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寅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態,打了個電話過去,沒有通。十分鍾後還是沒有任何響動,他又撥出一個號碼,對著手機那頭的人說:“給我查晚上八點以後沈寧的行蹤。”......……如果不是半掩的門縫裏透著淫靡的氣息,沈寧簡直要以為他們是在什麽星級酒店或者大會禮堂了。大門莊重的入口兩座莊嚴的石獅子麵目猙獰,威懾宵小,內力裝潢充滿現代藝術風格,走廊兩邊寬闊挺亮,燈光一圈圈暈染開來,錚亮而不刺眼。停車之後,泊車小弟立刻上前,進門的時候身著黑色西裝的經理親自迎接,臉上端著成年人老道的笑,一麵口中說著“林少,還是老地方”,一麵叫下麵的人安排起來。鄭重態度讓人頗為受用,連帶著身邊沒見過市麵的混子,都仿佛雞犬升天。潔白的地麵映出男生恍惚的臉龐,旁邊有人興奮地低語:”這地方消費很高的,一般人都進不來,今天有福了。”“那是,林少是什麽人,會帶我們去蹩腳的地方麽......”那個被叫住齊哥的男人眼珠子一轉,轉到一旁沉默不語的沈寧身上,他表情忽然變了變,笑容變得曖昧又輕蔑:“不過沈寧你肯定沒少去吧,你都傍上大老板,肯定沒少帶你去這種那種地方吧。”身邊人充滿惡意地笑起來。沈寧對他的挑釁不置一詞,他在路上被扯掉了口罩,整張臉暴露在空氣中的隱秘威脅讓他感到不安,地板吸音不太好,多人皮鞋同時發出的踩踏聲震得他耳膜疼。這裏雖然格調很高,但娛樂會所的本質在經年的鑽研下滲透進牆角縫隙,那些奇特的顏色調配,從空氣中飄散出來的□□氣味都讓他很不舒服。他臉色發白,額頭微微滲出一點冷汗,黏著著柔軟的發絲,像是一個膽怯的人害怕得瑟瑟發抖。齊哥滿意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才扭頭故作老道的和其他人聊了起來。經理把林從柏一行人領到三樓的包廂裏,嬉笑著退到邊上:“林少,您隨便玩,有事叫我。”林從柏隨意地揮揮手,讓他滾了。包廂大得離譜,跟一整個階梯教室都差不多了,房間裏設施一應俱全,還有幾台簡單的娛樂設備。林從柏接過酒單正和其他人嘻嘻哈哈地在選酒,他仿佛這回才想起了沈寧,回頭問他:“你喝什麽?”沈寧頗為認真地回答:“我不能喝酒,會過敏。”林從柏嗤笑了一聲,回頭順口對著服務生報出幾個發音純正的法語詞匯,齊哥立刻叫起來:“這可都是好酒,今天有福了!”林從柏頗為受用,他唇角微揚,眼裏帶著輕微嘲諷說:“你還聽得懂法語?”齊哥賠笑道:“聽不懂,但這發音一聽就很貴。”林從柏被他逗笑了,他抬著下巴,一副高貴的主人逗弄小狗的樣子,用鼻子指著桌上的單子說:“今天你們想玩什麽隨便玩,賬都算在我身上。”一群人更興奮了:“謝謝林少。”“多謝林少!”酒還沒有來,男人們開始興奮地在摸索房間裏的設施,有人打開了牆上的液晶電視機點歌,房間裏的台球桌上有人在擦球杆,沈寧還聽到有人在興致勃勃地討論待是去做桑拿還是先去做按摩,不知道這裏的小姐姐願不願意提供特殊服務。他們好像忘記了沈寧,自顧自聊得熱火朝天。林從柏身邊的美女依偎在他身上,兩個人互相摸著下巴咬著耳朵,時而傳出曖昧的喘息,不知道在做什麽。沈寧縮在角落的一個沙發上,像是被全世界遺忘。這種小學生排擠,校園冷暴力不順眼同學的方式讓沈寧感到微微的可笑,他內心由衷地祈禱,麻煩你們就這樣繼續下去吧,請用冷暴力讓我羞憤而死吧。不知道是誰打開了按鈕,頭頂的水晶吊燈忽然旋轉起來,燈光不停閃爍變幻,忽明忽暗,應和著陡然釋放的音樂,整個房間像是變成了一個舞廳。眾人縱情歡呼,林從柏懷裏的女人已經在扭腰跳舞了,男人們圍繞著她,不停地尖叫。女人又炫耀般地撫了撫一頭秀麗蜷曲的卷發,向沙發上的男人拋了個媚眼,撒嬌地要他起來。浮世膚淺又深刻的歡愉中,隻有一個過於偏遠的沙發因為位置太偏僻,連那樣絢爛的光芒都照射不到。以沙發腳為界限,房間被分割成兩塊,一塊是紙醉金迷的現實世界,一塊是肆意延伸汙濁發展陰暗界麵。沈寧處於這個陰暗世界裏,觀察房間裏放縱的男男女女,暗自計算著自己繞過這些人走出房間的最佳路線。必須要在酒上來前走掉,他可不會單純到以為這群人會為了他的過敏說辭放過自己。他的位置有一塊被台球桌擋著看不清楚,他正想站起來往邊上走兩步,一個站在邊上玩手機的人也跟著走了兩步,目標非常明確。沈寧臉色不變,回過頭像是什麽都不懂地問他:“你為什麽要跟著我,是有什麽事麽?”那人聳了聳肩,隨口道:“是林少讓我看著你的啊,你去哪,我就去哪,不過不準你走出房間。”“……”林從柏抱著他的小女朋友,站在房間最中央的位置,如同帝王般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他仿佛感應到了什麽,忽然回過頭,咧著唇對他笑了。*作者有話要說:預收耽美《炮灰請就位(穿書)》1,陸荀遇到鬱臣時,他自己被正“流放”鄉下。十八線小縣城什麽都沒有,江都陸家三少這個名頭足以讓他在這隻手遮天。陸少爺身為紈絝,沒有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他首先就準備強取豪奪他們班上那個漂漂亮亮,皮膚白皙眼神烏黑清亮,沉默而又孤僻的……校草學神。陸少爺入學兩周,就把人堵在學校雜物間,修長手指挑起少年下巴,輕佻地說:“你跟了我,我就會負責今後你所有費用,還有你的助學金,獎學金名額。”少年的神色冷冽,眼睛卻冒著火:“絕不可能。”陸少爺輕佻一笑:“那我們拭目以待。”又過了兩個月:“你現在想明白了麽?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你年邁的姥姥,一直照顧你的阿姨的小鋪子,還有你同學一家生計。”“人往高處走。”陸少爺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攀附權貴並不恥辱。”少年的眼中依舊冒著火苗,這一次,卻低下了頭顱。......幾年之後,鬱臣在他剛全款買下的小公寓廚房裏敲打雞蛋,一個男生睡眼朦朧地從床單被子跟狗窩一樣的床上爬起來,慢吞吞地走到他麵前。“鬱臣,要抱。”鬱臣注視著陽光下這個滿身都是他的烙印的男生,像投入溫暖光芒的飛蛾,又像是誘惑世人的美杜莎一般張開了雙臂。他們在日光大好的陽台商交換親吻。2,陸荀早就知道自己是活在一本書裏,這本書設定極其離譜,有什麽四大家族八大名門,世界經濟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整什麽牛逼哄哄的世界觀,到最後不還是被流落在外,逆天翻盤的男主幹掉了麽?很久以後,當陸荀終於知道鬱臣就是書中男主時,他想起關於鬱臣的少年時期,書中的確有過一段記載,說他年少在老家讀書時,曾經受人欺淩,後來千百倍地償還了回去。陸荀:炮灰竟是我自己?(啊,看起來好像就是我)注:不是純甜文,因為小陸同誌太欠揍了,讓我們狠狠地教訓他的(rou體)鬱臣攻x陸荀受第23章 墜落的飛鳥1,沈寧目光顫動了下,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回到對那個男的說:“我就是去下洗手間,這裏麵有洗手間麽?”“有啊。”那男的在房間環視了一圈,抬抬下巴:“喏,就在那。”“好,謝謝。”沈寧拿著包走進洗手間,過了沒兩分鍾,他就又出來了,就近坐在離中間那群人最遠的邊上,仿佛這樣,就能夠讓他們忘記自己。別墅內,電話依舊接通著“謝總, 查到了, 有人看到晚上九點左右,沈先生坐上了一輛車子和一群人出去了, 同行的人裏麵有華娛科技的林總的二兒子林從柏。”邵正覺快速報告自己獲得的信息:“林從柏玩的很開, 他男女不忌,在床上有暴力傾向, 據說他還嗑藥,高中的時候曾經因為對同伴下藥性侵, 還有實施暴力被學校停學過一段時間。但都被林家壓了下來, 進入大學後也幾乎天天在外麵玩, 在學校裏麵有一大群混子捧著他, 據說今天隨性的人裏麵就有他的人。”林從柏的履曆可是說劣跡斑斑, 但在藏汙納垢的上流社會, 他也不算是獨一份。然而對於他們來說, 現在重要的是,像這種被家裏人寵著,沒經曆過社會毒打的人,甚至不知道什麽人可以碰,什麽人不可以碰。謝寅的情人這種名頭不會讓他退縮,隻會成為催化劑。深夜的電波,網絡不複白天的繁忙緊迫,寂靜的線路在逼仄的冷空氣壓迫下顯得格外的清晰。莊園環繞的別墅一時寂靜無聲,除卻心髒平緩沉穩的跳動,隻有窗外樹影靜靜地搖曳。邵正覺等待了一會,聽到手機裏麵傳來的聲音:“打電話給林總。”啤酒在劇烈晃動後衝出大量氣體,乳白色泡沫從搖搖欲墜的瓶蓋裏頭噴灑而出,男人們“哦”了一聲,氣氛因為這個幼稚的行為再次熱烈起來。透明玻璃杯在桌子上伸展開,快速地倒滿橙黃的液體,和這些大驚小怪的鄉巴佬不同,林從柏隨手拿起一瓶開了的白葡萄酒,晃動著杯子裏的冰塊,慢悠悠地朝著房間一角走去。他的眼神興奮得異常,隱約可見幾縷紅色血絲,在他眼底盤根錯節。“謝總對你是不是很好,上回在party上看到謝總帶了人過來,我都嚇了一跳,要知道,謝總是從來不帶人。”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光芒因為欲望而變得渾濁。“那時候我就在想,他旁邊的小男生有什麽特別之處,能把這座冰山拿下。”臉色蒼白的男生抱緊懷裏的背包,漆黑透亮的瞳孔流露出求饒神色:“林少,我真的沒有什麽特別的,你放過我吧。”他的眼神逃離一般忽閃忽閃,在瞬息間閃過男人上衣口袋裏,一個熟悉的黑色手機殼。沈寧的目光微微一凝。“有沒有特別,要我嚐過了才知道。”看著眼前害怕的發抖的男生,林從柏還未入口的酒就在喉嚨裏燒了起來。就是這樣才好,就是要害怕才好。越害怕越能在床上綻放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