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溫攸寧的手裏還有一大把的彩色粉筆,他這會兒也就用掉了三兩根而已。他當然知道現實世界裏的“鬼打牆”,大多數時候其實都是人在迷路喪失方向感的情況下,本能的開始兜大圈子。如果是喝多了的酒鬼,當時喪失的不僅是方向感,甚至意識也不清晰了,那就更誇張了。他就在自家小區樓下的花壇那裏,碰見過鄰居一哥們有次喝多了,找不到樓道口,然後開始不停的圍著門前花壇繞圈子。溫攸寧當時正好接了個電話,那喝多了的哥們火速圍著小花壇繞了三圈,就看見了他三次,本來喝多了發紅的臉,甚至隱隱約約開始發白。溫攸寧打完電話,才順手把那喝多了的哥們從花壇邊上拽過去,送到了樓道口。估計等這哥們回頭酒醒了,留下的朦朧意識,就會認定他自己當時鬼打牆了……但是現在這會兒,溫攸寧自己意識清晰,方向感也沒出問題,周圍的陽光都是明媚的,完全不構成客觀版的“鬼打牆”的必備要素,那麽,他所麵臨的靈異版“鬼打牆”,顯然就需要有一隻鬼在這裏迷惑他的視線了。剛巧,學生在學校最熟悉的區域,肯定是自己所在的教室周邊。溫攸寧一直陷在一樓,很大可能,現在正阻撓他去四樓找班主任的那個鬼,就是在【籠屋】裏看起來還活生生的小男孩了。對付這種有點修煉成滾刀肉的小孩子,找家長告狀是沒用的,他父母根本嚇不住他;和老師告狀也一樣,這種小孩根本不怕被老師責罵。相較之下,溫攸寧能想起來的教訓小孩的方法,最直觀的,其實是直接抄起雞毛撣子揍他一頓,一頓不行就再來一頓。不能體罰的話,就給他台裝滿遊戲機的高配電腦、然後在他打遊戲最激烈最投入的時候突然斷他網線==奈何這會兒手邊沒有電腦也沒有遊戲機,那個小男孩鬼怪也沒有主動現身的意思,溫攸寧思來想去,幹脆就決定在這個“鬼打牆”區域裏和初中生小男孩鬼怪互相折磨了。小男孩讓他出不去。那他就給小男孩塞作業題。互相傷害這種事情,溫攸寧一點都不帶含糊的。等到溫攸寧沒頭沒腦的寫了好幾麵牆之後,周圍仿佛出現了一陣極其輕微的“啪”的一下有什麽東西破碎掉的聲音。一個小男孩尖銳的聲音憤怒地叫道:“tmd煩死了!你滾開啊!”溫攸寧再抬頭的時候,就看到,樓梯口代表樓層的數字,終於從“1”變成“2”了。他下意識的回頭看過去,一樓的樓道上,已經被他層層覆蓋著寫滿了文字、符號以及英文字母。溫攸寧毫不猶豫地把剩下的一把粉筆全都朝著那個發出聲音的方向扔了過去。他的準頭比起英語老師mrs.li一點也不差,那個剛剛還在說髒話的小男孩鬼怪,竟然被接二連三的一把粉筆砸個正著,下意識的吃痛“哎呦”了一聲。溫攸寧沒精打采地瞥過去一眼,神色陰鬱卻吐字極為清晰的說道:“你讓我爬了10層樓,別讓我抓到你,否則我一定當著你爸媽的麵逼你寫完這十套卷子。”撂下這句,溫攸寧把手裏最後半根粉筆直接扔進了樓梯口的垃圾桶,轉身繼續上樓,找到了四樓的班主任辦公室。那個小男孩鬼怪甚至沒敢反駁一聲。從班主任這裏,溫攸寧大概了解到了小男孩和他父親的死亡事件。小男孩是在三周之前的一天,突然就沒有來學校的,家長也沒給請個假。班主任老師發現班裏少人了,隻能打電話給孩子家長詢問情況。但是電話根本沒人接。好在小男孩家裏離得近,班主任老師也知道他家的情況,趁著早上沒課,幹脆出門騎著電動車過去了一趟。然後她便看到了精神瀕臨崩潰的孩子母親。從中年婦女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中,班主任老師知道了小男孩意外離世的噩耗,並且,在此之前,小男孩的父親也在台風天中意外身故了。班主任老師安慰了中年婦女一會兒,然後才心情沉重的離開了。這會兒聽說溫攸寧說是他們的親戚,而且,溫攸寧的衣著打扮和個人氣質,看起來明顯比那對夫妻要體麵多了,班主任老師便格外細心的給他寫了小男孩母親的聯係電話,以及他們居住的地點。溫攸寧瞥了一眼,果然就是他們所在的那個城中村筒子樓的位置。班主任老師叮囑道:“這地方不遠,但是裏麵的樓沒有什麽統一的樓號,不太好找,你到時候問問樓下那些散步的大爺大媽們就行。”溫攸寧聞言,心中卻是一驚。他突然意識到了他們之前忽略掉的一個細節。他們下意識的認為,城中村那片大部分都是廉價的合租房,很多人早出晚歸賺點辛苦錢,所以平時看不見到人很正常。但是,城中村這種地方,除了租出去的廉租房之外,按理說,還應該有很多安土重遷、早就習慣了這裏的生活狀態、並且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而溫攸寧他們之前從城中村進出的時候,卻幾乎沒遇到過什麽人,更別說班主任老師提到的那些散步聊天的大爺大媽們了……群租房內部的喧囂吵鬧,讓他們下意識的忽略了,群租房外麵的整個城中村,過於死寂了。第15章 等到溫攸寧從這所初中出來,已經到了中午放學的時間。然而,當溫攸寧急匆匆的趕到了約定好的那個小超市門口附近之後,另外兩組人,卻一個都沒有回來。想到自己剛剛遭遇鬼打牆的事情,不難猜測,年輕人以及宋領娣和趙民那邊,怕是都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境。不過想到之前另外三個隊友麵臨幻形怪的反應,溫攸寧原本擔憂的心情,又稍微放鬆了些。宋領娣這姑娘的精神狀態按理說是最容易讓人擔心的,但是反過來,這姑娘的狠勁也毋庸置疑,又有趙民一起,應該問題不大……相較之下,還是孤身一人的年輕人那邊,更讓人在意。年輕人和長魚鱗的人的直播間,十四樓會議室的王主任他們至今沒能找到。不過,宋領娣和趙民這邊的情況,卻一直有人關注著。尤其是等到溫攸寧憑借一牆麵的粉筆字脫困之後,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轉到了還被困其中的宋領娣這邊。姓曹的死者是在工地上出事的,顯然也就沒有了交警部門開具的“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這類東西。宋領娣和趙民在交警大隊一無所獲之後,直接轉道去了工地附近的派出所。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拿到死者的死亡證明,便同樣也遭遇了意外。溫攸寧那邊是無盡樓梯式鬼打牆,宋領娣和趙民這邊,卻是整個派出所突然變成了晦暗、破舊的模樣,這個空間裏似乎一個人都沒有,碩大的蜘蛛網,更是直接將派出所的正門都封死了。趙民後背上冷汗瞬間就冒出來了。宋領娣的精神值卡在50這個臨界點上不上不下,麵對這些怪物的時候,她卻表現得意外的冷靜。宋領娣:“死亡證明應該是派出所的哪個科室開具?”趙民下意識的搖頭,“不、不知道啊!”說完之後,趙民又突然補充道:“等等,我想起來了!一般來說,開完死亡證明之後,派出所這邊還得根據死亡證明、火化證明什麽的,注銷死者的身份信息。”宋領娣立刻道:“那我們去戶籍科,找戶籍注銷的信息。”現在這個破敗、老舊的派出所雖然看上去嚇人,但是,因為沒有了正在工作的民警,反而方便了宋領娣和趙民到處翻找線索。而派出所的主要窗口,其實就是辦理戶籍的,他們倆在大廳才僵持了幾秒,便迅速找到了方向。這個派出所因為靠近城中村,本來辦公樓就屬於十分老舊的那種,發現戶籍科的門鎖著打不開之後,宋領娣和趙民的視線,瞬間落在了窗戶上麵。趙民直接過去,開始動手拆窗戶。宋領娣直接從旁邊拎起一把應該是給排隊的人準備的木頭椅子,卸下來一根椅子腿,和趙民示意了一下。趙民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雙眼茫然:“……”宋領娣頓時就懂了,收回手:“唔,你沒抄過椅子腿?”趙民:“還真沒有……”雖然他長得壯漢,但是那是在健身房裏練出來的,趙民平時的確是個體麵人。宋領娣看著長得小,但是,抄起椅子腿的時候,氣勢卻毋庸置疑。等趙民稍微讓開一段距離,不會被誤傷之後,宋領娣直接用椅子腿砸在窗戶上,連續“嘭嘭嘭”了幾下,就把窗戶徹底砸開了。仗著自己骨頭架子小,宋領娣直接爬窗戶進了戶籍科,然後又從裏麵給趙民打開門。趙民第一時間去開電腦,然而電腦毫無反應。趙民頓時搖搖頭道:“不行,這裏根本沒電源。”旋即,他和宋領娣一起,在窗口的辦公桌附近拚命翻找,“注銷記錄、注銷記錄、應該會有紙質版記錄吧?”遍尋無果之後,宋領娣把手裏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直接蹲下身去,將戶籍科在窗口辦公用的電腦主機給拖了出來。趙民下意識道:“這裏沒電”宋領娣畢竟是在遊戲公司工作的,對電腦這一套的反應明顯比趙民更快,果斷道:“硬盤全都拆下來帶走,還有他們登錄電腦需要的電子口令,就長得像是u盤的那種,也找一找,可能在辦公桌抽屜裏麵,能找到的全都帶走。”趙民恍然,“行!”宋領娣拆硬盤的速度,遠比她之前拆窗戶的動作要效率。兩個人動作麻利的抱著三塊台式機電腦的硬盤和一把也分不清是u盤還是電子口令的小零件從戶籍科出來之後,再度遇到了新的問題。宋領娣遲疑道:“周圍的場景不一樣,我們要怎麽回去?”趙民抬頭看向派出所正門口那隻雖然嚇人但是目前並未攻擊,和他們稱得上是“和諧相處”的大蜘蛛,忍著恐懼沉聲說道:“這裏就是正門,我覺得,我們直接離開這個場景,可能是最效率的方式。”宋領娣想了想,直接把手裏的硬盤、u盤和電子口令全都塞給了趙民,“趙哥你先拿著這個。”旋即,宋領娣自己轉身從戶籍科那裏,把所有的紙張都一箱一箱的搬了出來。趙民下意識的跟在她旁邊,看著她的動作,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你這要是,放火?”宋領娣點了點頭,將那些紙張朝著正門大蜘蛛的方向洋洋灑灑的拋了過去。有些紙張本身,甚至就已經黏在了那大片的蛛網上。等到門前幾乎全都是舊報紙、白紙和廢紙之後,宋領娣用報紙團成了一個團,然後用打火機將其點燃,直接朝著前麵的紙堆扔了過去。趙民和宋領娣一起朝著樓道裏麵後退了幾步,看著那些紙燒起來的同時,也很快便蔓延到了蛛網上麵。火焰對於大部分動物來說,都是十分恐懼的東西。那隻大蜘蛛的四對足本身也毛茸茸的,被火一撩,更是直接將這個蜘蛛燒成了一團火球。等到門口堆放的那些紙張被燒成灰、大片的蛛網早就已經散發出了蛋白質燒焦的味道,大蜘蛛也隻燒剩下了一個黑球。宋領娣用椅子腿將那個黑球打到一邊去,招呼著趙民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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