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半個鍾頭後到達了別墅門口,別墅二十四小時開著暖氣,一進屋就迎麵一股熱流。沈寧忍不住吸了口氣,將頭發絲上的水珠甩掉。他一抬頭:“謝”謝寅:“先去洗個澡吧。”“......好。”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沈寧走進浴室,泡了十幾分鍾舒爽的熱水澡,出來的時候他披著一件浴袍,係浴帶的時候手頓了下,白色絨帶在腰間鬆鬆地挽了個蝴蝶結,衣襟沒有全部裹緊,露出大片奶白色的皮膚。他深吸了口氣,臉上重新掛上微笑,走出浴室。“謝先生”謝寅坐在側臥沙發上,穿著一件同款的白色浴袍,腳上踩著一雙棉拖鞋,正打開電腦。沈寧一怔:“謝先生,你為什麽在這裏?”看起來比他更加無辜的是屋裏的謝寅,他甚至起身都沒有,一手操作電腦一邊抽空看向門口的男生,語言矜持而禮貌,像是對待一個共同出遊,同居一個屋簷下的夥伴。“今天一天辛苦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晚安。”“晚,晚安。”沈寧被他這一招打得大腦都空白了,他恍恍惚惚地抬起腳往自己的臥室走去,坐上床的時候還一臉茫然。謝寅這算什麽?被傷透了心的伴侶分房睡麽?那我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麽?可憐沈寧這輩子加上輩子都沒談過戀愛,更不要說“夫妻分房睡”這種高級別操作了。他恍恍惚惚地躺到床上,把被子往身上一蓋。未完全拉攏的窗簾外,白茫茫的一線靜謐空寂,明明沒有下雪,全世界卻好像被吹散不去的雪粒子籠罩著,讓床上的人胸口都被白雪塞滿,空空蕩蕩。抽屜裏,未拆封的套子和用到一半的潤滑劑仿佛被遺忘,它們今晚本該大展宏圖,絕不會如此刻般,無人問津。............沈寧閉上眼睛,翻了個身。算,睡了。明天再思考。沈寧撒手一睡,在十分鍾之內就見到了老莊,除此以外,他還見到了一個人。冰天雪地之中,一個熟悉的背影堅毅地往前走著,行李箱滾過路上的小石子,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他不斷地離去,絲毫不理睬身後人的呼喚。一雙手臂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謝先生,你聽我說!”“放手!”男人嘶啞著嗓音吼道。“不,謝先生,我不會放開你的,聽我解釋好麽?!”“我不聽!”謝寅表情痛苦,眼裏流露出悲傷,他淒楚地說:“你想怎麽解釋,難道你不是忘記了我的生日,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歡的顏色,不是沒把我放在心上麽?!”男生雙手不知所措地揮舞著,磕磕絆絆地說:“其,其實我是得了一種會把4看作7的病,14看成17,24看成27,是絕症,沒救了。至於最喜歡的顏色,謝先生你隻穿黑的和白的,我怎麽會知道你喜歡橙色。”謝寅大聲地說:“我桌子上的相框顏色就是橙色的!”沈寧:嗯?他滿臉震驚,這也太為難他了吧?“總之你就是不在乎我。”說完了這一句,男人拉著箱子越走越遠,沈寧跪倒在雪地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終於撕心裂肺地喊出:“謝”巨大聲波衝擊下,大腦劇烈震動,床上眉頭緊皺神色不安的男生胡亂揮舞了下手臂,啪嗒一聲,他一隻手甩出床外,和床頭櫃子來了個結結實實的親密接觸。沈寧一下子驚醒了。“好痛好痛,啊痛!”屋外的人聽到了動靜,出現在臥室門口:“醒了麽,出來吃早餐吧。”“謝”沈寧剛想喊他,謝寅已經轉身走了。“......”沈寧抿了抿下唇,慢吞吞地坐起身,十分鍾後他出現在客廳裏。謝寅看了眼他還沒完全清醒的臉,低聲道:“吃早餐吧。”沈寧乖巧地坐到桌子另一邊,他轉身坐下的時候露出後腦勺一撮卷起的毛,謝寅看了一眼,冷漠地移開視線。今天的早餐是土司配雞蛋牛奶,還有一碗土豆泥,土司還是熱乎的,應該是謝寅剛剛烤出來的。明明是跟家裏差不多的早餐,但不知道為什麽,沈寧總感覺今天的早餐沒有靈魂。他撕開土司:“謝先生,今天的安排是什麽?”謝寅矜持高貴地說:“按計劃,坐纜車下山,去市裏逛博物館,下午在預定好的酒店休息,晚上再出來買點東西就去機場。”“你想買什麽,需要提前聯係商店麽?”他姿態從容舉止閑適,不管是語氣還是高挺鼻梁上振翅的兩扇烏黑睫毛都透著無可挑剔的優雅,沈寧在心裏點了點頭,心說:果然,沒有靈魂。“謝先生。”沈寧擼起袖子伸出手,露出他泛著淡淡烏青的手背。錚亮的黑色瞳孔圓滾滾地看著謝寅:“謝閑適,我手好疼,你喂我吃飯好麽?”謝寅一臉冷淡地看著他,過了會才放下手上的叉子,拿起邊上的紙巾擦了擦嘴:“你傷的是左手。”沈寧:“......啊,是麽?”他又沉默地放下了手。怪不得總覺得沒有哪裏不便呢。......沈寧好幾次想跟謝寅道歉,但都找不到機會,謝寅簡直無懈可擊,防備萬全。終於到了乘坐纜車的地方,謝寅和工作人員在交涉,沈寧巴巴地等在原地,踢著地上的石子。他一抬頭,以外地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那個人跟昨天在餐廳裏見到的一樣,也是拿著個本子,坐在小板凳上畫畫,隻不過這一次,他畫的是油畫。“你好。”男人正沉浸在畫中,聽到陌生的聲音手一抖,一大塊顏色就抹了上去。他慌亂地起身:“你好,你是......”“我之前在鎮上的一家餐廳見到過你,你也在畫畫。”“哦,是,我是一個畫家,呃,但是還沒有很有名。”他不太好意思地讓開,露出被他擋著的畫。“我也是一個畫家。”沈寧走上前,他畫的是麵前的雪山,山巒疊嶂,被白雪層層包裹,山穀之間隱約透著一抹綠。在大多數能夠發現美的人眼中,一座山乃至一條河一棵草都不隻是一種形態,雪山更是如此。沈寧看到他壓著的素描稿上有很多關於雪關於雪山的畫,來自不同視角。想想當年達芬奇畫雞蛋都能畫那麽多,這一整座雪山,大概夠一個畫家畫上一輩子,都指不定能完全畫出它的美。“你也是畫家麽?你來度假還是采風?”“我度假,和朋友一起來玩。”“真好,這裏每年都會來很多遊客,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和我一樣的畫家。”“我可以看下你的畫麽?”“當然了......”......“你一定會成為最會畫雪山的人!”“我也希望可以。”“這是在哪裏畫的,這個視角的景觀很奇特。”“哦,這是從......”前方兩個人聊得火熱,謝寅腳步微頓,稍許才若無其事地走上前。他一隻手輕輕地搭在男生肩上:“你的朋友麽?”沈寧興奮地向他介紹:“謝先生,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他也是一個畫家。”謝寅微笑著打招呼:“你好。”“你好,你們要坐纜車了麽?祝你們玩的愉快。”“謝謝。”沈寧和他又聊了幾句,才有些不舍地分開。謝寅低頭說了一句:“需要我把纜車的座位讓給他麽?”沈寧茫然地看向他:“什麽?”“......沒什麽。”他移開視線。沈寧:“......”什麽什麽啊?......坐纜車下山又冷又刺激,可以評為沈寧年度奇妙經曆之一。到了市裏後,他們先找個了地方暖身子,然後去了博物館。這邊的藝術博物館和交通博物館都很有名,沈寧當然首選藝術博物館。隻不過進了博物館後,或許是和雪山溫差較大,他還來不及適應,走了一會後胸口有點悶。“謝先生。”他捂著胸口用力呼吸。謝寅停下看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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