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  看來是阻止不了。  回寢宮之後,晏畫闌笨拙地使用治愈術治療自己,清潔灼傷後敷藥用繃帶纏緊。  醫修一般都是木靈根、水靈根,像他這種火屬單靈根,能把治愈術用得有模有樣已經殊為不易。  他披上了華麗的大氅,英氣勃發,看不出來半分傷勢。  殿外傳來腳步聲,是辛夷應傳喚而來。  “辛夷將軍。”晏畫闌皮笑肉不笑。  辛夷見到妖王,禮都不行一個,敷衍地點點頭:“本尊也正要找陛下。”  晏畫闌直接道:“來打一架吧。”  旁邊漁回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扔了手中的長槍。  陛下這又在演哪一出戲?  若是辛夷將軍是忠臣便罷了,顧著陛下顏麵多放點水,還能打個平手。問題是辛夷將軍早有反心,肯定會捉住這個送到手的機會,好好羞辱陛下!  “好啊。”辛夷也頗為意外,很快她眼中的驚訝便化作了挑釁,“那我就去折金枝吧。”  漁回大怒:“辛夷你……!”  辛夷揚起下巴笑道:“怎麽,又想參我不敬陛下了?‘折金枝’可是妖族古老的傳統。”  “折金枝是什麽?”霜絳年在心裏問係統。  [挑戰者折去東海扶桑木上的金枝,就可以挑戰妖王。若妖王敗落,便會失去王位,甚至在戰場上直接喪生,以鮮血獻祭扶桑木。不過,這個傳統已經三百多年沒出現了。]  霜絳年脊背發涼。  卻見晏畫闌勾唇一笑:“折金枝?正合我意。”  “陛下不可!”漁回大呼。  “好氣魄。”辛夷輕蔑道,“不必擔心,看在先王的情麵上,我會留你一命。”  她連“陛下”兩個字都懶得說了,仿佛妖王之位唾手可得。  晏畫闌也笑道:“那看在將軍為妖族鞠躬盡瘁這麽多年的份上,我也留你一命。”  這話聽在辛夷耳中,如同小兒要摘月亮般愚蠢可笑。  她縱聲大笑,朗聲道:“好,待我去東海折回金枝,最遲一個月,便來與你一戰!”  她騰身出殿,出殿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白鶴丞相。  她冷哼一聲:“我會證明給你們看,誰才是真正值得你們輔佐的王。”  說罷,辛夷便與他擦身而過。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白鶴丞相晃晃悠悠小跑過來。  漁回臉色蒼白道:“父親,陛下接受了辛夷將軍‘折金枝’的挑戰。”  丞相一聽,嚇得差點癱坐在地。  晏畫闌越過這對父子,出殿,找了一棵清靜的梧桐樹,翹著腿躺在樹枝上。  霜絳年鑽出他的袖口,落在他的膝上,望著他。  “突然就變得這麽親人了?”晏畫闌放鬆地枕著自己的手臂,玩笑道,“怕我過幾日就死了麽?”  休要說這些胡話。  霜絳年心想,晏畫闌雖憨,但偶爾腦子還算靈光。這般勝券在握的模樣,莫不是早有計策巧勝?  他問道:“陛下可有巧計勝過辛夷將軍?”  晏畫闌無所謂:“並無。硬打就是了。”  “……”霜絳年又問,“那陛下可有萬全的把握能打過她?”  晏畫闌低落歎氣:“完全沒有勝算。哎,剛才是我衝動,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  聽了這話,霜絳年腦子一空,差點靈魂出竅。  身旁爆發出一陣狂笑。  晏畫闌大笑:“你真信了?當然是騙你的。”  他說著便來揉小雲雀的腦袋:“你為我擔心的時候,可真討妖喜歡。”  霜絳年氣得狠狠啄了他一下,當然晏畫闌沒受半點傷,他自己反而被反震得腦瓜子嗡嗡響。  晏畫闌拍拍他的鳥頭,正經道:“隻要我去火山中找到軒轅真火,在其中煉化真火、修煉得道,就能突破化神期。”  他自信道:“等我做了妖尊,還能怕辛夷一隻小貓咪不成?”  霜絳年怔住。  軒轅真火?  在原書劇情中,晏辰確實取到了軒轅真火這根粗大的金手指,但那是在他化神後期的時候。  即便是化神後期修士,晏辰也足足在火山中搜尋了整整一個月,遍體鱗傷不說,還在煉化軒轅真火晉升大乘期之時,遇到了心魔幻境。  晏辰差點栽在心魔幻境之中。  麵前的晏畫闌,卻把取火當做非常輕而易舉的事。  他是不知道其中凶險,還是明知凶險,卻故作輕鬆,為了安他的心?  霜絳年眸光複雜。  “怎麽,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你才這麽拚命的吧?”晏畫闌見他如此,嗤笑道,“我這是為了尋王妃。”  霜絳年沉默。  有區別嗎?  晏畫闌把他的沉默當成了低落,笑盈盈道:“哎,別愛上我,我怕我家王妃會吃醋。”  霜絳年眼角一抽。  給你的臉。  晏畫闌的手掌攏住雲雀嬌小的身軀,隨著他漸漸握緊,手掌構成的囚籠也愈發狹小。  “告訴你一個秘密,”他眼神漸漸深邃,“待我處理好內亂,把王妃捉到手,就把他鎖起來……”  霜絳年眼瞳一縮,腦海中晃過昏暗的地牢中被活生生剝皮的痛楚。  晏畫闌嘴唇翹起一個弧度。  “鎖起來,然後逼他看我開屏,日日夜夜,直到永遠。”  霜絳年呆呆怔住。  所有的恐懼瞬間消失,沒有黑暗,沒有血,隻有梧桐樹金燦燦的葉子之下,眼眸清亮的晏畫闌。  晏畫闌摩挲著下巴:“這是不是就是話本裏寫的小黑屋?強取豪奪,金屋藏嬌……”  怎麽會有如此可愛的小黑屋?  霜絳年羽毛微微膨起。  晏畫闌完全陶醉在對未來的暢想之中,笑眯眯道:“我這麽國色天香,到那時,王妃肯定會為我的美麗折服,拜倒在我的尾翎下。”  他瑟地問小雲雀:“你說是吧?”  聯想到孔雀開屏時千百隻眼睛齊齊盯著自己的模樣,霜絳年頭皮發麻,全身羽毛炸了一片。  他“啾”了一聲,趕緊跳到晏畫闌的視野之外,逃避地把頭藏進了翅膀窩裏。  *  一天後,晏畫闌身上的傷疤還沒褪下,就再次趕往火山口。  此前他在其中修煉的半年時間,隻是為了適應火山中的環境。這一次,他才真正開始深入岩漿,尋找軒轅真火。  沒有人知道,岩漿深處除了軒轅真火以外,還有其它什麽可怕的東西。  晏畫闌托白鶴丞相設了一個陣法,當他遇到生命危險、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使用傳送符,將自己傳送出火山。  白鶴丞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老淚縱橫。  “想當年先王初次入此曆練時,也有兩百餘歲。可陛下他,還不足二十歲啊。”  霜絳年沉默地蹲在鵜鶘妖腦袋上,翹首等待。  這一次,他們足足等了三天三夜。  第三天夜裏,傳送陣突然光芒大盛,光芒消退之後,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軀出現在陣內。  “陛下!!”白鶴丞相撲了上去。  霜絳年心髒驟緊,眼前黑了好一會,才在“陛下還有呼吸”的喊聲中回過神來。  妖王身受重傷、臥病在床的消息,隻有宮中少數幾名權貴知曉。  寢殿之內,熏香也蓋不住濃鬱的藥味和血腥味。  晏畫闌躺在床榻上,漂亮的肌膚鼓起赤紅的水泡,臉頰也有赤紅色燒傷。  他還沒醒。  醫師走後,漁回在殿外看守,保證妖王能靜養。  寢殿重新沉入安靜,隻有晏畫闌粗重的呼吸聲,如破風箱般呼啦啦響著。  一隻小雲雀靜悄悄地從床帳裏鑽出來,在確定殿內無人之後,落在了晏畫闌枕邊。  妖族擅戰不擅醫,隻治了外傷,殊不知內裏才最為致命。  正是因為烈火焚於五髒不出,晏畫闌才遲遲不醒。  若不以鮫人的極陰水靈氣治療,他會接著沉睡上五日,勝過辛夷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霜絳年眸光微動。  寢宮中似有微風拂動,烏黛與墨綠交織的床帳飄然蕩起,落下之時,床帳中多了一個人影。  霜絳年坐在床邊,烏發垂落在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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