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畫闌看都沒看他一眼,打了個響指,翡翠火焰便在猴臉男身上燃起。  鋪子裏眾人都嚇了一跳:爭搶東西罷了,怎麽突然要弄出人命!  “師兄!”其它幾名藥宗弟子目眥欲裂。  霜絳年也有些緊張。  就在此時,晏畫闌又打了個響指,火焰應聲熄滅。  猴臉男連皮都沒燒破一點,隻是全身衣服和毛發燒了個幹淨,光溜溜的腦袋、光溜溜的鳥。  傷害為零,侮辱性極強。  晏畫闌偏頭看自己的成果,彎起眼睛,純良地一笑。  “憑什麽?憑我有錢,憑我長得好看。”  典型的囂張紈絝。  霜絳年別過臉,忍不住輕笑。  這張妖王的臉,開始和晏畫闌少年時的臉,緩緩重疊。  折騰完猴臉男,晏畫闌將目光放在裴鳶白身上,吊兒郎當的模樣收斂了些許。  “藥宗的‘杏林聖手’麽,久仰。”他笑道,“我對醫修很有好感。”  裴鳶白頷首:“妖王。”  此時老板已經折服在靈石的力量之下,將鋪子裏所有物件存進了儲物戒中,雙手呈給了晏畫闌。  晏畫闌一手接了儲物戒,一手摟了破丹爐,就要揮手道別。  “妖王留步。”裴鳶白道,“您手中的丹爐,我已經出資買下了,請您把它還給我。”  “算了,你搶不過他。”霜絳年忙道。  裴鳶白搖頭,堅持對晏畫闌道:“我隻要這一個最差的。”  “最差的?”晏畫闌回眸,“你當我傻麽?杏林聖手看中的,自然不是凡品。”  “不是凡品,但也遠遠比不上妖族國庫中的奇珍異寶。”裴鳶白誠實道,“我已經答應過,把它買下來送給好友了。”  聽了此話,晏畫闌轉回身:“你送人,怎知我不是送人?”  裴鳶白:“妖王想將它送給誰?”  “當然是送給我的妖王妃了。”晏畫闌笑盈盈道,“他前不久來過這裏,我看那丹爐麵善,說不定他就很喜歡呢。”  這話倒是沒錯。  霜絳年心裏一軟。  裴鳶白耿直道:“可是您的王妃已經離開了,丹爐買了終究是落灰,還不如……”  眼見著晏畫闌的臉逐漸黑了下去,霜絳年立刻捂住了裴鳶白的嘴。  晏畫闌完全垮起個批臉。  和小時候被他欺負之後的表情一模一樣。  霜絳年清楚地知道,這是小雛雞被踩了尾巴要跳腳的前奏。  上次他做出這個表情的時候,憤然離家出走整整四個時辰呢。  在晏畫闌暴躁之前,一名白胡子老翁慌裏慌張地闖了進來,聲嘶力竭道:  “陛下!別買了!您已經買完三條街了!再買王宮裏就堆不下了!”  晏畫闌收了收脾氣,驕傲道:“我把三界所有他喜歡的東西都收在身邊,何愁他不親自找來?而且他不是‘離開’我,是迷路走丟了,現在定然很想念我。”  霜絳年眯眼,覺得這張俊臉大如麵盆。  “迷路確實礙事。”裴鳶白深有體會。  不過他很快挑到了話中的漏洞:“妖王封鎖丹東鎮就是為了找王妃吧?這小小一個鎮子,您這般大張旗鼓,王妃若真想念你,怎會找不到?”  霜絳年:“……”  讓讓他吧,小心把妖王陛下氣哭咯。  晏畫闌沒有哭。  他反倒一本正經道:“我今天來得匆忙,沒有好好打扮,他肯定是嫌棄我又髒又醜,才沒出現。”  他麵色不變,霜絳年竟然一時分辨不出,對方究竟是強詞奪理,還是認真的。  在裴鳶白繼續耿直發言之前,霜絳年攔住了他。  “妖王陛下,”霜絳年淡淡開口,“這次來參加煉丹師大會的許多修士都要在丹東鎮購買必需品,若您買空了鎮子,參會的修士無物可買,就煉不出好的丹藥了。”  他真摯勸道:“您不是很想讓他們煉製出治愈心疾的丹藥嗎?”  晏畫闌聽了,冷靜下來。  “你說得對。”  霜絳年放下了心。  但經驗告訴他,他不該放心這麽早。  “那麽丹爐……”裴鳶白剛欲開口,便又被晏畫闌截過了話頭。  “等等,誰說我要把丹爐讓給你了?”晏畫闌笑道。  裴鳶白:“?”  “東西還是我的,但在煉丹師大會上,我會免費把它們借給所有參會修士使用。”晏畫闌覺揚起下頜,“等大會結束,你們再全都還給我。”  眾人:……這也行?  唯獨霜絳年提前預料到對方的詭異腦回路,心裏想的是:敗家子,租出去應該收租金啊。  他正想著,忽地眼前罩下了一片陰影。  一隻燙熱的手掌撫上了霜絳年的臉,視野中,是晏畫闌放大的俊臉。  “你的眼睛很熟悉,說話的方式也很熟悉。”  晏畫闌低頭撫摸著他的臉,指尖掃在麵皮與鬢發的交界處。  “讓我看看……是不是用了易容術呢?”第17章 掉馬甲還有成就  “是不是用了易容術?”  霜絳年呼吸一緊,強忍住咳嗽的衝動,垂下眼來。  成年後晏畫闌長高了許多,站在他麵前,還要低頭。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了他,他仿佛無處可逃。  晏畫闌變化頗多,隻有眼睛裏還是清澈的,又黑又亮,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指尖在他鬢發和下頜處摸索了一圈,卻一無所獲。  這畢竟不是普通的“易容術”,而是天道出品的外觀。  晏畫闌念著那抹熟悉感,再三確認,仍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個人就是哥哥。  他眼中閃亮的小星星消失,重歸漆黑。  他慢慢抽回了手。  霜絳年的心掀起些微波瀾。  裴鳶白這才反應過來,把霜絳年拉到身後,皺眉道:“妖王自重,這是我的朋友,和您要找的人無關。”  街上行人隻見晏畫闌摸臉的動作,竊竊私語聲傳來。  “還以為妖王是個情癡呢,怎麽當街對路人動手動腳?”  “依我看妖王就是單純好美色,‘王妃’就是個不存在的理想型,用來搜羅美人。”  “就是,通緝令上‘王妃’那麽美,若真有這等絕色的修士,三界怎麽能完全不知?”  晏畫闌沒有辯解。  大起大落之後他心情不虞,道別都沒有,直接大步踏出了丹爐鋪。  白鶴丞相瞅瞅妖王,又瞅瞅留在櫃台上的破丹爐,吭哧吭哧抱著破丹爐走了過來,深深鞠躬。  “我替陛下給兩位仙友道歉。”  霜絳年垂眸:“沒關係。”  “這個丹爐依約給您。”白鶴老臣把破丹爐呈送給了他,嗬嗬笑道,“陛下一定很期待您煉製出的丹藥。”  霜絳年點頭收下。  白鶴走後,裴鳶白才道:“那妖王真是個怪人。”  霜絳年淡淡:“他不怪。”他隻是有自己的苦衷。  “你太善良了。”裴鳶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眼神,“下次我定不會讓別人占了你的便宜去。”  霜絳年:“……”  一時他不知該吐槽“善良”還是吐槽“占便宜”。  若是裴鳶白知道他們連雙修都修過了,是不是要當場跳起來?  霜絳年隨手整理了一下長發,指尖碰到毛茸茸的小東西。  他撚下那小東西,那儼然是一片鳥類的絨毛或許就晏畫闌剛才摸他臉的時候,“不小心”遺落在那裏的。  [宿主,這片孔雀絨毛上有監聽法術。]  霜絳年睫毛一顫。  晏畫闌竟還沒有對他打消疑慮?自己明明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才對。  可怕的直覺。他真不知道自己的馬甲還能撐多久。  霜絳年佯裝隨手,撇掉了那根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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