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段子訓睡晚了。


    因為昨日狩獵累了,所以一夜好眠,早上又無人喚他起身,所以他一直睡到將近午時才醒來。


    可一睜開眼,他便感覺不對勁。


    靜。


    身旁太安靜了,半點聲響都沒有。


    若是以往,他人隻要稍有動靜,即使還沒開眼,也會有道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起來啦?熱水正備著呢,我去給您端來。


    但今日,那道熟悉的聲音並不在。


    他眼開眼,房裏空蕩蕩的。


    段子訓坐起身,盥洗架上空空如也,連盆熱水也沒有;他再望向潔淨的桌麵,也沒瞧見用爐子暖著的早膳什麽的。


    段子訓立刻擰起了眉。


    不是因為秦晴失職,而是因為她竟沒守在他身旁。


    有什麽事能重要過他?


    他為了這點,感到大大不悅。


    段子訓不高興地下了床,才發現秦晴連衣裳也沒幫他備好、溫熱好,可見她是早早就離開房間,可卻到這會兒還沒回房。


    這下他更惱了,她最好有夠重要的事,重要到值得把他扔在房裏不管!


    頂著一肚子氣找到衣服換上,他一開門,就發現門外一片雪白,原來外頭下起了雪,怪不得他覺得今早特別冷。


    「二殿下?」這時,剛好太子的隨從護衛前來。


    「什麽事?」段子訓冷問。


    「太子要我來轉告二殿下,因突然降雪,今年的狩獵將提早結束,下午便要啟程回宮,請二殿下及早做準備。」


    「知道了!」段子訓急著要去找人,所以口氣不耐。


    那人行禮後要離開,段子訓突然想到,又喊住他。「慢著!你有沒有瞧見我的丫頭秦晴?」


    「秦晴姑娘嗎?」那人有些詫異地轉過身,搖頭。「屬下沒有瞧見……秦晴姑娘不見了嗎?」


    「沒事。」段子訓心想她大概是在忙什麽,忙到忘了,也不想勞師動眾,弄得眾人皆知。


    「我自己去找便行了。」他說完,揮手示意對方離開。


    但他錯了,之後他找遍整座蒼山行宮,還是不見秦晴蹤影。


    段子訓終於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她可能失蹤了。


    他即刻吩咐下人,召喚行宮內所有人員,不消多久,五位皇子底下的人,以及廚子、隨從,甚至連趙婷玉主仆,都被請了出來。


    「子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趙婷玉還在狀況外,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


    「秦晴失蹤了!」段子訓麵色焦急地開口。


    「晴姐姐失蹤了?」趙婷玉掩著小嘴,不敢置信。「怎麽會這樣?」


    段子訓沒理會她,逕自轉頭,詢問聚集的眾人:「我的貼身丫頭秦晴失蹤了,今天有沒有任何人看見她?」


    「我……早上有瞧見。」行宮裏的廚子,怯生生地道。


    「你在哪兒瞧見她的?」段子訓追問。


    「在灶房裏。她來熬粥,待了好一會兒。」


    「那後來呢?她上哪兒去了?」段子訓再追問。


    「奴才不曉得……」廚子戰戰兢兢地回答。「那時奴才,到地窖去拿醃藏的雪菜,可回來就不見她的蹤影,隻瞧見秦晴姑娘熬的那鍋粥,仍在爐子上滾著。」


    「粥仍在爐子上滾著……」段子訓麵色慘白,壓抑不住心頭的恐慌。


    爐子上仍滾著粥,那就表示她根本沒打算走遠,但她卻沒有回來……


    她必定是出了什麽意外!


    此時外頭正下著雪,如果,她是被帶到一個毫無遮蔽的地方,不消多久便會被凍死,而距離她失蹤,已過了這麽久時間……即使沒凍死,也可能會被饑餓的野獸給叼走……


    段子訓急如烈火攻心,片刻也無法平靜。


    「大家聽著!」他高聲命令:「現在所有人,馬上都去找!行宮裏裏外外、每一寸土地都不許放過,哪怕是把地皮掀起來,也得把秦晴找出來!」


    「遵命!」應喝聲響徹雲霄。


    一時間,原本收拾整理打算回宮的人馬,全被迫暫時停止,結伴外出尋人。


    「我也去幫忙。」趙婷玉自告奮勇要協助。


    「不用了!」段子訓有些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你既不會武功也不會騎馬,萬一在外頭發生意外,還得勞煩大家去救你,反倒礙事,不如待在屋子裏,等消息就好!」


    「是嗎?」趙婷玉顯得很失望。「那好吧……」


    整裝完畢之後,大家立刻出發,段子訓自然不可能在屋中焦坐空等,也騎上他的黑色駿馬,往行宮外奔去。


    馬蹄踩在雪地上,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可沒多久,他後頭卻傳來像是眾多馬蹄著地的沙沙聲。


    他轉頭一看,他的四位兄弟——包括年僅二十歲的段子言,全都騎馬跟來了。


    「你們來做什麽?」段子訓緩下速度,朝他們大聲質問。


    「你的女人不見了,我們怎能袖手旁觀?大夥兒一起找會快些!」太子段子讓回答。


    「那大夥兒分頭!自己當心安全。」感動之情流過心田,段子訓卻無暇言謝,一心隻想盡快找到秦晴。


    段子訓策馬疾奔,因山間氣溫極低,迎麵的刺骨寒風,刮疼他的臉龐,但他毫不理會,依然奮力策馬。


    直到秦晴失蹤了,他才明白何謂心急如焚。


    他真恨不能生出翅膀,飛到空中眺望尋找。


    積雪減緩了駿馬賓士的速度,而且行進不易,段子訓因焦急躁進,幾次險些落馬。


    若他墜馬摔斷了脖子,就不可能找到秦晴,他不得不顧全自己與馬匹的生命,稍微減緩速度。


    繞了一圈,行宮附近的空曠處都已找過了,可仍不見秦晴蹤影。


    生有人,死有屍,她這麽大的人,若倒在雪地上,必定清晰可見,但大夥兒找了又找,依舊找不著。


    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段子訓目光一閃,轉向不遠處的樹林——在裏頭!


    段子訓唇一抿,毫不遲疑地掉轉馬頭,往樹林內奔去。


    「二殿下!您沒帶弓,林子裏有野獸,危險啦!」


    他的隨從護衛在後頭呼喊,但段子訓充耳未聞,執意孤身單騎奔入樹林。


    進入林間,光線陡然暗了許多,林間雖有樹葉遮蔽,積雪較少,但仍是險境重重。


    段子訓在樹幹與樹葉間困難穿梭,還得小心避開擋住去路的傾倒樹幹,甚至留意是否有獵戶私設的陷阱,以免誤中機關,連人帶馬摔飛出去。


    在林中奔找了好一段時間,他與駿馬都已疲累至極,隻得暫時拉停馬匹,稍事休息。


    這寂靜空蕩的樹林,四周景色完全一樣,一時間,段子訓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現下正在何處?而秦晴又在哪裏?


    林子這麽大,他毫無頭緒,該從何找起?


    挫折感襲來,讓他頓時感到喪氣、懊惱,也更加心急。


    但他沒時間自怨自艾,秦晴仍在某處等著他去救援,若是去晚了……


    他不敢想象那後果。


    思及此,段子訓便連半刻也無法等待,不待氣息稍緩,他又驅策身下的馬匹,繼續往林子深處衝去。


    當他急馳過林間某處時,眼尾似掃到了什麽,他急忙勒馬回頭一看,發現是一棟破舊的小屋。


    有沒有可能,是她誤入林子,找不著路回去,所以暫時躲在那裏避寒?段子訓充滿希望地猜測。


    這麽一想,確實極有可能。


    他心中大喜,連忙驅馬向前。


    然而靠近一看,他原本的熱切期待,立即化為寒冰。


    小屋是鎖著的!


    那屋被人從外頭,用一把生了黃鏽的大鎖鎖住,所以她絕不可能躲在裏麵……


    失望之餘,他掉轉馬頭,準備繼續往前,正要離開時,他卻忽然耳尖地聽到小屋裏傳來呻吟聲。


    「冷……好冷……」


    裏頭有人!


    那呻吟聲很微弱,但段子訓耳力不錯,所以仍是聽見了。


    他大感驚喜,雖然尚不知裏頭的是何人,不過他認定,裏頭的人一定是秦晴。


    段子訓急急下馬,抽出隨身的利刀,撬開鎖頭,老鎖不堪一擊,喀擦一聲,就斷裂成兩半。


    他一腳踢開小屋的門,焦急奔入,卻看見一個嬌柔的身軀倒臥在地板上——那正是秦晴。


    「秦晴!」他憂喜交集。


    欣喜的是,他終於找到她了,憂的是,她隻著單衣,還倒地不起。


    他急忙上前抱起秦晴,卻發現她已陷入昏迷,全身還凍得像冰柱,膚色更由蒼白轉為青紫。


    她快凍死了!


    察覺到這個事實,段子訓大驚,急忙將她抱上木板床,脫下自己溫暖的披風以及毛皮背心,緊緊把她裹住。


    之後,他拾起壁爐四周散落的柴火扔進去,以隨身攜帶的火種點燃,好提高小屋溫度,最以後才躺上木板床,鑽進大披風裏,緊緊圈抱住她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


    秦晴動也不動,全身僵硬,似乎毫無知覺。


    段子訓急忙用大手摩挲她的軀體,無助地為她暖和身子。


    他很擔憂,害怕自己是不是來得太遲,然而慢慢地,她的身體不再那僵硬,也開始有些暖意,呼吸聲更愈來愈平穩。


    最後,她蒼白發紫的皮膚逐漸固執己轉為紅潤,也回複到正常呼吸,他終於安心了。


    「秦晴,幸好你活過來了……你要敢拋下我,我定不會放過你!哪怕你死了,我也要追到陰曹地府,把你帶回來!」段子訓眼眶發熱,摟著死裏逃生的秦晴,語調沙啞哽咽。


    「你是我的!無論是誰,都不許從我手中奪走你……」


    秦晴平安找回來了,眾人皆喜,但卻有人無法高興,甚至萬分恐慌,因為段子訓,已經發現差點害死秦晴的凶手是——


    「說!你為什麽要將秦晴騙到小屋,還扒走她的外衣,想凍死她?」他瞪著將秦晴騙離灶房的人——鵑兒,怒聲質問。


    「二殿下,我……」段子訓的臉色好可怕,跪在地上的鵑兒驚恐不已,下意識望向她的主子趙婷玉,想尋求保護。


    「鵑兒!你真做了這種事?」趙婷玉的神情比誰都驚恐,可說是難以相信。


    「天啦!你怎麽會這麽做呢?」


    段子訓狐疑地看著她。「你不知情?」


    「我當然不知情!」趙婷玉急忙搖頭否認。「我怎麽可能教鵑兒去害晴姐姐?我不是惡心之人,您這樣懷疑我,太傷人了!」


    段子訓還是有點懷疑,但見她斬釘截鐵地大喊無辜,便決定姑且先相信對方。


    「那就是你一個人的惡毒主意了?」他再度轉向兒,神色冷厲,拍桌怒聲質問:「說!你究竟為何要害秦晴?」


    「我……」鵑兒耐不住驚嚇,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鵑兒,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快告訴二皇子呀!」趙婷玉見她光哭不說,還特地走上前去,按著她的肩勸道。


    「小姐……」興許是趙婷玉的勸說奏效,鵑兒雖仍是抽抽噎噎地哭泣,但總算是肯說了。


    「我……我見二皇子寵幸秦晴,屢次忽略我家小姐,我怕我家小姐嫁入宮後,會更受冷落,所以……所以才想出計謀陷害秦晴……我心想,隻要秦晴不在了,就不會再有人與我家小姐爭寵了……」


    「你這惡毒自私的女人,竟為了這種私心,要害死秦晴!」段子訓盛怒之下,幾乎要一巴掌甩過去,但不打女人的他,最後仍是忍住了。


    「我知道錯了,求二殿下饒恕!」鵑兒伏首痛哭哀求。


    「你這女人太過惡毒,我絕饒不了你!來人,將她拖下去痛打一百大板,若還有氣,就逐出宮去——」


    「不!」鵑兒聽到得挨一百大板,當下險些暈厥過去。


    那是大男人都未必熬得過去的酷刑,更何況是她這個弱女子?


    這不擺明了,是要她的命嗎?


    「子訓!」這時,趙婷玉忽然雙膝一屈,在段子訓麵前砰咚跪下。


    「我拜托您,饒恕鵑兒吧!她再有不是,也是為了我這個主子……求您看在我的情麵上,饒她一命!」趙婷玉代鵑兒求情。


    「抱歉,辦不到!」段子訓冷笑,隻差沒當場說出讓她難看的話。


    看在你的情麵上?


    你有何情麵?我又為何要看在你的情麵上,輕饒害人的惡婢?


    「鵑兒忠心耿耿,她犯此大錯,我這主子也難辭其咎……如果您要打,就連我也一起打好了!」趙婷玉哭著嚷。


    她竟威脅我!段子訓麵容更加陰沉。


    「你以為我不敢?」世上隻有他能威脅別人,沒人能夠威脅他!


    「婷玉隻是想與鵑兒共進退,不是要威脅您,您若不肯放過鵑兒,就各打我們五十大板吧!」趙婷玉其實是孤注一擲。


    她認為,段子訓多少會看在她是他未婚妻子的分上,罰沒此作罷。


    可段子訓竟毫不留情地說:「好!既然你自願分攤五十大板,那我就成全你!來人——」


    「等等!」秦晴本來正在房間裏休養,聽到段子訓要懲戒鵑兒,便不顧身體尚且虛弱,甚至衣衫不整,隻披著一件大披內,便趕忙衝出來。


    她沒想到,這會兒他不但要處罰鵑兒,連趙婷玉也要一起受連坐之罪。


    「你不在床上躺著,出來做什麽?」段子訓見她體虛得都快站不住,還跑出來,很是生氣。


    「婷玉妹妹是無罪的,況且,她是您的未婚妻子,您千萬不能打她板子!」秦晴焦急的阻止。


    「她不該阻止我打鵑兒,她若想代之受罪,我為何不能成全她!」段子訓緊抿著唇,眉眼間合是怒火。


    他太生氣,今日若不懲戒鵑兒,難消他心頭之恨。


    「既然您這麽說,那好,那我也願意代婷玉妹妹和鵑受罪,請二殿下……連我一並打死!」秦晴賭氣地道。


    「你——」段子訓瞪大眼,沒想到連秦晴也來威脅自己。


    「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秦晴不認為您不敢,隻是想一起受罰罷了。」


    「你——」段子訓怒火竄升,瞪著這扯他後腿的小女人,簡直快被她氣炸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嚴懲鵑兒是為了誰?


    可氣歸氣,他又能對她如何?難不成,真的連她一起杖打?


    憑她那虛弱的身子,禁得起一個板子嗎?隻怕一下,就會丟了她的小命。


    段子訓氣得咬牙切齒,偏又不能打,瞪著秦晴片刻後,他重重噴出一口氣,高聲命令:「來人,將這惡婢趕出去,以後,我不要再看見她。」


    說完,隨即扭頭就走。


    秦晴知道他氣壞了,但她隻能歉然地朝趙婷玉點頭,之後便趕緊追上去,想好好安撫對方。


    鵑兒知道,不能夠再待在趙婷玉身旁,當下放聲痛哭。


    趙婷玉走過去,附耳在她耳邊低語:「你回鄉去吧!我會讓人給你送一筆錢,安頓你往後的生活。」


    「小姐……」


    「記住,這次的事,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否則會有什麽後果……你應是清楚的。」


    「是……奴婢知道。」


    「那好,你去收拾東西吧。」說完,趙婷玉恢複以往的表情,平靜地走開。


    「二殿下——」秦晴才一聲叫喚,就引來一大串抱怨。


    「叫我做什麽?我瞧你,與那趙婷玉倒挺投契的!我看,我幹脆別娶趙婷玉,你和她成親便行!」段子訓板著臉、麵向前方,不看她。


    他正在生氣,而生氣的人說出的話毫無理性,甚至可說是幼稚荒謬的。


    秦晴又好氣又好笑,但也更加憐寵。


    她上前抱住段子訓的腰,柔嫩的小臉,愛戀地摩挲他寬闊的後背。「我愛您。您知道嗎?我好愛好愛您嗬……」


    她用柔柔軟軟的嗓音,訴說著深情。


    段子訓一聽,宛如雷殛般,全身劇烈一顫,心底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


    但他仍是沒好氣地說:「你愛我的方式,就是幫著外人對付我?」


    他很不能諒解,她竟選擇和外人站在同一邊,刀口向內反抗他,這讓他非常、非常生氣,怨氣難消。


    「但是……她並不是外人,而是您未來的妻子。」秦晴耐心又溫柔地勸他。


    「管他什麽妻不妻、子不子的!我說她是外人,她就是外人!」段子訓調調很冷,臉色也很臭。


    秦晴微擰秀眉,發覺問題似乎有點嚴重。


    「二殿下,您不能把她當成外人。婷玉妹妹已是您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您終究是要與她完婚的,未來她便是您的妻,還會為您產下嫡長子,您怎能用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對她呢?」她必須為趙婷玉說話。


    「嫡長子?」段子訓冷笑,「我懷疑她生得出來!」


    他根本沒有欲望碰她,兩人如何產下孩子?


    「您不能這樣!」秦晴不敢置信地驚呼。「既然您答應迎娶婷玉妹妹,就必須做個好丈夫,將來也做個好父親,如果您打算這般冷漠無情的待她,當初就不該答應娶她。」


    她也是女人,若是被夫婿如此對待,絕對會傷心欲絕的。


    「說得是,或許,我該及時導正這個錯誤。」段子訓冷笑。


    「二殿下!」秦晴倒抽一口氣。「這種話不能隨意出口!您與她訂了婚約是事實,如果您悔婚,那對她的傷害太大了。」


    「你就這麽巴望我娶她?你想甩掉我,是不是?」她的寬容大方,隻要是男人都該感到高興,但段子訓偏偏很氣。


    秦晴該不會早已厭膩自己,所以正好趁這機會,把他強塞給別的女人……吧?


    「當然不是。」秦晴不禁失笑——答案正好相反。


    她淒涼一笑。「我是人,當然也有私心、妒心,我也會想要獨占您,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您是尊貴的二皇子,而我隻是個地位低下的宮女,我有何資格要求呢?難得婷玉妹妹仁慈寬大,願意與我姐妹相稱,共同伺候您……


    讓我繼續待在您身邊,就是我求之不得的莫大幸福,我哪還能貪求更多?所以啊,我很感激婷玉妹妹,當她是我的恩人。求求您,請您好好對待婷玉妹妹,同對我一般珍惜她、愛護她,好嗎?」秦晴淒然哀求,句句誠懇。


    段子訓沉默不語,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好像直到今日,他才真正體會到她掙紮、痛苦的心情。


    原來,她竟把與自己搶丈夫的趙婷玉當成恩人。


    許久之後,段子訓丟下一句:「再說吧!」然後便掉頭離開房間。


    「二殿下——」秦晴追出去想阻止他,卻忽見大批持刀護衛,湧入段子訓的寢宮內,將他團團圍住。


    「你們——你們要做什麽?」秦晴驚駭得岔了氣。


    「這是在做什麽?」段子訓傲然詢問,神情依然冷漠。


    「二皇子,您涉嫌勾結刺客,企圖暗殺太子,我們奉太子之命,前來捉拿二皇子!」護衛統領上前宣布。


    「不!不可能!」秦晴想也不想地衝上前去,奮力阻止對方。「請各位護衛大哥詳細查明,二殿下,不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此乃太子之命,我們隻是秦命行事,告罪了!」


    說完,他們就用力推開秦晴,帶走了段子訓。


    「二殿下——」秦晴爬起來想追過去,但已來不及了。


    他不是這樣的人,她很清楚。


    他不是會為了權勢而殘害手足的人,為何大家都不相信他?


    她要救他!


    她一定要救他出來。


    秦晴心中做了個決定。


    她一咬下唇,邁開步伐,朝太子寢宮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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