著濱邊涼子的手離開了家門。


    然後沿著居民區的道路,走向了離家最近的那家大型百貨。


    得益於昨天的那場雨下透了,自八月以來悶熱了許久的天氣終於是涼快了下來。


    不過也涼快不了多久就是了。


    濱邊涼子抬起頭,望向了天空中那高懸著的太陽。


    耀眼的陽光晃得她眯起了眼睛。


    “照這個升溫趨勢,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地表溫度不會又回到之前了吧?”


    留意到了濱邊涼子小動作的雨宮綾奈放慢腳步,主動打開了兩人間的話匣子。


    早在早飯前,她就已經捋清了今天旁側敲擊的思路。


    當然,這個話題也並非是沒話找話,她確實是有些擔憂的


    ——她對溫度素來敏感,屬於是既怕冷也怕熱的那類人。


    “應該不會。”濱邊涼子搖了搖頭,“天氣預報上說了,今天的最高氣溫遠沒有之前高,再者,今天的太陽這麽好,就算是熱,也是正常的熱,不是之前的悶熱。”


    之前的悶熱天氣她是真的受不了。


    從這邊到便利店的那一段路程,她每天來回都會出一層薄汗。


    要知道,她還是不怎麽怕熱的那類人。


    “天氣預報啊……”


    雨宮綾奈沉默了下來。


    猶豫再三後,她還是把那句話咽回了喉嚨裏。


    ——天氣預報在不準的時候向來很準。


    “安心啦,實在不行的話……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坐計程車。”


    濱邊涼子雖然有些心疼錢,但還是道出了這句話來。


    渡邊家目前的日常開支是由她來統計的。


    從這個月月初開始,悠就支了一筆錢給她,徹底把家裏日常開銷的財政大權交給了她。


    她知道悠現在是拿到了直木賞的知名作者,更清楚《挪威的森林》有多暢銷,但她還是希望能替他省一些錢。


    之前奶奶手術的事情,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說不定今天省下的那枚一百日元的硬幣,明天就能派上用場呢?


    “倒也不至於那樣,我還沒那麽嬌氣。”雨宮綾奈頓了頓,開了個小玩笑,“你不會真把我當成聖女大小姐了吧?”


    “絕對沒有。”


    濱邊涼子搖了搖頭。


    雖然她和悠都以‘聖女大小姐’來稱呼後者,但綾奈在生活裏是沒有所謂的大小姐脾氣的,也沒有電視劇裏的大小姐角色標配的‘傲慢’。


    雖說最開始的時候,綾奈的家務技能確實不高,但她學的很快,幾乎都是一遍過,能迅速的掌握到訣竅。


    到了後來,綾奈更是會主動承擔力所能及的家務,幫忙分擔瑣事。


    先前她還因此調侃過雨宮綾奈,說後者看起來和實際接觸下來完全是兩個人。


    初次見麵的時候,她隻覺得她不苟言笑,嚴肅認真,和誰都有距離感,可在實際接觸了一段時間後,這樣的刻板印象很快就消退了。


    以至於她生出了一種自己錯的離譜的感覺來。


    生活裏的聖女大小姐是一個有些小腹黑,偶爾傻乎乎的漂亮姑娘。


    當然,前提是不提到她們和悠之間的問題。


    至於提到了的話,那麽,那個一切盡在掌握中聖女大小姐就又會回來。


    “那就好。”雨宮綾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擺出了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然後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涼子,你有想過之後的事情麽?”


    “是說哪些事情?”


    濱邊涼子不動聲色的應了一句,心底的雷達已然響起了警報。


    她可太了解聖女大小姐了。


    這個語調!百分百的,玲奈又想套她的話了。


    “涼子你今年高二了吧?”


    雨宮綾奈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是。”


    “明年也就要畢業了。”


    “對。”濱邊涼子點了點頭,看向了雨宮綾奈,眼底多出了幾分困惑,“所以?”


    以聖女大小姐的性子,是不應該兜這麽大一個圈子的才對。


    “這就是我問的‘之後的事情’,像是大學啊,理想啊,未來想做什麽啊等等之類的,當然,更近一點的規劃也是可以的。”


    說著,雨宮綾奈停下了腳步。


    她們的前方,人行橫道線的交通指示燈亮著醒目的紅。


    “嗯……”濱邊涼子斟酌了一下詞句,她心底的疑惑愈發濃厚了,她確實沒懂聖女大小姐問起這一茬的緣由,“總之先考上大學吧,至於之後的事情,現在提就太遙遠了,變數很多,不是麽?”


    “是的,再往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聖女大小姐附和著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很是坦誠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會留在他的身邊。”


    在有關巨魔先生和她們的問題上,她是沒辦法用那些商業手段來做參考的。


    她得更靈活多變一點。


    譬如先試著坦誠自己的想法。


    “……”


    聞言,濱邊涼子沉默了下來。


    聖女大小姐出的牌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原本以為在那句附和之後,後者會繼續拋出新的話題的。


    “伱這是?”


    濱邊涼子眉眼間多出了幾分不確定來。


    她有點拿不準聖女大小姐的意思。


    “字麵意思。”雨宮綾奈抬起視線,看向了街道對麵,“綠燈了。”


    醒目的紅光已經變成了綠光。


    “哦。”


    濱邊涼子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邁開了步子。


    兩人走過了人潮不是很密集的人行橫道線。


    “繼續剛才的那個話題,我想知道你的態度。”


    雨宮綾奈側過頭去,望向了濱邊涼子。


    眼下的對話已經完全偏離了她的預定計劃,和‘旁側敲擊’這四個字不能說是沒有聯係吧,隻能說完全沾不上邊。


    但計劃不總是這樣麽?再詳細的計劃,也會有疏漏。


    計劃趕不上變化才是常態。


    “我,不會離開他,隻要他不趕我走。”


    濱邊涼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出了回答。


    她也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明明前麵她倆還聊得好好地,結果一轉眼,她倆就快進到坦白局了。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肯定不能裝沒聽懂。


    坦白局就坦白局吧,也挺好。


    至少在這樣的坦白局下,她不需要去擔心又落到了聖女大小姐的坑裏。


    “那你能接受我們目前的這種狀態嗎?我是說同住一個屋簷下的狀態。”


    雨宮綾奈深吸了口氣,在心底罵起了某個幸運的混蛋。


    這種事情居然會是她來講,最關鍵的是,她甚至還覺得甘之如飴,真的太離譜了。


    怎麽想都是他的錯!


    “……同住一個屋簷下。”


    濱邊涼子垂下眼眉,細細咀嚼起了這一語雙關的一句話。


    要真按照聖女大小姐的思路走,那往後他們這樣的關係會成為常態,好處在於沒有人會是輸家,壞處在於她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些想法的。


    就,她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你是認真的嗎?”


    她開口問出了這句話來。


    喜歡這種情緒裏,是包括了獨占欲的。


    她不相信聖女大小姐對悠沒有獨占欲,或者說,後者都一口一個巨魔先生了,特別的稱呼不正是獨占欲的體現麽?


    在這樣的基礎上,聖女大小姐講出這樣的話,多少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那我換個問法,我能趕你走嗎?或者,你能趕我走嗎?”


    雨宮綾奈又一次的停下了腳步。


    這次,兩人站到了一個不會影響到其他路人的位置。


    “……不行。”


    濱邊涼子搖了搖頭,隨即望向了雨宮綾奈。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


    四目相對之下,她們的眼眸裏倒映出了彼此的精致臉龐。


    “那你願意離開嗎?或者說,願意放手嗎?”


    聖女大小姐繼續問道。


    “不可能。”


    濱邊涼子毫不猶豫地便道出了這句話來。


    就像奶奶說的那樣,在這方麵,她和她的媽媽一模一樣,倔到隻認死理。


    “你的回答也是我的回答。”聖女大小姐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我需要有人在我不在的時候,幫忙照看著他,別讓其他人來覬覦,乃至於挖牆腳。


    “我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但能避免的事情,還是盡量不要讓它發生了,哪怕它的成功率根本不高,甚至論的上渺茫。


    “畢竟一件事的可能性再小,隻要試錯的機會足夠多,時間線拉的足夠長,那麽這件事也是有概率成功的。”


    周遭人潮湧動,時間在這一刻仿若慢了下來。


    “我相信在這點上我們能達成共識。”


    雨宮綾奈向濱邊涼子伸出了素白的手,那雙仿佛能夠看穿人靈魂的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落在了後者的臉上。


    “當然,這也並非是所謂的‘停戰協議’,隻是一份‘保險’,一份特殊的,讓誰都不會最終出局的‘保險’。”


    她看得出來,涼子在猶豫什麽。


    既然後者覺得還能再試試,那她就陪她試試咯。


    反正事實會證明,她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但不管怎麽說,眼下她所提出的‘協議’,和這件事是不衝突的,一碼歸一碼。


    她相信,濱邊涼子會做出理智的選擇。


    事實也的確如她所預料的那樣,濱邊涼子並沒有讓她等太久。


    在思索了不到十秒後,濱邊涼子回握住了她的手。


    兩隻素手輕輕相握。


    她也用言語補上了她的回答。


    “你說對了,我們確實能達成共識。”


    道路的一旁,一道倩影停下了腳步。


    在窺見了這邊的情況後,她偷偷摸摸的拿出了手機,拍下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她親愛的閨蜜。


    1/2,熬夜寫的,如果有錯別字的話,勞煩各位厚密指出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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