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多聰明,他說成玄英是他兄弟,瞬間想到他是誰了,因為成玄英說過,他有個兄弟,陳人劍,就是江湖上生盛傳的采花大盜。


    這人真有勇氣,竟然敢來見自己,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在打聽他的下落嗎?


    看著他看紅召的眼神,林雨真有心思閹了他。


    陳人劍看著紅召發呆了片刻,就匆匆走了,不一會兒又回來了,他已經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道:“這位姑娘,免貴姓陳,不知道姑娘叫什麽名字,芳齡幾許,是否婚配呀?”


    那表情,要多賤有多賤,給紅召氣的罵道:“你有病吧?”


    “是的,我病了,相思病……你真美麗,仿佛兮,青雲之閉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呀。”


    紅召立馬瘋了,大喊道:“來人,來人啊,有人要刺殺林爵爺。”


    甲士們很快為了過來,這一場大戲,倒像是喜劇了。


    可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外麵,又是一片煙雨蒙蒙,老二、老三、老四,小五、小六,他們已經分開兩個多月了。


    隻有老二有了一個落腳之處,有一個村落收留了他。


    而且,他距離林雨其實並不遠,就在渭南。


    林雨這邊雨下的小,老二那邊確實狂風暴雨。


    狂風暴雨,如鉛般的烏雲仿佛壓在人的頭頂,讓人透不過氣。


    江邊,雨水浸透了老二的衣衫,雨水順著鬥笠縫隙在他臉上不停滑落,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


    墳塋前,他緊緊攥著拳頭,臉頰不停顫抖,他“撲通”一聲,跪在了泥水裏,道:“你在此安息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瓢潑大雨中,一架驢車艱難駛來。


    一道閃電破空而來,天地皆白。


    車內下來一個老漢,他拄著拐,顫顫巍巍,如幽靈一般站在了老二的身邊,道:“回吧!”


    老二搖搖頭,道:“不回,我想再陪它待會兒。”


    整個吉州都被暴雨和暮色籠罩,唯有老漢和老二在如此環境下,身影若隱若現。


    這時,老漢拄著拐,往前走了兩步,身上散發出一陣肅殺,道:“王朔人家根本沒有用陰謀詭計,是二狗不行,聽爹的,回吧!”


    老二搖搖頭,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老漢生氣了,將手裏拐杖扔下,上前一把抓住了老二的耳朵,道:“給你臉了是不是?就特麽死了一條狗,跟你老子我入土了似的,你特麽把狗肉都吃了,骨頭埋這兒,還裝上深沉了?!回家!”


    “誒誒,幹爹,手輕點,回,回,回還不行麽?”老二嚎叫著被扯了起來。


    上了驢車,老二還揉著耳朵,嘴裏罵罵咧咧,道:“幹爹,這可是官府鬥狗大賽,王朔他媽的就是一個王八蛋,他用彈弓射了二狗的腿,二狗才輸的。獎金兩百枚銅錢呢。”


    老漢歎了口氣,道:“你就別想了,你明天就算養頭狼,兩百枚銅錢也是村長家的,孩子,吃虧是福!”


    “放屁,老子就不是那吃虧的人……唔,養狼?”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養頭狼,好主意!


    若是林雨知道他認了個幹爹,估計得心疼死,還落魄到和一個村霸為了鬥狗而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那麽幾個錢,為了村裏的人聽他的。


    可是老二沒有辦法,他流浪到這個村落,想要一口飯都不可得,這老漢給了他一口吃的,卻被全村的人欺辱,要麽讓老二把吃的吐出來,要麽就把老漢弄死。


    老二也理解他們,畢竟天下都沒有糧食,誰會願意把糧食給一個外人。


    他記得林雨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就跪在老漢麵前喊了一聲爹。


    老漢也不傻,就說這小子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在村民們接受了他以後,老二幹脆就拜了這個老絕戶為幹爹。


    在村子裏生活了幾天,老二看上了這個村的青壯勞力,想要掌握一些話語權,以這個村落為基礎發展自己的勢力。


    最大的阻力,就是這個叫王朔的村霸。


    鬼知道為什麽官府要舉辦這個大賽,但是贏了會給錢,能改善百姓的生活,老二就想參加這次比賽。


    受傷的林雨沉沉睡去的時候,老二才跟著老漢一路回到了村裏,遠遠的,老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從驢車上跳了下來,他盯著從村子裏流出來的雨水,蹲下,雙手捧起一捧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皺眉道:“好濃的血腥味。”


    繼續往前走,腳底下一片猩紅,老二和老漢對視一眼,跳下驢車,跑回了村落。


    眼前的場景,讓他們父子二人如遭雷擊,這還是那個雖然小,卻生機勃勃的村落嗎?


    這還是那個雖然貧窮,但是衣食無憂的家園嗎?


    六十來戶人家,一百多口人,聚集在村裏的廣場,屍首分離,而女子們,有的赤條條地被扔到泥水裏,有的被綁在凳子上,雙腿抬起,下身血還在流,更有甚者,下身被插了一把刀。


    看著這樣的畫麵,老漢“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老淚縱橫。


    老二渾身發抖,這,這,這和六狼山一眾老少被屠戮的場麵,可是一模一樣……


    這一村人,對自己有一飯之恩啊。


    是誰對他們下了如此毒手?


    殺人不夠頭點地,為何要如此折磨他們?


    全村,雞犬不留!


    老漢站起身來,來到老二身邊,道:“兒子,你識字,給鄉親們立個碑?”


    老二點點頭,在村落裏尋找鐵鍬鋤頭,老漢將百姓們支離破碎的屍體拚湊起來,老二則負責一個一個下葬。


    老漢一直在觀察著老二,這個時候,老二表現出的氣場,再不像是一個弱者,目光中盡是殺氣,身上盡是強者氣息。


    老漢這個時候便已經知道,這個忽然來到村落的年輕人不是個簡單人物。


    老漢雖然是個老絕戶,但是在村子裏,是最年長者,他沒有跪拜,隻是站在老二的身邊,既讚賞,又充滿疼愛地俯視著老二那頭濕漉漉的長發,似乎在擔心它會立即沾上歲月的灰白。


    “小子,你和幹爹說,你到底是什麽人?這一村子百姓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老二咬著牙道:“幹爹,您別問了,是不是我害死了鄉親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大概知道他們是誰殺的,我會為他們報仇的。”


    這時候,黑暗中出來一隊人馬,為首一人眼神陰鷙,道:“林老二,為這個村子報仇,你有這個實力嗎?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你的雨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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