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死遁後成了大佬的白月光 作者:悅懌九春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顧驚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瞥見那一角書頁,還未來得及出手,就見那書冊憑空飛出,落入秋照夜掌心。 他心頭罵出一句髒話。 秋照夜瞥見那書封,一眼認出了倆人的身份,又見那冊子被揉得陳舊,像是其主人時常翻看,愛不釋手的模樣。 他好奇心起,試圖翻開書頁,卻被顧驚羽一把奪過。 “這是……是甄師兄落下的,事關他人隱私,宗主還是別看得好。” 他如此說著,一麵在心裏給甄子昂道歉,一麵祈禱秋照夜這塊木頭疙瘩看不出這是本什麽書,畢竟那書封上的人物,不通過其額間的印記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秋照夜才瞥了一眼,應該……沒有看見吧……他自我安慰著。 秋照夜見他有些緊張的模樣,一抹弧光掠過眼底,像是含著笑,卻又維持著表麵的波瀾不驚。 於是微微頷首,“好。” 聲音依然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顧驚羽狐疑看對方一眼,見其神色平靜,心頭微微鬆下口氣。 秋照夜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道:“你好生歇息,典禮我會讓他們盡量從簡。”說時捏了捏袖口,將那一截平整的雲紗揉起了褶子。 隨後未等顧驚羽接話便轉身離去。 秋照夜心頭雀躍,生怕會流露出情緒,才急急地離開。 他雖不通情愛之事,但單憑書封上二人的模樣,他也能猜出一二。 阿羽定是時常翻看,才會將書頁揉得那樣皺,阿羽看這樣的書,莫不是還愛著他?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心頭便生出抑製不住的緊張與雀躍,同時另一個聲音又在不斷斥責著他:秋照夜,你怎麽敢這麽想?你怎麽配? 另一邊顧驚羽鬱悶地扶額,差一點就社死了。 這樣下去不行,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回原身。他如此想著。 * 照夜天尊要收徒的消息不消數日便傳遍了四海八荒,一時間全天下都在討論這件事,甚至將仙門從魔域打敗而歸的消息都掩蓋了。 無極劍宗的護山大陣轟然泛起一陣洶湧波濤,由中心一點四散而去,一道劍光嗖地一聲破陣而入,陣陣嗡鳴響徹連綿數座山峰。 劍宗門人如臨大敵,卻見那劍光直直向常清殿駛去。 守殿弟子們神色緊張地召劍而出正欲禦敵,卻看見劍鋒上一個少年身影,目眥欲裂,惡狠狠地直衝而來。 其中一人看清了來人後麵色一怔,茫然道:“師叔祖?” 隻見那青衫少年一劍掀翻一眾弟子,直入殿內,怒喝道:“秋!照!夜!” 內殿門扇如被狂風掀起,發出哐當聲響。 秋照夜蹙眉,抬臂一揮接下襲來一劍,輕飄飄掠過後,長劍嗖地一聲直入石磚中。 來人眨眼至麵前,他不動聲色,一道氣勁將來人震退。 夏應弦怒喝道:“你無恥!” 秋照夜冷聲道:“你該慶幸我沒有殺了你。” 少年箭步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怎麽敢讓阿羽做你的徒弟?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他冷眼看向對方,目光一動,一道氣勁擊中對方腹部,直將其震退丈外。 “本尊要收徒,還需要問過你嗎?” 夏應弦彎腰撫著腰腹發出幾聲咳嗽,從牙縫中擠出一句:“秋照夜,你綁不住阿羽的,你以為收他為徒他就會待在你身邊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雙肩顫抖地發出笑聲,“他早就不愛你了,你還以為他會像前世一樣,把你捧在心尖上?一生隻圍著你轉?” 他笑著,緩緩直起身子,想看著齷齪之物一般鄙夷地看著秋照夜,“你真可悲。” 秋照夜秀長的眉宇緩緩蹙起,“我不是為了綁住他。” 夏應弦冷哼了一聲,“虛偽。” “你以為,阿羽為什麽會回到林殊雨的軀殼裏?” 夏應弦麵色一凝,剛要罵出口的話又頓住了。 “身為大乘境天尊,召回自己的魂魄輕而易舉。”秋照夜說時,長睫微垂,眼底流光湧動。 “隻怕阿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喜歡作為林殊雨而活著,畢竟林殊雨有關心他的夥伴,有宗門庇佑,在世人眼中是天之驕子,是萬眾矚目的未來仙首。” “身為林殊雨,他不必再像如前世一般,受萬人唾罵,隻能帶著麵具隱瞞身份,在那遍布魑魅魍魎的魔域裏相互傾軋,在修羅場中血雨腥風。” “做我的親傳弟子,他才能活在陽光下,有宗門,有我護著他,他才能自由自在重活一世。” “所以他下意識回到了林殊雨的身份,這是他喜歡的,我為什麽不該幫他一把?我會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給他,他將來還能繼承宗主之位。” “這個位置,本就該是他的。” 夏應弦不說話了,隻覺心痛如絞,他的阿羽那些年是怎麽在魔域熬過來的?沒了金丹,散了修為,要怎麽在魔尊的手底下,在魔門裏安然度日? 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問。 “阿羽……”他垂首啜泣著,淚水無聲落下,很快便浸濕了一片磚石。 * 顧驚羽的床榻旁圍滿了人,都是得知他蘇醒前來探望他的各堂弟子們。 甄子昂適時發出豔羨之聲,“師弟,宗主要收你為親傳弟子,全宗門都傳遍了,你知道嗎?聽說大典上會有三位天尊齊聚,你可真是太有麵子了!” “不愧是我家師弟。”他說時還麵露十分自豪的神情,仿佛顧驚羽得了殊榮,連他也跟著沾光。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關懷,還送來了許多禮物,將他不大的寢臥塞得滿滿當當。就連傷勢剛有好轉的裴慕之,也忙不迭地來看望他,令他有些受寵若驚。 看見圍著床榻邊的一眾師兄弟,都是一副關切的神情,顧驚羽心頭升起一股暖流。 前世他的生活圈很小,除了師尊就是秋照夜,落入魔門之後,隻有一個季修白可以交心,其他時候不是忙於血雨腥風,便是替魔尊走完反派該走的劇情。 像如今這樣坦然地交友,被人關心照顧的日子,竟令他升起一絲不舍。 某種程度來說,林殊雨比顧驚羽要幸福得多。 內殿有些熱鬧,眾人一聊就從日上三竿聊到了晌午,甄子昂這才勸阻眾人道:“師弟剛醒不久,身子還弱,大家別打擾他休息。” 聽見他這麽說,弟子們這才三三兩兩散去。 獨餘他與裴慕之二人,在叮囑了顧驚羽幾句後,二人正欲離開,卻聽見一陣破空聲,衝天殺氣甚至傳導至內殿,三人互望一眼,瞬間神色緊張,紛紛尋聲而去。 宗主殿外,一道氣勁將三人攔下,幾名守殿弟子在門外衝他們搖搖頭,張口比了個口型:是師叔祖。 顧驚羽微露訝異,他知道夏應弦與秋照夜關係不好,倒沒有想到這小子膽子這麽大,敢直接殺進宗主殿。 聯係到之前對方說過秋照夜會殺他的話,顧驚羽心頭替對方捏了把汗。 此時似乎是感應到他們的氣息,氣勁被撤下了,裏頭傳來一個低沉卻悠遠的聲音,“進來。” 顧驚羽進殿時,見那青衫少年先是側過身去用袖口擦了把眼角,隨後再次抬眸看向他時,旋即麵露燦爛的笑容,“阿羽。” 夏應弦說時,幾步上前,“你怎麽來了?不好生歇著。” 顧驚羽看著對方微紅的眼眶,在如玉般的膚色襯托下,顯得尤為可憐。 他心下一軟,道:“師叔祖,你這是……”他本想問對方是不是哭了,可是當著眾人還是沒說出口,對方怎麽說也是個大男人,還是要麵子的。 於是轉臉向秋照夜施禮道:“若是師叔祖衝撞了宗主,還望宗主寬宏大量,饒過他這回。” 他單純認為夏應弦擅自下山,又失禮闖入宗主殿,怕是方才沒少受秋照夜責備,甚至可能動了手,否則對方好端端的怎麽哭了? 可聽在夏應弦的耳朵裏卻心花怒放,阿羽關心他,還替他求情! 秋照夜原本是目光和藹地看著顧驚羽,聽見這句便冷眼瞥一眼夏應弦,沉聲道:“本尊倒忘了,他私闖禁製,擅離山門,確實該罰。” “你!”夏應弦與秋照夜四目交接,前者是眼中火光四溢幾乎要將對方燒成灰燼,後者是萬年冰川般的眸子能把人瞬間凍結。 顧驚羽心生疑惑,如果夏應弦是秋照夜的靈偶塑身,那麽為何會有這麽大的敵意?看著身旁的青衫少年,分明有血有肉,人格獨立,其內在靈魂不論是誰,他都實在無法忽略。 他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於是看著夏應弦道:“師叔祖下山必有緣由,對嗎?”說時還衝對方使了個眼色。 夏應弦心下含笑,阿羽這是讓他拿出芝心蓮來求情,他的阿羽怎麽這麽可愛? 於是他冷眼一瞥秋照夜,掏出靈草敷衍應付了幾句,二人目光相交,雖都恨不得對方消失,卻都在顧驚羽麵前保持著微妙的默契。 甄子昂雖然不喜歡夏應弦,可是經過縱雲巔一戰,他們四人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一回,盡管不願承認,但說是過命的交情也不為過,於是也借著靈草壯起膽子替其求情起來。 “師叔祖雖有過,但因心係林師弟傷勢,又以身犯險境取來靈草,還望宗主從輕發落。” 裴慕之也道:“師叔祖雖有過錯,可既取來至寶靈草,有功該賞,宗主最是賞罰分明,定會給師叔祖一個妥善處置。” 秋照夜微微挑眉,這四人竟一條戰線。 他不願拂逆了顧驚羽,便隻對甄子昂與裴慕之道:“本尊讓你們開口了麽?看來平日對你們太過溫和,以至於竟敢拿捏起本尊來了。” 二人一愣,同樣是開口求情,宗主的態度卻天差地別,對顧驚羽像個沒事人,對他們卻冷聲訓斥,甄子昂不由心裏嘀咕了一句:親傳弟子就是不一樣。 秋照夜又對夏應弦道:“既然賞罰分明,自然是有賞也有罰,從今起你閉關靈墟洞,沒有宗主令不得出關。” “秋照夜!”夏應弦剛發出一聲,便感到一道氣勁將三人直推出了殿門外,隨後砰地一聲,大門就這麽關上了。 三人麵麵相覷,夏應弦愣了愣,高聲道:“秋照夜你無恥!” 話音剛落,又一道噤聲咒將他的嘴封上了,隻能發出嗚嗚聲。 顧驚羽看著三人被送出殿外,再看秋照夜原本一張冷臉,目光望向他時又微微一變,好似溫和了許多。 麵對這明顯的偏袒行為,他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隻心頭哀歎,成了自己的替身,這叫什麽事? “還望宗主顧及師叔祖有傷在身……” 他的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你如何看待夏應弦?” 沒頭沒尾來了這麽一句,顧驚羽一愣,茫然抬頭道:“什麽?” “我看你對他不一般。”秋照夜說時,一時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嫉妒。 顧驚羽微怔,他待夏應弦不一般嗎?可思來想去,又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隻道:“他是師叔祖,身為晚輩自當敬愛。” “敬愛……”秋照夜低聲重複了一句,隨後緩緩點頭,“幾日後便是拜師禮,你好生歇息。” 待那一襲青衫走遠,顧驚羽望著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忽然心頭沒來由升起一絲酸澀。 他甩甩頭,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去,別再被秋照夜牽著跑了,他對自己說,將思緒聚焦,這才想到識海中那盞盛著夏應弦血液的玉瓶。 這秋照夜的血該怎麽辦?總不能直接要。 他沉思良久後忽然眸光微動,忽然拳落掌心,這次拜師禮不就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