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之掛在他身上畫大餅,“等結契的時候,想怎麽做都隨你~” ……!摟在他腿上的兩隻大掌就輕輕一顫,落下來的呼吸瞬間淩亂了。鍾酩在原地站了幾息,又將人往懷裏狠狠一按,咬著牙摟緊了點往前走,“嗯。” 那可真是飲鴆止渴,甘之如飴。 · 翌日午時,江荇之和鍾酩如約到了魔界。 宿尤一襲血衣立在半空,已在等候他們的到來。見到鍾酩,他這次沒有發出不耐煩的“嘖”聲,反而意趣盎然地在後者身上掃了一圈,“哈~” 鍾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有窟窿的是你腦子吧?” 宿尤聞言也不生氣,意有所指地轉身在前方領路,“是誰腦子還說不定。” 鍾酩轉頭就朝江荇之告狀,“你看,我們來幫忙,他還陰陽怪氣。” 江荇之伸手給他順毛,很難違心地附和鍾酩。 好在話題很快回歸正軌。在江荇之和鍾酩靈力的支持下,魔界頭頂的天窟窿接二連三被修補起來。 鍾酩一邊修補,還一邊警惕地用神識四處查探,生怕撞上不知從哪兒改道的夜渡川。 旁邊的兩道目光就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荇之心情複雜:這破馬甲,還捂得像塊寶一樣。 宿尤看了兩息,嘴角掛上一抹惡劣的笑。他突然毫無征兆地揮手灑出一壺水,嘩啦—— “夜渡川來啦!!!” 鍾酩渾身一炸!!! 一道靈力反手就甩了出去,擦著宿尤破空而過,直擊在背後的天穹,轟隆一聲巨響!天上頓時又多了個窟窿。 江荇之,“……” 宿尤笑得整個魔都在晃動,絲毫不介意自家天上多了個洞。 江荇之看鍾酩嚇得頭頂的毛都炸起來兩撮,沒忍住抬手抱著人的腦袋順毛,“是白水,是白水……”鍾酩僵硬的身軀這才慢慢變軟,一瞬出離的魂魄重回識海。 江荇之又轉向還在抖動的宿尤,輕歎一聲,“宿尤,你別嚇他,他腦子本來就有點問題了。” 宿尤平複著呼吸,“好……呼哈哈哈!” 這猝不及防的一嚇,讓鍾酩花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他回神後第一件事就是拔劍而出,森冷的目光落在宿尤身上,作勢要將後者刺個對穿。 “你找死。” 江荇之攔住他,“兩界和平,兩界和平。” 宿尤咧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喔嗬,這麽怕我魔界的夜渡川,是有什麽小秘密?” 鍾酩,“……” 繼續這個話題隻會對自己不利。鍾酩警告地盯了宿尤一眼,轉頭換了一副脆弱的表情,借機去摟江荇之的腰,“我心靈受到了傷害。” 江荇之無奈又包容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回去給你親親。” 鍾酩低眼湊過去,“要親得很深的那種。” 不要臉!江荇之紅著臉瞥了他一眼,“知道了。” 鍾酩這才心滿意足地退開一步。 宿尤揣著袖子旁觀全程,對鍾酩厚顏無恥的程度歎為觀止。他忍不住轉頭問江荇之,“荇之,你真要和他結為道侶?” 鍾酩立馬轉過來,“荇之當然要和我結為道侶!” 江荇之點點頭,不明白宿尤問這話的意思。下一刻,卻看宿尤又是意味深長地一笑,緊接著從懷裏“嘩啦”摸出一冊書本。 他探頭去瞅,“這是什麽?” 宿尤抬手同他兩人扇了扇,“天天嚷著要結為道侶,你們真知道要怎麽結為道侶?” 書頁扇動間,隱隱露出裏麵的圖畫和字句。鍾酩呼吸驀地一屏,江荇之愣了愣,隨即麵上泛紅,“大,大概知道。” 他看宿尤還在那兒“嘩啦啦”地扇風,心說魔修果然是肆意妄為、行徑大膽。他輕咳一聲別開目光,“宿尤…光天化日,快收起來。” 那白淨的側臉染開一片緋紅,哪怕在魔界一片暗紅的天幕之下依舊奪目而明豔。 宿尤視線掃過,眼前身影忽而一晃,就看鍾酩伸手把江荇之拉到了另一側,擋得嚴嚴實實。 男人高大的身形背對著他,衣襟上方露出的脖頸也是紅的——不知是因為看到了書冊,還是因為看到了心上人眼角無意流露的春光。 嘖,這占有欲。 宿尤嗤之以鼻,又哼笑一聲,自顧自地翻開話本。那些風花雪月被掠過,他隻挑出締結契約的部分念出來。 “神識分三路而出,交互於丹田。” 話一出口,背對他的男人身形明顯一僵。 宿尤語調高昂,繼續道,“赤誠以對,相織相纏……” 一字一句清晰地鑽入耳中,鍾酩深吸了一口氣,握在江荇之胳膊上的手驀地收緊了。他一顆心砰砰直跳,眼底的溫度升騰起來。 江荇之聽得麵上燥熱,打斷宿尤,“好了好了,別念了。” 啪嗒。書本一合,宿尤當真不念了。他揮手將那書冊朝江荇之扔去,“那你自己慢慢看。” 江荇之下意識接住,感受到身旁鍾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厚顏如他也有些難為情:畢竟,在墟劍麵前聽到、看到這種東西……這會兒還將這東西捧在懷裏,未免太放浪了一點。 他想著,就試探地抬眼看去。 這一抬眼,正對上鍾酩的目光——漆黑的眼底倒映著自己,情緒熱烈而濃稠,像是被那書中的三言兩語挑起了衝動,恨不能立馬結為道侶。 江荇之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趕緊別開頭。想到宿尤還在旁邊看著,他立馬矜持地揣好書冊往前飛,試圖把話題拉回正軌。 “我們再去設幾個傳送點。” “行啊。”宿尤適可而止,應了一聲。他應完又看向旁邊身形緊繃的鍾酩,一想到這人定是在自我折磨,頓時幸災樂禍。 哈!就繼續折磨著吧。 他這人,最喜歡看人做選擇題了~第60章 誰在壓誰 江荇之按照記憶中一千年後魔界的布局, 設下了“東西南北中”五大傳送陣。 天上捅開的窟窿也被接二連三補好。 除去一路上心神不寧的鍾酩,一切都進展得相當順利。江荇之一邊揮著靈力將撕裂的結界重新填補,一邊覷向身側的鍾酩。 自從宿尤當眾朗讀小書冊之後, 鍾酩便沒再說話。 隻是偶爾對上眼神,江荇之便能從對方那眼底窺見肆意明灼的光。凶猛的, 仿佛下一刻就要掙脫而出。又被硬生生阻攔著, 交織成濃烈的火。 腰間揣著書冊的地方瞬間熱了起來。 江荇之假裝無事發生地別開臉, 突然覺得自己昨天給人畫的餅是不是有點大得過了頭? 看墟劍這神色, 真要隨他怎麽做……那還了得。 他兩人在這裏眉來眼去,視線曖昧。旁邊的宿尤斜來一眼,忽而又嗬嗬一笑, 輕飄飄地開口, “對了, 前麵有一條河……” 河!正沉浸在曖昧遐想中的鍾酩綺念盡散,一下敏感地轉過頭—— 江荇之都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宿尤,“是我魔界的護城河。” 鍾酩暗自鬆了口氣:護城河,不是夜渡川, 那沒事了。 三人又飛出一截。 宿尤指了指下方城池, “在這下麵就是我魔界的夜……” 鍾酩一個急刹,整個人都往後滑出了兩步,“夜什麽?” 宿尤悠悠, “生滅塔, 號稱‘夜明珠’。” 江荇之,“……” 宿尤語調揚起,“怎麽樣?好看吧~” 鍾酩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劍意, “你是舌頭打結, 不會說話?” 宿尤一臉無辜地轉向江荇之, “荇之,本座是說錯了什麽嗎?” 兩道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大有一副要他站隊的姿態。江荇之深吸了一口氣,“大概是我錯了吧。”錯在參與這場無聊的鬧劇。 鍾酩看他麵色不善,趕緊敏銳地給人順氣,“怎麽會?燈燈沒有錯,是我錯了。我和一個魔頭計較什麽?” 宿尤鄙夷,“嗬。” … 毫無營養的爭吵姑且終止。 下方沿途都是斷壁殘垣,一路上能看見魔界的護城軍帶領著一眾魔修重建家園,城中還設有好幾處免費的物資領取點。 江荇之三人正在半空飛著,下方一名統領模樣的魔修抬頭看見他三人,忙叫住宿尤行了一禮,“魔尊大人!” “什麽事?”宿尤落了下來。 江荇之和鍾酩也跟著落到地麵。那名魔修統領似乎是有事要和宿尤匯報,兩人走到一邊交談,江荇之停在原地四下打量了一圈。 旁邊恰好是一家法器鋪,陳列著各式法器法衣。 江荇之正看著,身側人影一晃,就見鍾酩走了過去。 鍾酩走上前,一陣挑挑揀揀。江荇之沒忍住跟過去,隻見對方拿在手裏的似乎都是防護類法器,還有一件薄薄的裏衣,“阿座,你在幹什麽?” 鍾酩沉浸其中,頭也不抬,“我買點東西。” 賣法器的魔修見狀立馬介紹,“這幾件法器都是純防禦型的。尤其這件裏衣,穿在身上雖然輕薄如翼,卻相當抗揍!” 嘩啦,一堆靈石倒在桌麵上。鍾酩將法器一一收下,“我都要了。” 江荇之眼睛一下瞪大,伸手拉住鍾酩的胳膊,“你浪費這些錢做什麽!” 墟劍個敗家的,都買了些什麽回去?他一個大乘巔峰,隨便一揮手都能把天捅個窟窿,哪還需要這些防護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