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不是為了錦竹選的劇本,他是想挑戰教主這個角色。 《錦衣衛2》,視線從封麵的幾個字上掃過,錦竹眸光微動。 注意到錦竹的沉默,遲阮凡眨了下眼睛,疑惑問:“怎麽了?” 錦竹閉了下眼,放下劇本,道: “抱歉,陪你演戲這一點,我可能幫不了你。我請幾個演員陪你練,好嗎?” “為什麽?”遲阮凡身體微微前傾,不自覺提高了些聲音。 錦竹對上遲阮凡的目光,抿了下唇,低聲道: “我已經沒法演戲了。” “沒法演戲?”遲阮凡微蹙了下眉,對這個說辭保佑疑慮。 錦竹怎麽會沒法演戲?他是影帝啊。 遲阮凡至今記得錦竹演過的那些經典,每一個角色都像是活的,錦竹把自己變成了他們,也把他們帶到了這個世界。 他愛極了錦竹的戲,曾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對著錦竹的戲看得入迷,跟著錦竹進入了戲裏,經曆對方所經曆的一切。 宿舍室友看限製級片,他看錦竹的電影。 室友問他是不是能對著錦竹的電影爽,他還點頭道隻要戲裏的錦竹能爽,他就能。 當然,錦竹沒拍過那種鏡頭。 錦竹抿了下唇,解釋道: “我的演戲方式,是沉浸式表演,徹底投入其中一旦入戲就難以出戲。 “演完《執迷》後……我就再也入不了戲了。” “所以,你退圈了?”遲阮凡低聲問。 《執迷》是錦竹退圈前的最後一部戲。 全劇主演的情緒波動極大,非沉浸式表演無法演繹出那樣真實的感情,而沉浸式表演太傷身體了。 “是。”錦竹道。 他用了半年才從戲裏走出,但那部戲對他情緒消耗太大,他變得淡漠了很多,對許多感情都沒法共鳴,也無論如何都沒法再入戲。 他還是能欣賞電影,冷漠觀看,評價好與壞。 卻無法感受電影中的情緒。 他與這個世界之間,似乎隔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 直到……他遇見了遲阮凡。 遲阮凡表演,能讓他再次看到“活”的角色,能讓他看到劇中的世界,感受人物的喜怒哀樂。 甚至在現實生活中,他也會被對方的情緒牽動。第50章 娛樂圈10 錦竹坐在燈光下, 微垂著頭,身下圍繞著一片陰影,整個人仿佛被陰影吞沒。 那樣一個熱愛演戲的人, 卻再也沒法感受演戲的魅力了。 遲阮凡想要安慰錦竹,卻不知怎麽開口。 他們的關係還很奇怪,他不知道該用什麽立場來安慰錦竹。 粉絲對偶像?情人對金主?員工對老板?又或者朋友之間…… 哪有他們這樣的朋友, 他們也算不上朋友。 “我來演, 你陪我對台詞, 好嗎?” 遲阮凡翻開劇本, 找到魔教教主出場的第一幕, 抬眸看向錦竹。 “嗯。”錦竹拿起劇本。 他其實根本不用看劇本,這上麵的每一段文字,每一句對話, 他都了熟於心。 遲阮凡在錦竹對麵的長沙發上躺下, 左手微微抬起, 宛如懷中抱著什麽。 這是魔教教主出場的第一幕,也是魔教教主和錦衣衛指揮使的第一場對手戲。 魔教教主慕千秋,男扮女裝, 以歌姬的身份待在歌舞團中。 錦衣衛指揮使嚴景, 帶人追捕刺客, 進入歌舞團搜查。 樂團主帳裏,一襲紅衣的歌姬半躺在塌上, 懷抱琵琶,輕輕撥弄著琴弦。 腳步聲漸近, 帳簾被掀開, 寒氣湧入。 歌姬緩緩抬眸, 嫵媚含情又銳利逼人的眸朝帳簾處看去。 這一眼, 恰好錦竹目光相對。 沙發、茶幾、劇本……別墅中的一切驟然消散,出現在錦竹眼前的,是歌姬所在的氈帳。 耳邊是琵琶撥弄聲,是外邊錦衣衛的翻找聲、斥責聲。 隱隱還能嗅到佩刀上的血腥氣,和氈帳中的胭脂水粉香。 錦竹被拉入了戲中。 他站起身,這一刻,他成了那位冷漠無情的錦衣衛指揮使。 指揮使嚴景走入帳中,淩厲的視線掃過各處,最後落到歌姬所在的床榻上。 他邁步走上前,腳步沉穩。 遲阮凡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錦竹入戲了,剛剛還說著再也沒法入戲的錦竹,此刻已經全身心投入了這幕戲裏。 不同於錦竹,遲阮凡入戲快,出戲也快,這是他得天獨厚的優勢。 他收斂眼中的情緒,眼神一變,又成了歌姬打扮的慕千秋。 慕千秋懷抱琵琶,琵琶後露出的半張臉姿容絕世,“她”含笑看向指揮使,紅唇輕起,道: “大人想聽什麽曲兒?” 聲音似水如歌,酥軟人心。 “不聽曲。” 嚴景嗓音低沉冰冷,看向慕千秋的目光也冷得像是在打量一件裝飾品,一件漂亮精致的裝飾品。 他抬手掀開搭在慕千秋腿上的絲被。 白嫩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 “大人,我隻唱曲,不賣身。” 慕千秋一雙含情目似嗔似笑,緩緩移動腿,將絲被勾回來。 嚴景淡淡掃過,微俯身,手掌扣住歌姬腳腕,將其抬起,另一隻手輕握成拳,敲了敲床榻。 慕千秋用普通女子的力氣,意思意思掙紮了下,自然沒能掙脫開。 沒有發現。 嚴景收回手,鬆開歌姬的腳腕,走到另一邊,與其四目相對,冷聲道: “讓開。” 慕千秋抱著琵琶往下一躺,含笑道:“不讓。” “她”的眉眼間透著英氣,笑起來又風情萬種。 兩種矛盾的特製,在“她”身上融合得極為完美。 嚴景不喜歡廢話,驟然伸手,在一聲驚呼聲中,單手將慕千秋抱起,另一隻手在慕千秋先前躺的地方敲了敲。 依舊沒有發現。 嚴景鬆開手,將懷裏的人丟回榻上。 遲阮凡先前還顧盼生輝的眸中,閃過一絲驚愕。 心道,靠,錦竹真粗暴。 入戲後的錦竹,全然變成了一個人。 不僅性格變了,還打破了不觸碰他的限製。 就這一出神的時間,遲阮凡看到錦竹伸手,在他懷裏撈了一把。 哦,他的“琵琶”沒了。 遲阮凡閉了下眼,再次睜開,又成了慕千秋。 “大人,您輕點,可別碰壞了。” 慕千秋起身撲到指揮使身上,抱著嚴景的腰,一臉擔憂心疼地看向被奪去的琵琶。 “檀香紫檀木,”指揮使的目光從琵琶上移開,銳利的視線看向歌姬,緩緩道:“木中帝王。” “您是說很貴?” 慕千秋絲毫不懼,“她”仰起頭,精致的下巴抵在指揮使黑底金紋的腰帶上。 “很貴。” 絕不是一個普通歌姬能擁有。 嚴景捏住慕千秋的下巴,冷冷逼問:“哪來的?” “你凶我?” 隨著嚴景的施力,慕千秋故作吃痛地“嘶”了聲,對其怒目而視,憤憤道: “瑞王爺送我的,我可沒偷沒搶沒騙!” 嚴景放開慕千秋,“你是瑞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