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低著頭悶悶地問:“謝先生,你煮麵條的順序是什麽?”謝寅呆了一下。“煮麵條還有順序麽?不是等水開了,一起放進熱水裏過五分鍾左右就可以了麽?”“......”沈寧憤然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重重地站起來:“謝先生,麻煩你對你自己的廚藝有點基本認知好麽?!”上回發燒那次還不夠害死他麽?“青菜,雞蛋,肉片一起放進去五分鍾,真的很難吃好麽?!”青菜都糊了,肉都老了,吃起來就跟嚼橡皮筋一樣。“還有”男生咬牙切齒地說:“那是糖,不是鹽!”謝寅一怔:“怎麽會?”“糖和鹽我還是分的清的,糖比鹽粗很多。”沈寧一臉漠然地說:“對,那是細砂糖。”謝寅:“......”委屈,太委屈了。他都這麽餓了,就算不提之前的事,為什麽還要讓他承受這樣非人的折磨。沈寧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情緒失控,咬著牙喊:“謝先生,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製裁我......這話我要說幾遍!我穿的又不是沙雕文!”他要瘋了,饑餓消磨他的意誌,憤怒使他發狂,他現在隻想找人對線,幹他個一百八十招。“......”謝寅震驚地看著麵前男生崩潰的模樣,看著眼淚從他眼角滑下,在透著淡淡粉色的臉龐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看著他眼角發紅,眼底流露出委屈神色;看著他粉色的嘴唇輕輕顫抖著,牙齒咬著下唇,印出一個淺淺的印記;看著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栗,眉梢眼角,每一處都又可憐又可愛。他就這麽呆呆地看著,震驚地喪失了語言。半晌後,他才終於忍不住笑出了一聲。“噗”沈寧:“.....”他驀然睜大眼睛。“謝先生,你剛才笑了對吧?”“沒,我......哼。”“謝先生,你笑了”冰冷的語氣中殺意盡露。......晚上十點左右。沈寧和謝寅席地坐著,兩個人一邊剝蝦殼,一邊認真地把垃圾扔進一個大碗裏。因為沈寧既容易受傷又不容易治愈,他剝了一隻後,剩下的都由謝寅代勞了。反正謝寅也不吃,正好可以用來剝殼()。沈寧心情極度不好,乃至於連他最喜歡的大蝦,都隻吃了幾隻就吃不下了,而他肚子明明還在咕咕叫。謝寅:“......”謝寅帶著一次性手套,在兩次測試後以近乎完美的方式剝掉了蝦殼,蘸了蘸餐廳自製醬油,小聲道:“再吃一點。”沈寧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口咬住蝦尾。滋溜滋溜。又過了會。謝寅:“再吃一口。”沈寧皺眉:“吃不下了。”謝寅耐著性子說:“就再吃一口。”“......”幹掉了十隻大龍蝦,沈寧才摸了摸肚子,說:“真的吃不下了。”謝寅把最後的垃圾扔進碗裏,脫下手套,矜貴地扔進垃圾桶。“喝水麽?”“......要溫水。”謝寅倒了杯溫水給他,沈寧一口灌下,他仰著頭喉嚨咕隆咕隆滑動,過了會才轉頭看向謝寅。“謝先生。”他神色冷淡,語氣也很是平靜地說:“謝先生,我想過了,我不應該生氣的。謝先生又沒有做錯事情,我的存在,本來就是謝先生的幌子。不過”“不過因為我是人,所以我還是很生氣,可能這兩天情緒會不太好,麻煩謝先生忍讓我一點,或者幹脆讓我一個人生悶氣。”“哦。”謝寅沒說他要選第一種還是第二種,此刻時間已經不早了,沈寧也準備重新上床休息。“給你。”“什麽?”沈寧轉身,謝寅往他手心塞了個東西,他打開一看,是一顆水果糖。“辦公室助理給我的,我不吃。”謝寅說完,率先往樓上走去。沈寧在他身後歪了歪腦袋,麵無表情地撕開袋子把糖果扔進嘴裏。嗯,檸檬味。這一晚,兩個人休息得應該都還不錯,但到了第二天,兩人同時麵臨困境。昨晚謝寅能進行那一套令人窒息的操作,要點就在於因為第二天是麗姨孫女的生日,她晚上做完事就回去了,要到第二天下午才回來。因此謝寅才有機會“親自下廚”,給與沈寧巨大精神和物理攻擊。第二天勉勉強強的早餐後:謝寅:“......”沈寧:“......”沈寧:“謝先生,我是不可能給你做飯的,我不保證自己不會下毒。”謝寅:“”沈寧一臉警惕:“你也不要嚐試自己下廚,這樣我寧願下毒跟你同歸於盡。”無奈,兩人隻好做了聖誕節大多數情侶會做的一件事:在外麵餐廳約會吃飯。兩個人遵守“沉默友好同居守則”共同待到十點,十點多,兩人開始準備出門。沈寧在出門前道:“你把杜銘舟弄進局子裏麵了?”他拿起手機:“展白發來的消息,問你是不是理智還正常。”謝寅淡淡道:“別理他。”沈寧收回手機,他本來就不會理。因為是聖誕節加周末,大街上氣氛比往常還要熱烈,一眼望出去都是聖誕樹,還有聖誕老人在商場門口做活動。同理,餐廳人也很多,幸好謝寅身份特殊,誰需要排隊等位他都不會需要。兩人平時出去吃完的時候,餐廳裏的人好歹還會顧及兩人同性身份,隻將兩人當做普通男性朋友對待,這一次才一進門,店裏的服務員:“兩位好,這是送給兩位的情侶特別,希望兩位在本店用餐愉快。”沈寧:“……”他接過所謂的情侶特別,才發現是一道甜點的贈送,甜點的名字也很膩人,叫:“珍心珍意。”你們這取名水平對得起你們米其林二星的規格麽?而兩人剛上桌不久,另一位服務生:“兩位好,因為兩位是本店今天第18位客人,小店將免費給您提供酒水服務。”沈寧蹙眉:“18有什麽意義麽?”服務生微笑著說:“今天是本店第18次迎來聖誕節。”沈寧:說話的藝術,學會了。等到服務生離開,沈寧才看向謝寅道:“謝先生,這是不是邵助理安排的啊?我買彩票都從來沒中過獎。”微博抽獎都沒我。謝寅搖搖頭,道:“他不會不經我同意擅自做主。”沈寧沉吟著說:“那有沒有可能他想給我一個驚喜,以此來向你討好,畢竟他是你的心腹,或許他自覺足夠了解你。”謝寅有一瞬露出了動搖,過了會他才搖搖頭,說道:“這不是他的性格。”沈寧“嗯”了一聲。他本來就不是有意計較這個,謝寅怎麽想,邵正覺怎麽想都與他無關,他隻是試圖用一些事情占據他的大腦,以免他閑下來又會想起那件令他惱火的事。就像現在這樣。男生深吸了口氣,控製著吐息,就如同控製他此刻心情。謝寅看著他,露出幾分遲疑。“你,你學過防身術?”“一點點,我以前一個人住,我親......我朋友擔心我,我就去學了一點防身術保護自己。”“但是你身體很差,力量也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