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銜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有些困了,卻怎麽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眼前便全是那些密密麻麻的馬陸蟲。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飛蛾撲打翅膀的聲音,一隻兩隻,越來越密。  屋內的光線暗了下去,原本從窗外透進來的光芒,被遮得一幹二淨。  宋銜之坐起身來,隻見屋外黑影重重。  召出了隨身的佩劍,宋銜之在心中默念劍訣,準備氣勢。  就知道景家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才第一天,便按捺不住想要除掉他們了。  白天的時候,唐棠曾在那家主麵前明確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場,景家應該是為了永絕後患,所以便將他們困在此處,想要一網打盡。  一道衝天刺耳的哨響之後,那些飛蛾便開始不怕死的撞擊門窗,劈裏啪啦的聲音密如雨點,血跡暈開,很快洇濕了白色的窗紙。  宋銜之運劍,使出飛雪的第一式,直接趕在飛蛾破窗而入之前,殺出了一條路。  為了保險起見,嚴術一直被安排住在自己的隔壁,此刻宋銜之一出門,便直衝嚴術的房間而去。  仿佛滿山的飛蛾都被召集在了此處,其他人也早已進入了作戰狀態,琴音劍鳴混作一團。  宋銜之衝進門時,嚴術正躲在被子裏,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小術!”宋銜之上前,一劍削去了上麵附著的厚厚一層飛蛾。  棉被上已經多了數個窟窿,不過好歹還沒有破,裏麵的嚴術完好無損。  宋銜之將他一把拉起來,背到背上,一邊揮劍,一邊道:“別怕,把棉被裹好,我帶你出去!”  飛蛾的聲音太大,宋銜之不得不扯著嗓子叫。  屋外,關洱焦急的叫著宋銜之的名字,口中的火焰瞬間便將周圍的飛蛾盡數燒死,但這些飛蛾憑空出現,像是永遠也燒不完。  宋銜之單手托住個頭不小的嚴術,運起飛雪的第三式,直接將整個房間內的飛蛾全部都凍住。  屋外,飛蛾的屍體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地,眾人費了半盞茶的功夫,才終於清理完了那些飛蛾。  “這些不是普通的飛蛾,而是食腐肉而生屍蛾,一般在亂葬崗中常見,口中有毒,大家都沒有受傷吧?”白景逸將琴收回背上,表情的關切的詢問。  宋銜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袖子都被啄的一個窟窿連著一個窟窿的,不過好在沒有傷到手臂。  “小術,沒事吧?”宋銜之將背上的人放了下,問道。  嚴術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我沒事師兄,多謝你來救我……”  宋銜之給自己施了個清潔咒,聞言揉了揉他的頭,輕笑道:“不用客氣。”  關洱處理完身邊剩下的飛蛾,便飛速衝了過來,撲到了宋銜之懷裏:“宋宋你沒事吧!我剛一直叫你都不應!”  宋銜之尷尬的看了看其他人,再次將關洱從身上撕下,“沒事,能有什麽事兒,剛剛就是聲音太大,沒聽見而已。”  關洱聞言,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呼,還好你沒事,不然為夫豈不是就要守活寡了?”  宋銜之嘴角狠狠抽了抽,恨不得照著他的後腦勺多來幾巴掌。  白景逸看著兩人的交流,心道,果然是什麽鍋配什麽蓋,這風流的狐狸,也就隻能配宋銜之這個賤人了。  心情愉悅的收回視線,卻猝不及防的又對上了那雙狼一樣的眼睛。  白景逸被看的一陣心驚,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這個沈鐸,總是會給他一種,他能夠看穿一切的感覺,自己在他麵前好似無所遁形。  不,白景逸在心中搖頭。  沈鐸是喜歡自己的,從他拚命來洞天救自己那次就可以看的出來,看自己應當隻是因為喜歡而已,是自己想多了吧。  等到白景逸再抬眼時,沈鐸已經轉開了視線,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白景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宋銜之正在和那隻狐狸不倫不類的當眾吵吵鬧鬧。  不知道說起了什麽,宋銜之勾著唇在笑,月光之下,他的輪廓被勾勒的十分柔和,竟有著絲絲的驚豔?  白景逸麵色陡然一沉。  不可能,應該隻是角度問題,他不可能變好看的,他這輩子都不能比自己好看!  想到這裏,白景逸情緒有些激動,脫口而出叫了一聲:“宋師兄!”  宋銜之轉過臉來,笑意還沒來得及隱藏。  白景逸看見這張熟悉的幹巴巴的醜臉,一顆心終於落了下去,笑意也帶了幾分真實。  宋銜之疑惑,白景逸今日怎麽突然轉了性子,主動來跟自己搭話了?  “白師弟有什麽事嗎?”  白景逸笑的溫和,夜風吹過時,恰到好處的撩了撩頭發,引來了周圍幾聲驚豔的吸氣聲。  “我看宋師兄衣服破了,山中夜晚冷,我這邊有幹淨的,你先去換上吧。”說著,拿出了自己的白衣,遞給了宋銜之。  宋銜之摸不著頭腦,這人怎麽突然關心起自己來了,但衣服人家都已經拿出來了,自己也不好當眾下他麵子,隻好雙手接了過來,道了聲謝。  景家的人放了屍蛾之後便沒了動靜,打探一番之後才發現,這別院已經被人設了結界,從內根本不可能攻破。  幾個自願留下來的外門弟子頓時有些絕望。  “這景家實力雖然不比青河宗,但我們隻有幾個人,根本不是他們這麽多人的對手啊!”  “是啊,恐怕這屍蛾隻是開胃菜,他們將我們關在這裏,肯定是有什麽更恐怖的東西!”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後悔了……我想回家!”  “為什麽,明明知道景家不是好人,為什麽還要過來?!我們在桂花鎮遇到他們的時候,就應該直接跑的!”  徐曉被吵的不厭其煩,張口罵了回去:“廢物!你以為從桂花鎮跑你就跑得掉了嗎?!景家在九段山一手遮天,可以說,隻要進了這裏,我們的命便已經捏在了他們的手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與其在那個小鎮上,不明不白的死去,還不如過來一探究竟!”  徐曉一席話便將他們全部都鎮住了。  宋銜之換好衣服出來,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場麵。  三名外門弟子頹廢的坐在地上,甚至還有一位在抱頭痛哭。  宋銜之也知道當下的局麵不容樂觀,但唐棠和白景逸是主角,根據定律,他們最終肯定能夠出去。所以,這別院裏一定隱藏著什麽別的生機。  厚厚一堆的屍蛾味道一點也不好聞,鋪在地上也不好落腳,幾個房間早就被撞的門不是門,窗不是窗了。  他們便一起去了祠堂,打算在那邊等待下一步的變數。  祠堂不大,前麵供著各個牌位,後麵一堵短牆,繞過去便是後山了,左右兩邊各有一扇門,但都落了鎖,鎖上有著看不懂的符文。  這門裏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那一線生機,宋銜之伸手去碰,卻明顯感覺到了阻隔,用了幾分力,便會有幾分力反彈回來。  “這些都是上古符文,分上下句,應該是清玄尊當年建造此處時留下來的,若答不出下句,這鎖便永遠不能打開。”第25章 慶忌傳音  宋銜之又看了一眼那符文,確認自己是一個字都不認識。  “既然是上古符文,就憑我們幾個,又怎麽能夠解開呢……”之前抱頭痛哭的弟子頹然道。  “唐師兄,你能看得懂嗎?”另外一個弟子也接著問。  唐棠認真的看著那把鎖,沉默了半晌:“之前在一篇上古殘卷中,好似看到過此句,但有些字眼已經模糊了,記不太清。”  那兩個弟子一聽這話,便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地。  “連唐師兄都看不懂,我們這次是不是死定了……”  宋銜之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還是普通人居多的,沒有誰願意白白送命,在這種情況下大多都是恐懼的。  倒是徐曉這個暴脾氣忍不了,又罵道“你們別吵了!一定會有希望,現在說再多都沒用,還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  兩名弟子如今也不怕他這個掌事的身份,忍不住還了口。  祠堂裏頓時鬧作一團,聽到宋銜之頭都要炸了。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  在這一眾刺耳的吵鬧聲中,關洱這道懶洋洋的聲音便顯得十分突兀,周圍詭秘的讓靜了下來。  宋銜之看著關洱抱臂一臉得意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麽,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小狐狸……難道,那玩意兒你會解?”  關洱打了個響指,又朝他拋了個媚眼:“嗯哼……”  “怎麽說也活了上千年,手裏怎麽能沒點東西呢?”關洱勾了勾手指,示意宋銜之靠過來。  宋銜之知道他玩心又起來了,便十分配合的將耳朵遞了過去。  關洱貼著他的耳朵笑了幾聲,故意將聲音放的很大,道:“你叫一聲夫君來聽聽,我就告訴你。”  宋銜之就知道他沒安什麽好心,在背地裏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在心中給他記上了一筆。  “若我叫了,你沒能打開門怎麽辦?”  “這還不好說?如果沒打開門,你就不用做我的道侶,我把兩個金鈴都收回來!”  關洱平日裏看著神經粗大,其實宋銜之心中怎麽想的,他都一清二楚,輕鬆的拿捏了他。  雖然很羞恥,但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麽多雙眼睛都期待的看著自己,宋銜之隻好咬咬牙,打算閉著眼睛叫了。  然後,當第一個字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一隻手捂上了他的嘴巴。  那隻手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冷香,是宋銜之從前聞到過的味道。  “師兄……”沈鐸又是這樣叫他,仿佛這一句師兄裏帶著無限深意。  宋銜之對上他的眼睛,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這雙眼睛分外熟悉,讓他忍不住想起了崽崽來。  “師兄,不用叫,這把鎖,我也能開。”  沈鐸語出驚人。  眾人的視線又從關洱身上轉移到了他身上。  宋銜之略帶迷茫的看著他:“什麽……”  沈鐸鬆開了捂在他嘴上的手,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這鎖我也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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