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一直在回避和秦瓊交流,因為秦瓊這個人,他自己主觀上對他的意見可太大了,若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好家夥,那可是秦瓊啊,衝陣斬將,時常給李世民秀肌肉,還是個門神,多猛?


    可是了解曆史的,就會對秦瓊這個人糾結,他是個義薄雲天響當當的漢子,還是個沽名釣譽的虛偽小人?


    林雨對他糾結,第一是因為他和羅成在北平府傳槍遞鐧,兄弟倆對天起誓不藏私,結果羅成留了回馬槍,秦瓊留了殺手鐧。


    羅成這人性格清冷,不好交往,留一手就留一手,畢竟當時和秦瓊也不熟,可秦瓊是什麽人,名滿天下的小孟嚐,給人的印象就是心胸坦蕩,可是做的事情卻和羅成一樣,有點兒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第二就是李元霸在明山救駕鎮壓十八路反王時,因為要還秦瓊的人情,不敢傷了他,可是秦瓊卻準備下死手,就說是人之常情吧,可是人設立的太高了。


    第三是最重要的一點,單雄信是林雨讀隋唐史最大的意難平,他們的交情就不說了,單雄信臨死就想著看秦瓊一眼,但是特麽的,他去紅桃山公幹去了。


    不過,秦瓊的麵子功夫可是不錯,辦事兒滴水不漏,他抱著單雄信的腦袋大哭,還為單雄信建了一座報恩祠。


    幾乎挑不出什麽毛病來,而林雨看著秦瓊,也看不出什麽毛病來,就是不知道怎麽聊天,搬出一段《秦瓊觀陣》的詞兒來糊弄他。


    秦瓊自然不知道林雨心裏在想什麽,隻是覺得有點子的好笑,這詞兒有點意思,秦瓊道:“好了好了,別念了,把人給你安全送到,也算是完成了陛下的旨意,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和李靖實兵對抗的事情,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我睜開眼睛看唄。”林雨隨便吃了兩口東西,道:“皇帝陛下不是個會下達這個命令的人,但是聖旨確實是下達了,該不會是太上皇幹的吧?”


    秦瓊聞言,眼神中全是驚訝,道:“一葉落而知秋,早知道你聰明,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聰穎,你準備怎麽解決這件事情?”


    林雨攤開手,道:“這事兒是我能解決的嗎?要是太上皇想看看熱鬧,這倒不是小事兒,可是我感覺到了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想看到我和軍神李靖內耗呢?”


    秦瓊忽然歎息,在林雨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我現在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想殺你了,小子,佼佼者易折啊!”


    “道理我都懂,可是這天下也不給我扮豬吃老虎的機會!”


    秦瓊一愣,沉沉點頭,道:“你這麽說,我也就放心了,你安心回長安吧,我去接替老程,有麻煩就找老程,老程家從來不怕麻煩。送你個禮物。”


    說著,秦瓊將一支玄鐵鐧從馬背上取了下來,道:“拿著這個,長安誰要對付你,也得看看秦家的臉色。”


    林雨有些意外,秦瓊和自己沒交情呀,他就這樣給自己投來橄欖枝嗎?


    這真是一個麵麵俱到的人呀。


    ——


    眼看就要抵達長安,牛進達命令全軍修整,林雨在自己的隊伍中溜達,有不少人是從長安被送到西北的,現在回來了,不是以奴隸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戰兵的身份,很多人都在感慨白雲蒼狗。


    “今天冬天似乎不怎麽冷啊,往年長安這個時候早就能凍死人了。”


    “天氣暖和點兒還不好?省下煤炭了。”


    “老人們都說,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才是盛世,夏天冷,冬天熱,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嗐,別多想了,跟著爵爺,啥難都能度過去。”


    林雨聽到了這兩名戰士的聊天,心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他似乎抓住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可是卻完全想不起來,這件事情一定和暖冬有關,而且關乎大唐國運,搞不好,就會死上成千上萬的百姓。


    是什麽事兒呢?


    林雨皺著眉頭在營寨裏踱步,看著眾人莫名其妙,然後他直接離開了營寨,上馬朝著外麵溜達去,紅召急忙跟上。


    眾人也都沒怎麽在意,都覺得,大概是近鄉情怯了,長安城,晉陽公主可是在等他呀。


    皇城腳下,百姓多了起來,林雨為了想起那件事情,專門去人多的地方,看看百姓的生活的狀態,忽然他聽到兩個樵夫在聊天,“看這蟲子卵,不過秋後的螞蚱,沒幾天奔頭了。”


    林雨猛然想起,貞觀二年的那場大蝗災。


    大雨過後的暖冬,土地裏的蟲卵眾多而凍不死,來年就會變成巨大的蝗災,史書上有記錄的,這場蝗災席卷了關中平原,整個關中平原赤地千裏,民不聊生,凡是綠色的東西,能吃的東西,都被蝗蟲吃沒了。


    坊間便說了,這是李世民殺兄弟的懲罰,隻有讓李淵重新把持朝政,才能熄滅這場災難,李世民為了平民心,說:“人以穀為命,而汝食之,是害於百姓.百姓有過,在予一人,爾其有靈,但當蝕我心,無害百姓!”


    這件事情想不起來愁,想起來了更愁,林雨道:“這不完犢子了麽?”


    紅召問道:“什麽完犢子了?”


    林雨道:“你有見過赤地千裏,易子而食的場麵嗎?”


    紅召道:“沒見過呀,我光見人們打仗了,還沒餓呢,就被砍死了。”


    林雨道:“我在非洲見過,這事兒,恐怕要在大唐上演。”


    “啊?為什麽?”


    林雨深吸一口氣,道:“這事兒無解啊,馬上就要入冬了,誰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籌集出夠整個關中人吃一年的糧食?總不能讓天下百姓天天吃蝗蟲吧?”


    紅召聰明,道:“雨哥,您是說,有蝗災?”


    林雨歎道:“貞觀二年,京師旱,蝗蟲大起,載入史冊的蝗災,那得是什麽場麵?”


    紅召聽著林雨的自言自語,看著周圍明媚的陽光,有些匪夷所思,她知道雨哥神奇,知道他厲害,但是能預言未來,這就不是人了,這是神啊。


    赤地千裏,易子而食,就是說一大片地方沒活人了,人們餓得換孩子吃,那得多慘?


    紅召光想著都有些害怕,急忙問道:“雨哥,那可怎麽辦啊?”


    林雨苦笑道:“沒人會相信的,可我還得和皇帝說一說。”


    紅召緊張道:“雨哥,現在江湖上都想要你的命,皇帝保護你,才有現在的安穩,可是這話若是和皇帝說了,一定妖言惑眾的帽子扣下來,天下就都是你的敵人了。”


    “億萬百姓的性命,更重要一些吧!”林雨抓住了紅召的肩膀,道:“岷洲是咱們的封地,管不了別人,咱們自己的地盤兒總沒問題,秦叔寶要去蘭州接任程咬金,你帶上百人回岷洲去,給岷洲百姓下死命令,全民養牲畜,牛羊犬馬,尤其是雞鴨,要大量飼養。”


    紅召道:“這,這,雨哥,這事兒,我倒是能辦,可是,就有一個難處,沒錢呀,您雖然貴為爵爺,可是一個銅板的俸祿都沒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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