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嗬嗬的摸著掛在脖子上的戰利品--一把小巧精致的玉雕算盤。君戀星飄飄然的走出奇珍苑,她從來沒有花銀子花得如此爽快,即便是把她私藏的銀子全用光了……咦?每一次上這兒揮霍的時候,她好像都這麽說的哦!


    「如果讓老爺知道你花了那麽多的銀子買那種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他又要不高興了。」尾隨在後的敏兒一路嘀咕的念個不停。


    「你少說幾句不就沒事了。」


    「小姐把這玩意兒掛在脖子上,就算沒人說,老爺自個兒也會瞧見。」


    「瞧見就瞧見,我還怕他不成?」


    「小姐當然不用怕,因為挨罵的人是我啊!」老爺總是被小姐的甜言蜜語耍得團團轉,忘了要訓人,最後當然是拿她這個丫頭開刀了。


    「你多學學我,頭腦靈活一點,保證沒有人逮得住你。」


    就在這時,她們發現前頭熱鬧滾滾,一群人不知道在圍觀什麽。


    「好像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君戀星好奇的擠過外圍的人群。


    「小姐,等等我。」敏兒笨拙的跟著擠上前。


    見一名身著華服的彪形大漢欺壓一對正在賣藝的姊弟,姊姊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弟弟則是年僅八、九歲的小男孩,其實,瞧那彪形大漢雙眼色迷迷的直盯著人家姑娘看,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在打什麽壞主意。


    「你們打外地來的是嗎?」


    「是。」


    「那我就來告訴你們這兒的規矩,想在這混飯吃,就得經過我虎爺的同意。」


    「虎爺,我們姊弟倆準備前往汴京去投靠親戚,隻是這會兒身上的盤纏皆已用盡,請您行行好,讓我們在這兒賣藝賺點銀兩。」


    「姑娘何必這麽苦命?」虎爺色迷迷的摸上小姑娘的手,「你跟我回去,我保證讓你吃香喝辣。」


    小姑娘慌忙的抽回手,「請公子自重。」


    「我虎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顯然隱忍了許久,小男孩顫抖的衝了出來,擋在姊姊的前頭,怒瞪著他大聲吼著,「你這個壞人,離我姊姊遠一點!」


    虎爺粗暴的抓住小男孩的衣領,把他往後頭一扔,丟給一旁的兩名小嘍羅。


    「放開我弟弟。」小姑娘急得衝過去解圍,卻被虎爺一把給了拉了回來,她掙紮的大喊,「你們想幹什麽?放開我!」


    「姑娘,你隻要點個頭,我不會為難他的。」


    「不要!姊姊,你不要答應他……」


    「小家夥,你最好不要亂出主意,讓你姊姊好好想清楚。」


    「大壞蛋,不準你欺負我姊姊……唔……」嘴巴被人猛地捂起,小男孩隻能用憤恨的目光瞪著虎爺,比手畫腳的痛罵他。


    這頭吵吵鬧鬧,那頭的君戀星是越看越覺得有趣,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賊笑,兩眼像是發現獵物似的閃閃發亮,她對行俠義沒興趣,不過對那隻鼓鼓的荷包卻無法視而不見。


    看到自家小姐認真打量的眼神,敏兒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不安的拉住她,小小聲的問:「小姐,你又想幹什麽了?」


    「你猜猜他身上的荷包是不是很重?」君戀星笑得像隻狐狸,看得出來此刻她的腦海正在醞釀著什麽詭計。


    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壓在心裏的恐慌,敏兒小心翼翼的措詞,「小姐,這個人看起來好恐怖又好嚇人,我想我們最好離他遠一點。」否則,很可能會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不不不,是連今晚的月兒都見不著了。


    「我敢說他荷包裏的銀子一定會讓人相當滿意的。」君戀星自顧自的垂涎道。


    「小姐,你別亂來,我們惹不起這種人的。」敏兒緊張得額頭開始冒汗。


    君戀星突然拉著她鑽出人群,並將脖子上的玉雕算盤,轉移陣地的掛到她的脖子上,仔細叮嚀,「我的算盤比你的小命還重要,你可別給我摔著了!」


    「小姐,你該不會真的想……」之後的話根本說不出口,敏兒害怕的吞了口口水,她的腳已經都軟了。


    「敏兒,待會兒我叫你動手時千萬別客氣,好好使出你全身上下的力氣把我推向那個肥油油的好色之徒,然後趁亂把那對姊弟弄走。」


    「這揚州城裏,誰不認識小姐,萬一出了事,麻煩可就大了。」


    「那個虎爺可不是道地的揚州人,我聽他的口音應該是打北方來的,他這會兒擺明拿我們揚州百姓的名義仗勢欺人,像他這種壞蛋,揚州的百姓都會同意讓我修理他的,況且,聽過我的大名,並不表示一定見過我的人。」


    「不要,這一點也不好玩。」


    「你以為你有本事造反嗎?」君戀星語帶威脅的逼近她。


    敏兒害怕得縮了一下脖子,沒出息的搖了搖頭。


    「很好。」她先掏出一錠白銀看了看,覺得似乎不妥,又補了一錠白銀,卻好像還是有問題,她頓了一下,勉為其難的再拿出一錠白銀,掙紮的交給敏兒,「收好,這銀子是我給他們姊弟倆的謝禮,謝謝他們替我招來這隻大肥羊。」


    「小姐,你不再考慮看看嗎?」


    不再多說一句,君戀星直接拖著敏兒越過人群,用嚴厲的眼神示意著她。敏兒逼不得已,牙一咬,把她推向大漢--


    「啊--」驚叫了聲,君戀星裝模作樣的瞪著突然慌亂四起的人群,氣呼呼的扯開嗓門大喊,「哪個不要命的敢推本姑娘?」


    拋下小男孩,兩名嘍羅手忙腳亂的衝過來對著她張牙舞爪。


    「走開!」


    「你這個笨女人,你踩到虎爺了!」


    「嗄?」一臉的茫然,君戀星不解的低下頭,看到虎爺狼狽的被她踩在腳下,也驚嚇得往旁邊一跳,「啊!真是對不住,這位大爺,我不是故意的,全是那個冒失鬼的錯……」她裝模作樣的左右張望,可原本在旁圍觀的人群早已一哄而散,就怕麻煩找上門。


    笨拙的在小嘍羅的攙扶下爬起身,虎爺凶狠的瞪著她,「你……」


    「大爺,你高大威猛,這麽點小事自然不打緊了。」她一臉懺悔的上前幫虎爺拍打衣服上的髒東西,「不過,雖然錯不在我,可是害大爺受了委屈,我非請你喝碗茶,賠個不是。」


    這麽識相的話教人聽了多舒服,虎爺消了氣,心情也好了,便開始對眼前的君戀星上下打量了起來。這妞兒比剛剛那個還標致迷人,尤其那雙眼眸,生動得像是會說話似的,看樣子他今天的豔福不淺。


    「姑娘太客氣了,虎爺我請你喝茶去。」說著,他偷香的摸上她的白嫩小手。


    狀似嬌羞的把手抽了回來,君戀星柔聲道:「這怎麽好意思?」


    「虎爺我有得是銀子,喝碗茶算不了什麽。」他海派的拍拍自個兒的荷包。


    「那就讓大爺破費了,請。」她有禮的福了福身。


    此時,天外忽然飛來一個蒙麵人,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一勾,帶著君戀星飛身而去,大夥兒一時間怔愣了住,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直到--


    虎爺大叫一聲,吼道:「追!我的錢袋不見了!」


    不過,蒙麵人的身手實在了得,他們早已錯失芳蹤,隻能氣得在原地跺腳。


    而這一切全落入正在茶樓上品茗的莫邪眼中,原本他對街上的調戲伎倆視若無睹,直到無意間瞥見了那抹有點熟悉,又近乎陌生的芳影。


    平時見著她,他連一眼都懶得施舍給她,可就那匆匆的一瞥,讓他意外瞧見了她眼中的狡猾。他隨即搖了搖頭,認為這純粹是出於一時的幻覺,然而不到半刻鍾,他就發現事情變得更加詭異難解。


    這個君戀星真是他眼裏那個腦袋空空的花癡嗎?或許,她隻是一個長得像君戀星的姑娘,畢竟他不曾正眼瞧見君戀星,她生得什麽模樣,他當然是不清不楚。


    「仁武,你認識那位姑娘嗎?」莫邪把目光移向坐在對麵的貼身侍衛。


    「大少爺是說君姑娘嗎?」


    「你確定她是君家小姐?」他這話問得教人摸不著頭緒,不過仁武可不敢質疑主子。


    「當然,君姑娘可是我們揚州的名人,很少人不認得她的。」


    「揚州的名人?」


    「君姑娘以『拜金』出了名。」


    「拜金?」


    「不拜金子,就是愛錢啊!」


    「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大少爺對街頭巷尾的傳言閑話一向沒興趣,小的也沒向少爺提起。」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的也不甚清楚君姑娘的為人,隻是聽人家提起過。」


    「那外邊的人都是怎麽說的?」


    「大都是說君姑娘精明難纏,膽識過人。」


    經過剛剛一番風波,他不得不承認大夥兒對君戀星的評價有那麽點道理,她絕對不是個簡簡單單的角色。


    但,這怎麽可能?就他所見著的她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這其中必有詭詐!可是話又說回來,除了他,似乎沒有人把她當作是沒大腦的千金小姐,這一點就令人想不明白,何以在他的麵前,她會變一個人似的?難道真如閻凱所言,那是出於姑娘家的愛慕之情嗎?


    一脫離險境,蒙麵人立刻放開君戀星,扯下臉上的麵紗訓起話來。


    「你不是很聰明嗎?你知道剛剛那個人隨便一掐,就可以把你捏死,你竟然還敢去招惹他,你是嫌日子過得還不夠刺激是嗎?如果不是敏兒碰巧遇見我,我看你這會兒準被人家剝了皮,丟進江裏喂魚了!」雖然一雙杏眼怒火高漲,卻無損於寒柳月那與生俱來的嬌弱氣質。


    「你沒聽過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取出偷到手的荷包,君戀星囂張的在好友麵前來回晃了一圈。


    「好啊,我早該想到了,也隻有這玩意兒可以讓你不怕死的以身涉險!」搶過她手上的荷包,寒柳月打開來一瞧,「哇!戰果豐碩耶!」


    「這算什麽。」君戀星眉開眼笑的拿回荷包,帶了點埋怨的語氣,「若不是你,我這會兒還可以吃他一頓呢!」


    「你以為自己脫得了身嗎?」


    「想脫身還不容易,上茅房不就行了!」


    「看樣子你早就算計好了,不隻要人家的銀子,還要人家上茶館丟臉,你的心眼也太壞了吧!」


    天真無邪的一笑,君戀星義正詞嚴的說:「你自個兒不常說,對付那些專門欺壓善良的惡霸絕不能心軟,而且下手要重,以後他才不敢胡作非為?我敢說,今兒個若換作是你,一定把他打得當狗爬,說不定還要他學狗叫幾聲給大夥兒聽。」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像受了汙蠛,寒柳月小可憐樣的噘起嘴。


    「對呀,除非你蒙著臉,否則你不會幹這種事。」毀了專門拿來騙吃騙喝的假相,以後的日子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我說不過你那張嘴皮子,隨便你怎麽說。」寒柳月回答得有氣無力,一副不想再替自己辯解的柔弱相。


    明知道那張臉騙死人不償命,君戀星還是豎手投降。要不然,待會兒這個小女人絕對有本事讓她自責到認為自個兒是淩虐弱小的大壞蛋。


    「好好好,算我說錯了,你又溫柔又仁慈,連捏死一隻螻蟻都不忍心。」這話說得實在是惡心得令她自己想吐。


    「冤情」受到洗刷,寒柳月滿意的咧嘴微笑。


    「好啦,我先走了,敏兒再見不到我,肯定要急哭了。」


    「難得你如此體恤丫頭,我送你一程好了。」


    「不!不必費心,我自個兒走就行了。」君戀星從來沒有落跑得如此迅速,一轉眼,就把好姊妹遠遠的甩在後頭。她可不想再被人吊在半空中了。


    寒柳月見狀,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原來也有她會害怕的事啊!


    這算什麽辯論賽?竟然要每個人輪流提出一項見解,證明莫邪一點也不值得迷戀,其他人則針對此見解加以反駁……天啊!這比較像沒事找事做吧,不過,倒是完全符合她們幾個胸無大誌的富商千金會幹出來的蠢事,但可不包括她在內,她是來這兒當賊的。


    今兒個對她來說意義非凡,是她第一次向莫家挑戰,其驚險刺激可想而知,雖然她已經徹底熟悉過這兒的一切,任何處境都難不倒她,隻除了……


    「戀星……戀星……」呼喚聲由遠而近,慢慢敲進君戀星神遊的腦袋瓜裏。


    「嗄?」眨了眨眼睛,她試著弄清楚眼前的情況演變到哪兒?


    「你幹麽像個傻子一樣發愣不說話?難不成啞了嗎?」難得有機會嘲笑她,劉妍玉當然不會放過。


    「我無話可說,可以嗎?」


    「你真特別,總是跟大家不一樣,難怪寶兒對你偏心。」她越說越酸。


    「謝謝,我從來不知道自個兒如此與眾不同。」君戀星得意的一笑。


    「不過,莫邪是否也這麽想,就不得而知了。」他對君戀星視而不見是她最開心的一件事,雖然他對自個兒也差不多。


    「多謝你的提醒,我會努力贏得莫邪對我的好感。」


    「我看你就別費心了,你那副結結巴巴的蠢相,任誰見了都會倒胃口。」


    「妍玉,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嗎?」賞了劉妍玉一個白眼,莫寶兒關心的轉向君戀星,「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瞧你心神不寧的,出了什麽事嗎?」


    「我……」欲言又止,她羞答答的扭絞手指。


    「你別吞吞吐吐了,有什麽事就說出來啊!」


    深深吸了口氣,君戀星一鼓作氣的道:「我做了一個香囊想送給莫邪。」


    「太好了,你總算拿出膽量采取行動了!」


    除了莫寶兒,其他的人都帶著指責的目光瞪著她。她怎麽可以破壞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把愛慕化為行動?這種偷跑的行徑實在太卑鄙無恥了!


    完全漠視那些惱怒的眼神,君戀星憂心忡忡的咬著下唇,不安的問:「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這會兒在府裏嗎?」


    「大哥不是在書齋,就是跟我爹在議事堂討論生意上的事。」


    「你們介意我這會兒去找他嗎?」為避免引起眾怒,她有禮的詢問著。


    「當然不介意。」身為主人的莫寶兒理直氣壯的代大家表示意見,相信也沒人敢質疑她的決定。


    「那我速去速回。」


    在數對哀怨的眼眸護送下,君戀星果然健步如飛的速速離去,不過,卻在經過一個時辰後垂頭喪氣的折了回來。


    「戀星,我大哥怎麽說?」莫寶兒興致勃勃的問。


    踟躕了半晌,她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敢送。」


    「什麽?!」莫寶兒一副快昏倒的模樣。


    「我……一到那兒就腳軟了,看看自個兒做的香囊又那麽登下上台麵,莫邪見了一定會覺得很可笑,如果因此害他對我的印象大打折扣,我豈不是自找苦吃?想了又想,還是不要送算了。」君戀星懊惱的歎了聲氣。


    這樣的結果隻有莫寶兒笑不出來,其他人則全情不自禁的竊笑著。


    「明知自個兒的手不巧,就別逞強。」劉妍玉幸災樂禍的說。


    「我以後再也不會自不量力了。」任務如願的順利完成,君戀星心情大好,也懶得再跟她耍嘴皮子了。


    見此情景,莫寶兒真是鬱悶極了。難道戀星跟大哥真那麽無緣嗎?他們無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為何……不能認輸!她應該更為積極,美化戀星在大哥眼中的形象,這麽一來,戀星才有機會親近大哥。


    「大哥!」原本準備前往東苑找莫邪,卻聞到涼亭飄來的茶香,莫寶兒好奇的想一探究竟,沒想到正好瞧見自個兒要找的人。


    「你可曾聽過揚子江中水,蒙山頂上茶?」莫邪逕自執起瓷壺注滿了一隻空茶碗,「想不想品嚐這珍貴的蒙山茶有多麽的香醇?」


    「這不是貢茶嗎?」三步並兩步,莫寶兒幾乎是用搶的喝下那碗茶,好像怕沒得喝似的,事實上是擔心莫邪出爾反爾,畢竟他老嫌她聒噪,見著她總是沒什麽好臉色,這會兒如此盛情,實在令她受寵若驚。


    「你這是牛飲,不是品茶。」


    「大哥,你知道我性子急唄!」


    「我看你不適合品茶,尤其是如此稀貴、得之不易的貢茶,實在是糟蹋了。」莫邪把她的茶碗收了回來。


    「大哥,剛剛不算數,我再來一次。」她撒嬌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莫邪覺得可笑的挑了挑眉,「茶都喝了,還可以不算數?」


    雖然稍嫌莽撞,莫寶兒卻也不笨,這種時候最好的對策就是故作天真的傻笑。


    「不懂品茶之美就別自作聰明,否則即使極品如蒙山茶也會因你而失了味。」


    「我……哪有這麽嚴重?」她孩子氣的皺了皺鼻子。


    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為自己添了一杯茶,先聞茶香,再觀茶湯顏色,然後細細品味,感慨而道:「茶逢知己千杯少,隻可惜知己難尋。」


    終於逮著機會推銷佳人,莫寶兒當然是迫不及待的「獻寶」,「這倒不一定,也許不是知己難逢,而是大哥不願意多瞧人家一眼。」


    「哦?」


    「大哥可還記得君家的千金君戀星嗎?她跟大哥一樣都是嗜茶之人。」


    「君戀星……是嗎?」莫邪表麵上無動於衷,內心卻無法抗拒的滿懷期待。沒想到老天爺這麽快就把機會送上門了,他自然要會一會她,看清楚她的真麵目。


    「大哥要不信的話,可以邀請戀星過府品茗啊。」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莫寶兒笑得嘴巴都快闔不攏了,當然不會發覺自個兒兄長眼底閃爍的異樣光芒。


    「這倒是一個好提議,不過,君姑娘可能不太喜歡見到我。」


    「大哥怎麽會有這種念頭?大哥風采翩翩,哪個姑娘會不喜歡你?」


    「那君姑娘為何每次見到我總是結結巴巴,話不成句,她難道不是被我嚇壞了嗎?」


    「姑娘家比較害羞,見著自個兒喜歡的人,總會慌了手腳,大哥如果知道她不善針線活兒,卻為你做了一個香囊,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什麽香囊?」


    「戀星原本打算今兒個把做好的香囊送給你,可是她手不巧,做得不好看,舊你瞧了會笑話她,所以才打消主意。」


    「我很高興她並不討厭我,找個機會我一定要以茶會友。」


    「大哥,我馬上就去安排。」


    「別急,天色暗了,這事改明兒個再安排吧。」


    「哎呀!隻想早一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我都忘了時候不早了。」


    這時,莫家的總管急匆匆的來到涼亭,「少爺,老爺請你到花廳。」


    點了點頭,莫邪轉而對莫寶兒交代,「這事別急著告訴君姑娘,我擔心她會難為情,跑去躲起來不敢見我了。」


    「是,大哥!」


    「你說莫府遭竊?!」陸閻凱毫不掩飾的把他內心的振奮表現在臉上。


    「你很高興?」莫邪一臉陰沉的瞪著他。膽敢把賊手伸向莫家,如此狂妄的賊人,他非把「他」揪出來不可,絕不會放過公然向他挑戰的人!


    「這還用說……不是不是,這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們是生死之交,有苦就應該同當嘛!」陸閻凱想表現無辜,嘴巴卻開心得闔不攏。沒法子,連戒備森嚴的莫府都會步上陸府的命運,這種感覺豈不教人心裏舒坦多了?


    莫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小子根本是幸災樂禍!


    「這偷兒太夠意思了,我有份,你也有份,『他』對我們之間的情誼還真是知之甚深。」他實在是太爽快了,此時可沒心思顧及好友的感受。


    一道念頭如閃電般劃過,莫邪的眼神突然轉為銳利。


    「損失這麽點銀子對你們莫家來說不痛不癢,你犯得著為此耿耿於懷嗎?你還是學學我,就當是在做善事、積陰德。」


    半晌,莫邪若有所思的問:「你府上被盜走的銀子有多少?」


    「嗄?」腦袋瓜子一下子轉不過來,陸閻凱怔怔的張著嘴。


    「是不是十八錠白銀?」


    總算意識過來,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大概是,我爹也不是很確定,可你怎麽知道?」


    莫邪微蹙著眉,喃喃自語著,「這不是巧合,而是同一個人所為。」


    「你在嘀咕什麽?」


    為何是十八這個數兒,這其中有特別的含意嗎?慢著,難道是……年歲!


    要果真是如此,竊賊的真麵目就縮小範圍了,而符合這年紀又能光明正大行走在莫府的人,應該隻有寶兒那丫頭的幾個閨中密友,不過,他可不認為她們有這麽大的本事。


    等等,那天在茶館見到君戀星行俠仗義,他還記得那個自稱虎爺的莽漢大叫錢袋不見了,當時他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因為他早被表現得與平時不一樣的君戀星給牽絆住了,如今想來頓覺可疑,難道這君戀星的動機不單是解圍而已,她更看上虎爺身上的銀子?


    這麽說來,她是莫家和陸家遭竊一事最有嫌疑的人嘍。


    見好友久久沒有回應,陸閻凱拍了他一下,大聲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


    「我瞧你心神不寧的。」


    「我是在想如何才能逮住竊賊?」


    說起這事,陸閻凱忍不住歎了口氣,「算了吧!我設了陷阱等這偷兒上門,『他』卻好像得到消息似的沒再出現,害我們白忙了一場。」


    「也許她已經發現事跡敗露了,還會自動送上門等著被抓嗎?」


    「沒這麽神通廣大吧!」


    「她這不是把目標轉到我們莫府了嗎?」


    頓了一下,陸閻凱語帶持疑的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全是同一個人所為?」


    「除此之外,你還能怎麽解釋我們何以如此『幸運』,同時受到眷顧?」


    「有道理,隻是這偷兒怎能如此輕易料準我們的企圖?」


    唇角一勾,莫邪意有所指的為他解疑,「也許她正躲在暗處偷窺我們的一舉一動。」


    說時遲,那時快,園子裏突然刮起一陣涼風,陰森的感覺教陸閻凱不由得寒毛一豎,背脊發涼,「你別嚇我,說得好像這偷兒是個陰魂不散的鬼。」


    「你出息點,這樣子怎麽逮人?」


    「罷了!我可不敢奢望非要逮著人不可。」


    嗤之以鼻的一哼,莫邪冷冷的諷刺,「難怪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你們陸府囂張,就是你們太放縱她的緣故。」


    「非也!」搖了搖手,陸閻凱一副瀟灑的說:「為了區區幾十錠白銀,弄得府裏草木皆兵,這是何苦來哉?」


    「就是幾個銅錢,我也跟她耗上了。」


    詭異!陸閻凱狐疑的看著他,「你對這個偷兒未免也太認真了吧!」


    未再表示意見,莫邪隻是邪魅的一笑。他怎能不認真?他可從來沒有像此刻般的興致高昂,他非要跟她較量個高下來,看看究竟是她狡猾,還是他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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