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寧缺唇角勾勒出仿佛咬牙切齒般的微笑,冷冷道:“收起你的癡心妄想吧,她不可能喜歡你的。”  “為什麽?”陸仁嘉疑惑地問,下一秒,他仿佛想到了原因,推推眼鏡,眸光犀利——“你不會對她有意思吧?”  寧缺:“……”  俊美少年的神色頓時像是吃蘋果時一口下去發現裏麵竟然有半條蟲般的難看,開口道:“不是——”  然而他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勸你死了這條心,寧缺同學,”身邊那位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頂著一張麵癱臉,淡漠地警告著:“別忘了你已經是個被小姐姐看過上半身的有失男德的男人了。”  “……”  “……”  周圍人說話的聲音也跟著靜了一下。  這一刻。  寧缺發誓。  如果這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他一定。  ——要拉著麵前的這家夥,一同去嚐一嚐那黃泉水的滋味。  *  回宿舍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  寧缺明顯不想同前麵之人有任何的交流。  俊美精致的少年罕見的麵無表情,連招牌公式化的微笑都懶得再繼續維係。  就這麽靜靜走了六七分鍾,寧缺似乎從剛才的怒火中冷靜下來了。  他的情緒一向控製的很好,幾乎不會失去理智。  “……”  ——幾乎。  深呼吸一口氣,少年終於再度看向陸仁嘉,聲音平靜地問道:“昨天早上,你到底怎麽判斷出,那個叫顧緣聽的人,手臂有很深的傷口?”  雖然當時詢問時對方的反應出乎自己意料,但事後再想想,寧缺總覺的那時候班長對顧緣聽說話的語氣太過於篤定了,根本不像是通過可能性去猜測。  走在前麵的少年疑惑地回答道:“我不是說過嗎?我問到血腥氣了。”  “班長,”寧缺道:“你不用裝傻。”  陸仁嘉的腳步忽然停下。  後麵的少年也跟著停止,漆黑如墨的眼瞳裏帶著些許審視,唇角終於又微勾,道:“一個人萬分肯定一件事情時,他給人的感覺,和嚐試猜測時是有區別的。”  至少寧缺相信著這種區別。  “……”  沉默片刻,陸仁嘉驀地抬眸看向寧缺,抬步走到了他麵前。  厚重的鏡片泛著些許零碎的微光,似乎在那鏡片之下,有著一對平靜萬分的雙眼。  “我說過,寧缺同學,關於氣味。”少年道。  寧缺微怔,隻聽陸仁嘉繼續道:“一些幾厘米的小傷口是聞不到血味的,血腥氣隻有在血液量多的時候才能夠明顯嗅到,她之前流了很多血,可能簡單處理過,但是味道不會很快散去,身上沒有碘伏或是酒精的味道,所以傷口包紮並沒有上過任何消毒藥。”  “接過我豆漿的時候受傷者會因為疼痛下意識使用未受傷的手臂,因此我看了她垂下的那隻手,看見了袖口邊上那條稍微露出了點兒白色頭的繃帶,處於上卷狀態,說明之前纏繞過東西,但是沒纏好,才會散開。”  “……”  “那麽,”寧缺問道:“為什麽你還要在你那小本子上寫那種沒意義的猜測?”。  陸仁嘉道:“那是防患於未然。”  “……什麽防患於未然?”  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忽然有些小驕傲道:“我得記錄下緣聽小姐所有最有可能是生理期的日子,這樣就可以提前給她準備各種需要的物品。”  說著,隻見著陸仁嘉從口袋裏拿出他的小本,周身冒起粉紅泡泡,推推眼鏡,麵無表情,卻像是有某種炫耀意味地對著寧缺展開本子道:“記錄了這麽久,根據我的個人推理,緣聽小姐的生理期一定就在每月的一到三十號內。”  “……”  “……”  “……”  沉默是常態。  冷風吹過。  卷起地上枯葉。  不知道為什麽。  寧缺這一瞬間,忽然發現自己好同情顧緣聽。  *  綜合樓距離金融係大一男生宿舍有一公裏的距離,步行回去大概十幾分鍾。  但穿著白淨襯衫的少年卻感覺自己走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畢竟路途總會有許多讓人猝不及防的突發事件。  比如來時被段鸞司找人潑水,又或是現在——意外地,碰上了一個本不該在這個點兒還待在學校裏的家夥。  段鸞司。  他剛掛掉電話,抬眸便對上了二人的眼神。  偏藍的雙眼如寶石般剔透,微黃的秀發像是稻田裏金光燦燦的麥穗。  混血的五官有著異域美感,薄唇上揚,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使他看上去有種運籌帷幄的淡然氣息。  眼眸微眯,段鸞司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下,而後微笑道:“晚上好啊兩位,真巧。”  陸仁嘉推推眼鏡,麵無表情地回應道:“晚上好段同學,這麽晚了你還不離校麽?”  “不用。”段鸞司道:“我回來住校了。”  他說著,忽然又意味深長笑了笑:“我卻是不曾想,原來,班長真的和我同桌關係不錯呢,撒謊時的平靜,竟然連我都可以蒙蔽過去。”  偏藍的眼瞳盯著陸仁嘉,話語隨性,傳達出的意思卻十分明顯。  溫和落入耳中,實際如同尖刺。  寧缺上前兩步,與麵前混血少年四目相視,漆黑如墨的雙瞳倒映著段鸞司微笑的神色,輕嗤一聲道:“班長和誰關係不錯,那是他的自由,段鸞司同學未免管的也太寬了。”  “是嗎?”段鸞司笑著,話語微冷:“班長如何的確不關我的事,隻不過,怎麽就偏偏和你扯上關係了呢,寧缺同學?”  話語針對性太強,一時間周圍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上前的寧缺直視段鸞司的臉,垂在身側的拳頭慢慢捏緊,一手插在褲兜裏的混血少年同樣伸出手,在麵對寧缺時,慢慢理了理衣袖。  ——動手的前兆。  陸仁嘉靜靜看著,貌似要打起來了。  兩人俊美的麵孔放在一起依舊像是一場豪華的視覺盛宴,配上夜色燈光與楓葉,頗有種大片的既視感。  帶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在兩主角同框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成了背景板,他沒有說話,默默向後退了兩步。  同時也忽然明白——  原來這篇文裏主角攻受之間的感情,是打出來的。  走的是相愛相殺的cp路線,前期針對,中期好感,後期追妻火葬場一直到全文he。  所謂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愛。  愛之深,打之切。  你來我往,拳頭調情。  這種對周圍人殺傷力極大一不小心就會受到牽連的談戀愛方式。  記住,若是你身邊有人這樣做,請一定,一定,要遠離。  ——否則。  會變的不幸。  極其不幸。  *  陸仁嘉麵無表情地推推眼鏡,打算退到旁邊大樹下的時候就轉身。  腦子裏忽然想到不知道這個點兒去便利店還有沒有廉價麵包。  晚飯沒怎麽吃,現在肚子有點兒餓。  但就在他與旁邊大樹投射而下的陰影融為一體,並且一條腿已經伸到了另一條小路上時,忽然有人從後麵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拍擊聲伴隨著一個清脆又熟悉的女音一同在這寂靜的小道上響 椒???????樘起,“班長啊!真是你!這麽晚了你還沒回寢室嗎?!”  女孩子的話語帶著興奮,陸仁嘉一頓,轉過頭,對上了學委笑彎成月牙的雙眼。  而暫未察覺某人想要偷偷跑走的兩名少年也隨著這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見了陸仁嘉,和他那條已經跨到另一條路上的腿。  寧缺:“……”  段鸞司:“……”  第一次,二人異口同聲:“班長,你想去哪兒啊?”  陸仁嘉:“……”  麵癱臉無風無波。  他沒有絲毫逃跑被抓包尷尬和緊張,平淡的語氣裏甚至多了一絲絲的理解和關懷,推推眼鏡道:“別誤會,寧缺同學和段同學,我隻是給你們騰個地兒(為了場地寬闊),不打擾兩位(沉浸式),畢竟這種事情(打架),旁邊多一個人(看到),你們會不自在(放不開手腳)。”  寧缺:“……”  段鸞司:“……”  不知道為什麽。  這段話聽著,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怪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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