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惺作態從來不是他的人生哲理。沈寧大搖大擺地在他身邊走著,還振振有詞地“指導”他:“謝先生,我知道一項很有效的緩解內心壓力的方法,那就是做好事。做好事會給予人付出的錯覺,讓人誤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懲罰,從而減輕內心折磨。簡單來說就是花錢消災,謝先生,我前幾天在學校參加一個籌集捐款活動,那裏許多孩子......”“沈寧。”“嗯?”沈寧下意識轉過頭,他眼前驟然一暗,一個狹長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黑影覆蓋了他的手腳,而影子主人覆上了他的唇。柔軟的唇瓣有潮濕的暖意,沈寧在最初的怔忡後開啟唇瓣,他和謝寅在沒有烏雲的月光下接吻。牙齒輕咬著他的唇瓣慢慢地移開,男人一隻手摩挲著他的臉頰。“沈寧,我想做。”沈寧怔怔地看著謝寅,仿佛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胸口劇烈跳動著,心髒的震動聲衝擊著耳膜。過了會他終於冷靜了下來,點點頭,說道:“行吧,謝先生,我早說過,我願意做紓解你欲望的人。”這話聽起來像是某種無私的自我奉獻,但謝寅知道,這隻是這個狡猾的,沒有心的男孩用以達成目的的說法。世界上怎麽會有他這樣的人,對於性的需要超過了愛,甚至直接一腳把“愛”踹到了邊上。......第二天一早,沈寧兩眼無神地盯著地板的花紋。為什麽?為什麽我還要上課,憑什麽,為什麽?大家都是成年人,憑什麽他被上了還要拖著病弱的身體去上課?謝寅似乎看透了他心底想法,矜持地說:“看在我們做了好幾次的份上,如果你期末考試考不過的話......”沈寧:“絕無這種可能。”作為一個從小就接受要好好學習,學習改變命運教育的好青年,沈寧勤勤懇懇地起了床,兢兢業業地下午去上課了。臨走前他忽然轉身,一臉鄭重:“謝先生,感謝你為貧困山區孩子捐的款。”他說完,才背著背包走了出去。謝寅:“......”他驀地笑了出來,別人是上完床給情人費,他是給慈善費,真是......有趣。謝寅目送沈寧上了司機的車,才轉身接起一個響了好幾聲鈴的電話。“喂,邵助理。”“謝總,宇都國際果然報了價格,正好高出我們擬定要提交給海濱開發商合同價格的5%。”“我知道了,繼續跟著陳霖,最後幾天,控製住他。”“是,謝總。”......臨近期末,沈寧每天沉醉在學校自習室,過著恨不得一睡不起的日子。這一周他的行程也很繁忙,因為出道作頗受好評,秦夫人那裏一直有人問她能不能買這幅畫,能不能介紹畫家給他們認識。沈寧又不缺錢,他也不是交際型畫家,一概讓秦夫人婉拒了,因為有謝寅這一道關係,秦夫人也表現得十分客氣,並未嫌棄他的清高。就這樣過了一周,轉眼臨近聖誕節。這個節日在大學氣氛還頗為濃重,主要是給了大學的小情侶們又一個秀恩愛的機會。聖誕節前夕,沈寧也收到了好幾個平安果,他雖然疏於交際,但基本人情道理還是懂的,和室友一起批發了一箱聖誕果,準備回給同學們。這天既是周五,又是聖誕節前一天,沈寧上完課,也打算回去。他剛準備出教室,有人喊住他:“沈寧,有人找。”“誰啊?”“不認識,就在門口。”沈寧晃晃悠悠地走到教室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著正裝,氣質文雅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到他後眼睛一亮,上前兩步道:“沈寧先生是吧?你好,我在畫展有幸看過您的畫,非常的喜歡,碰巧知道你在這裏讀書,就私自找了過來,希望您不要介意。”對於喜歡自己畫的人,不管是出於炫耀也好,沈寧的確很難討厭。他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麽?”“是這樣的,我是一位職業經理人,很想跟你談談您的未來計劃,方便給我十分鍾時間麽?”沈寧不是第一次接觸藝術經理人,他才剛打算正式進入油畫屆,對市場了解不夠,對位自己的未來規劃也沒有一個很清晰的想法,他撓了撓腦袋,說道:“好吧,但我馬上要回去,隻有一點時間。”“沒有關係。”男人微笑著說:“我們就去學校旁邊的茶館。”那個地方就在學校門口,旁邊都是小賣鋪,經常有學生去那邊聚會,沈寧也去過幾次,是個安全係數比較高的地方。既然就在門口,人家特意來找他,他也不好拒絕。男人一路上頗有紳士風度地與他交談,他對於藝術和油畫了解深刻,偶爾口出幽默,令沈寧都如沐春風,兩人氣氛十分融洽。“到了,我朋友就在樓上。”男人有說有笑地把他引入一個二樓的一個包間,沈寧才踏進,瞳孔就猛然一縮。房間正對麵一張古色古香的桌子前方,杜銘舟姿態優雅地用茶水洗滌著杯子,他看到沈寧微笑了下,在沈寧還未開口前說道:“你不用這麽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我記得你的身體不太好,有很多過敏的東西吧,如果不想出事的話,最好過來坐下陪我說會話。”他笑道,語氣裏還有點縱容般的無奈:“真的隻是說會話。”沈寧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兩個大漢,那個引他進來的男人在確定他進屋後就飛快離開了,隻餘兩個保鏢樣的人守在門口。沈寧指尖微微動了下,衡量了下敵我之間的力量差距,臉色微微一沉。“謝寅都對你說了什麽啊。”杜銘舟含笑地看著他,仿佛為他對自己的警惕感到很驚訝:“讓你這麽怕我。”沈寧心說您都帶著兩大漢來人學校堵人了,還不準我警惕麽?垃圾謝寅,信誓旦旦地說什麽他不會找我。盡說鬼話,下次見到他非痛揍他一頓不可。沈寧臉色淡淡,含著一絲明顯膽怯和警戒地說道:“你找我有什麽事麽?我今晚還要回去。”“別急,先坐下。”男生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很快臉上露出屬於“沈寧”的表情,他沉默地拿著背包,坐到杜銘舟對麵位置,像一隻誤入原始森林的小兔子般怯怯地說道:“杜先生,有什麽事請盡快告訴我吧,謝先生還在家裏等我。“杜銘舟沒有回答他,他望著沈寧的臉,專注得就仿佛他是第一次見到他。杜銘舟歎息般地說:“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某些角度,的確很像。”沈寧沒聽明白他的話,皺眉道:“像什麽?”“你應該問像誰。”杜銘舟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你知道麽?在你之前,謝寅交往過一個男朋友,那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瘋狂愛過的人。”“你知道自己長得很像他麽?”他冷不丁地拋出一枚炸彈。沈寧的手指剛剛從發完警報的戒指上收回,這個場景,讓他忍不住回憶起兩個月前被某個姓林的人“挾持”時的情景。他心裏警戒一層一層往上疊,身體肌肉做出下意識的反應,大腦快速運轉,計算著最安全快速逃出這個房間的路線。就在身體和內心警惕達到巔峰的瞬間,耳中乍然傳入杜銘舟的話,他連表情都僵硬了一秒。這個情形......他懷著一絲疑惑和不確信開口道:“他?你是要跟我講謝寅前男友的事?”就是傳說中那種“你隻是他的替身,你根本什麽都不算的”經典虐心劇情?跟“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齊名的那個劇情?杜銘舟眼底含著無端的惡意,冰冷的嗓音就像美杜莎的歌聲,他輕聲地說:“是,難道你不想知道麽?”沈寧胸口提起的大石塊驀然鬆懈了下來,他甚至含著一絲愉悅地開口:“我想,你講吧。”*作者有話要說:小沈:什麽,是虐心啊?那沒事了()第49章 他是替身雖然杜銘舟很想給他講一個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但因為他本身就是道聽途說,很多細節都無法補充, 因此講來講去就都是“謝寅怎麽怎麽對前男友好”,“謝寅和前男友感情怎麽怎麽深”,“前男友的離開給謝寅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在杜銘舟的講述中,謝寅和他前男友是青梅竹馬,他們十七八歲時就互相有好感,當謝寅從國外回來,兩人朝夕相處,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他們愛得很深,而那段時間謝寅哥哥去世不久,謝寅似乎急需一段感情支撐自己,因此他愛得非常熱烈, 專注, 乃至於孤注一擲。他們這段戀愛,談得人盡皆知, 海城上流社會都知道謝家小少爺和出自書香門第的季之遙在談戀愛。那段時間, 他們被稱為神仙眷侶,每個人都認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直到季之遙為了追求事業出國,兩個人迫不得已分手。沈寧雖然隻是聽個故事拖延下時間, 但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途中打斷。他想說謝寅小時候是在鄉下老家長大的, 不可能跟城裏的前男友青梅竹馬, 沒看到展白也是因為每年放假去鄉下才擁有“跟謝寅從小一起長大”buff麽。而且謝寅也不可能為了誰, 男朋友也好, 玉皇大帝也好, 跟父母吵架, 鬧絕食。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他的謝總不可能這麽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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