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攸寧三人自然也都發現了這一細節。趙民若有所思道:“估計食物的效果都差不多。”溫攸寧:“普通的食物,可以用來維持人在正常狀態下的消耗,但是,遇到怪物、在黑夜外出的話,精神值就會快速降低,日常三餐是補不回來的。”想到這裏,溫攸寧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忽略的一個細節,當即和宋領娣說道:“你之前在室外夜晚的時候,精神值和我們一樣降低了,當時,你的身上也帶了那些‘碎屑’。”宋領娣一怔,“是、是啊……但是在室內的時候,那些‘碎屑’又起作用了。”趙民不解,“這個算是什麽情況。”溫攸寧平靜道:“最簡單的一種解釋,造成精神值下降的原因有很多。‘碎屑’能夠防止室內的這種,卻不能阻止室外黑暗狀態下的那種。”宋領娣拿出了自己遊戲公司工作人員的思路,分析道:“如果把這個直播場景看成一個遊戲的話,那麽,外界迅速掉精神值的環境,意味著高危區域。高危區域,玩家遇到的危險會很多,但是,相對的收益,也會變大。”趙民:“一小時掉10點精神值,這意味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隻要我們在五小時之內回來,還是相對穩妥的。”年輕人提醒道:“但是不能保證我們夜晚在外麵的時候,不會遭遇新的危險,掉精神值的情況一旦疊加起來,就很容易出事。”趙民也承認這一點,“確實。”溫攸寧顯然也讚同大家的分析,微微頷首道:“先緩緩,看看接下來的情況再決定,我們要不要冒風險晚上出去一趟看看。至少,要等小宋的精神值恢複到一個比較安全的範圍內。”宋領娣笑了笑,卻提出了另一種思路來,“我的精神值狀態,也看情況吧?至少目前來說,有一個人的精神值保持在50以下,能夠看到幻覺,其實也挺方便的。”溫攸寧定神看著她,“如果我們現在有能快速恢複精神值的手段,我一定認可你的看法。”反之,宋領娣現在的做法,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意外,便是凶多吉少、粉身碎骨的結局。宋領娣自然也知道這樣的風險,她並未反駁,卻依舊還是笑了笑。這個女孩一邊整體精神值並不是很高,但是另一方麵,她的骨子裏卻也有種超乎尋常的韌勁,甚至本身行事的時候,還帶著點瘋狂的意思……隨後,年輕人主動收拾了碗筷。他們四個人也沒有繼續做什麽,而是各自回自己的房間,找到自己的床位躺下。分別之前,溫攸寧低聲道:“注意安全,有什麽意外的動靜,也不要輕舉妄動。”三個人都沒反駁。隻是,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想到溫攸寧之前用蘋果製裁那個蒼白女子時的架勢,總覺得,“不要輕舉妄動”這句話,應該大家用來專門叮囑他才對……回到自己的床位躺下之後,溫攸寧的身體連稍微動一下都不想。夏季夜晚的氣溫稍稍降低了些許,不像是白天中午那樣熱得讓人難以忍受了。但是,群租房內的氣味依舊糟糕、空氣都顯得格外渾濁。溫攸寧閉上眼睛心想,如果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深深的入睡,那一定是空氣混濁、人體缺氧導致的。然而事實是,溫攸寧躺下昏昏欲睡了沒多久,便突然聽到樓上陡然間傳來了一聲極其尖銳的慘叫聲。除了驚叫聲之外,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陣東西被掃在地板上,發出的“劈裏啪啦”撞擊聲。住過樓房的人都知道,樓上的鄰居如果在地板上幹點兒什麽,對於樓下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樓上的地板、樓下的天花板之間,固體傳導的聲音,就仿佛直接在耳畔近距離炸開一般。溫攸寧幾乎是立刻便驚醒過來。他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隻緩緩地睜開了一點縫隙,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己周圍的情況,身體卻一動不動,沒有製造任何動靜。確認自己的床位範圍內,並沒有多出什麽不該有的東西之後,溫攸寧才睜開眼,借著幽微的月光,一邊觀察室內的環境,一邊仔細地傾聽著樓上的動靜。他自己這邊目前似乎並無任何異狀。但是,樓上通過天花板上傳來的聲音卻尤為真切,人類痛苦的慘叫聲、家具的撞擊聲、意味不明的布料撕扯聲、嘈雜而混亂的混合在一起,令人有種冷汗直冒的危機感。群租房的空間極為有限,床鋪的上空也做了隔斷收納,溫攸寧躺在床位上,甚至根本看不到天花板,而隻能看到上麵遮擋著的木板。他不由得回想起今天在探索【籠屋】這個場景時遇到的所有事情。樓上緊挨著的這一層,正好是他們所在的群租房和房東之間隔著的一層,之前沒有看出任何和溫攸寧等人相關的信息,自然也就不曾前去探查過。但是現在,明顯的意外竟然先發生在樓上一層,而不是再上一層的房東那裏,這多少有些出乎溫攸寧的意料。溫攸寧仔細地辨別了一會兒樓上那些嘈雜的聲音。相對而言不那麽擾民的腳步聲略顯雜亂無章,聽這數量,就不像是隻有一家三四口人居住的樣子。換言之,緊挨著的這層樓上,應該是和自己這裏一樣,也是群租房的狀態。意識到這一點,溫攸寧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這個看似和他們沒有任何交集的樓上,其實和自己所在的這個群租房之間,會有什麽牽連嗎?明天白天,或許他們需要先去樓上尋找一下可能隱藏的線索……第9章 大概過去了幾分鍾後,樓上的動靜卻又戛然而止。群租房裏陷入了一種極為詭異的死寂。溫攸寧再也聽不到周圍的任何動靜。就連昨天晚上,同一個房間裏的那個外賣小哥躺下之後發出的鼾聲,都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仿佛,整個群租房裏,隻剩下了溫攸寧自己這一個還會喘氣的活人。現在的氛圍,倒是直接和“籠屋”的另一個名字“棺材房”對應上了。溫攸寧苦中作樂的想著。沉寂的夜晚顯得格外漫長。溫攸寧躺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再一次沉沉睡去。等到翌日一早,房間裏其它租客的腳步聲,直接將溫攸寧吵醒。他眯著眼睛,一把扯開了床簾,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同屋的其他租客,對於溫攸寧的動作毫無所覺,他們隻是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情,穿好衣服,隨便吃了兩口東西,便急匆匆的出了門。溫攸寧一直看著這些人離開之後,才從床上起身,打算和另外的三個隊友匯合。年輕人依舊墨鏡遮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他起得似乎格外早,甚至已經煮好了一鍋粥,旁邊還擺著一盤表皮柔軟底麵酥脆的生煎包。倒是趙民這位大漢,頂著一雙可以和熊貓媲美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沒休息好。人到齊了,趙民立刻小聲說道:“昨天晚上的動靜”溫攸寧點點頭,“我聽到了。”就在這時,餐廳方向的屋子裏,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宋領娣高聲叫罵的聲音。“我隻想你把腦子裏的胎盤剁碎了然後塞進你嘴裏,滾吧賤人,精衛填海都沒你腦子裏的廢水多!”溫攸寧等人一驚,立刻走了過去。不過,沒等他們敲門,餐廳的門便直接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臉色憔悴穿著卻極為暴露的女人直接被暴怒的宋領娣仿佛丟垃圾一樣推搡到了一邊,對方的胸脯一顫一顫的,像是矽膠的質地。溫攸寧三人下意識的避開了視線。臉色憔悴的女人在宋領娣麵前明明全無還手之力,眼睛卻頗為迷離地看向了溫攸寧等人,突然古怪的一笑,扭過頭去和宋領娣繼續道:“這就是你三個駢頭,有人養著的日子好過嗎,難怪你”溫攸寧直接皺起了眉。比他反應更大的是年輕人,這家夥聲音清朗悅耳,擲地有聲的衝著那個臉色憔悴的女人質問道:“你胡扯什麽!我這麽潔身自好的一個好男人,除了我未來伴侶誰也別想隨便碰我,你這麽汙蔑我清白是要被告誹謗的!”溫攸寧皺著眉已經到了嘴邊的斥責話語愣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那個衣著暴露的女人大概也被這番話語給震撼到了,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與此同時,一身火氣的宋領娣已經直接上前一步,拖著那個衣著暴露的女人的胳膊,硬生生把人拖到了門口,打開門,猛地將其推到了樓道裏去。那個女人大概也沒想到宋領娣的力氣會這麽大,一邊伸手試圖抓撓一邊震驚得尖叫道:“你幹什麽?”宋領娣直接踹出去一腳,沒踹到人,但是外麵那個女人為了躲閃自然後退了兩步。抓著門把手的宋領娣收回腳冷哼一聲,直接補給外麵那個女人一句話:“傻逼滾!”話音落下,這姑娘“砰”的關上了門。溫攸寧等人看向氣得有些喘的宋領娣,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宋妹子,什麽情況?”相比於一大早就這麽熱鬧的宋領娣,他們各自屋子裏的情況,都稱得上是和諧了。宋領娣雖然一大早就生了一肚子火,但是精神狀態看起來還可以。她剛剛熱得額頭上都冒出了些許汗珠,一邊自己用手掌給自己扇風,一邊氣呼呼的解釋道:“那個女的拉皮條給我介紹賣肉生意,我拒絕了,她罵我都是下賤玩意和她在這裏假正經裝什麽清高,然後我直接把她從床上拖下來打了一頓。”說話間,群租房的門被人在外麵“砰砰”的用力拍打著,“開門啊,都是一路貨色,你在這裏跟我耍什麽威風!有病吧你!”宋領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真就仿佛腦子有病。”室內的溫攸寧四個人自然全都聽到了門外的拍門喊叫聲,卻誰也沒有理。群租房裏還沒有出門的其他人,剛剛明明見到了宋領娣和那個衣著暴露的女人之間的衝突,現在卻也全都當做沒看見一樣。年輕人伸手去端粥和生煎包,同情地看了宋領娣一眼,安慰道:“別搭理她,我們先吃飯。”溫攸寧卻想到了另一件事,輕聲道:“你們覺得,我們在【籠屋】這個場景中,有身份嗎?”趙民一怔,“身份?”宋領娣的臉色頓時也跟著變了。溫攸寧繼續輕聲說道:“我們目前接觸到的這幾個住群租房的租客,都有自己的身份。”每個人似乎都有著自己的故事,並且,每個人都是社會最底層的樣子。話又說回來了,租住在群租房的所有人,肯定都是囊中羞澀,迫於生存,才會選擇這種環境糟糕、但是租金便宜的地方暫以寄身。溫攸寧簡單總結道:“在外麵工地上幹辛苦活卻還要養著妻兒的幹瘦中年男人、獨身帶著幾個月大的嬰兒無力工作的蒼白女子、孤身一人想要多攢點錢的外賣小哥、不知道有沒有工作和收入來源的醉鬼、還有剛剛那個做皮肉生意的憔悴女人。”說完,他指了指自己,“我們以為自己是外來者,但是,我們在這個【籠屋】場景中有著屬於自己的床位,再加上剛剛那個女人的態度,不難判斷出,我們其實是有被安排好的‘身份’的。”趙民:“但是現在幾乎沒有明確的線索。”宋領娣:“線索一定會有的,隻是我們還沒能發現。”說著,她的視線不由得看向了門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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