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溫榮和溫茶遠去的背影憤憤咬牙。  齊修竹說:“本來是要完的,但你把他捎來,又不一樣了。”  鄭明中聞言扭頭,他的發小在雲煙霧繚的煙霧中定定坐著,指尖點在皮質沙發上,輪廓棱角分明。  “唉,你竟然有空出來?不是很忙嗎?”他拆了瓶沒開封的礦泉水咕嚕嚕喝下,一會兒要開車,他還不敢喝酒。  齊修竹淡淡地說:“最近沒什麽事。”  怎麽可能?肯定是齊家內部又鬧了什麽矛盾,畢竟齊家的破事一點不少,齊修竹幾個哥哥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但朋友不說,他也不會拆穿:“行,我換賽車服去,你在這兒等著。”  另一頭,溫榮已經換好頭盔和服裝,他見溫茶望見一套小號純白色為基調,紅色搭配的賽車服,像仰望櫥窗裏漂亮水晶球的小孩,不由覺得心下一柔:“想要試試嗎?”  溫茶轉過頭,眼神亮晶晶的:“可以嗎?”  鄭明中恰好撞見溫茶換完衣服的一瞬間,驚豔道:“弟兒,你就往那兒一站,今晚的冠軍一定勾勾手就被你俘獲。”  溫茶沒有理會他口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稱呼,滿意地照鏡子。  前世身為知名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他當然懂賽車,甚至在那個圈子裏小有名氣,隻不過到了這兒為了維持人設不敢暴露而已。  但今天多虧了鄭明中把他拉到賽車場,簡直太和他心意了。  他在起點給溫榮說完加油以後無所事事,打算回到觀眾席,突然冒出來一個瘦猴兒一樣的人不由分說塞給他一個頭盔,表情如同壯士炸碉堡,十分悲壯:  “帥哥,幫我拿下頭盔,我去上廁所好嗎?”  “七號車人呢?”維持秩序的人員用力嘶吼,吵雜的現場聲音蓋天,他手頭沒有廣播,隻能扯著破鑼嗓子找人。  他眼前一亮,發現七號的頭盔,抓住人往車裏塞:“還不快點!比賽快要開始了!趕緊做好準備,連頭盔都沒帶上,你要死哦!別耍帥了!”  莫名其妙被塞進車的溫茶:?  知道這比賽不正式,但沒想到能不靠譜到這個地步,連參賽選手都能弄錯。  但溫茶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將錯就錯。  他活動了下手指關節,摸過方向盤。一種久違的興奮感席卷他的大腦,權利、美色、酒精、極限運動最容易刺激人的觀感,溫茶仿佛又回到上輩子死前聲色犬馬的放縱,堵上一切去揮霍,從骨縫裏竄出火花燒得骨頭發熱生疼。  七號車是台法拉利,銀色車身,但改裝得不夠到位,比溫茶從前的車差遠了。  “乖乖。”溫茶對著車說話也像在**,“我們跑趟漂亮的。”  胎壓、油溫、燃料,調整角度和位子,幾乎刻進腦海中的記憶讓他的動作一氣嗬成。兩排濃煙從排氣筒噴出,震天的引擎聲裏十幾輛賽車衝出賽道。  “我們可以看到溫榮在的一號車處於領先地位,我們溫大少寶刀未老啊,前幾年咱們比賽的冠軍全都是他拿的。”解說不專業,全程瞎嘮嗑,大家也就象征性地聽聽。  “第一個彎道,三號車找準alex點。好!標準的外內外彎道行駛模板!三號車鄭明中同學這幾年菜雞車技進步不少啊,當初第一次來這兒咱們鄭少可是嚇得連夜回去買保險呢!”  聽眾發出一片噓聲。  “老豹!你踏馬閉嘴可以嗎?影響我看比賽呢!”觀眾笑罵。  “好了,現在已經跑過二分之一車程,他們要來到我們這兒的知名翻車現場,連續多個急轉,不知道咱們車裏的少爺們是會求穩還是冒險呢?”老豹樂嗬嗬看戲,“誒!臥槽!七號車在幹嘛!”  七號車貼著五號藍色蘭博基尼超過,繼續猛踩油門,車身瘋狂晃動,拋棄前車搶占判斷的臨界點,直直衝著護欄,下一秒幾乎要衝破出去,要知道那下麵可是萬丈山崖!  溫茶能聽見全身血液流動翻滾的聲音,好像沾上了毒液,刺激得他腎上腺激素狂飆,又仿佛無比冷靜。  卡住那一秒,七號車的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破耳膜的摩擦聲,擦過護欄,加速,衝刺,超過穩坐釣魚台的五號車。  沒等車速調整回來,車後傳來劇烈的撞擊聲,溫茶條件反射地鬆開方向盤一秒。  隻是一秒,賽車輪胎打轉徑直要撞上欄杆,溫茶方向盤一拽,一個簡單粗暴的大拐角,瘋了一樣的衝回賽道正中,剛剛算好後車的超車角度,把對方的擋的嚴嚴實實。  “車速控製不了,他要撞上一號車了!”老豹驚呼。  他瞪大眼睛,銀色法拉利的主人似乎猛拉了手刹,以一號車為點,在快要撞上車屁股時偏離微妙的角度錯開,以一號車為圓心,原地燒胎漂移,漂亮地一百八十度旋轉繞過一號車。  麥克風把老豹的驚魂未定擴音傳遞出來:“草,他擱這兒開飛機呢!”  破破爛爛的七號車以勢不可擋的氣勢甩了後頭一大段距離完美滑行過終點。  “臥槽?是誰啊!竟然不是溫榮贏,我白壓那麽多錢了!”  “爆黑馬啦!這車我問了一圈就沒人認識,哪兒混進來的絕世高手?”  “草草草!帥死我了!我原地下蛋!”  “我有生以來就沒有這麽爽過!我感覺我要she了!”  “錄像呢!有人錄像沒有,睡前必備神器啊!每天一遍,奇跡再現!”  一群混不吝的瘋狂輸入黃腔,現場的氣氛一時被推上頂峰。  七號車的車門推開,眾人屏息之下,一條長腿先邁出來。  緊身的白色賽車服完美勾勒出好身材,頎長輕盈,削腰如同奪魂刀,細韌得不可思議。摘下頭盔後發絲、眉毛、睫毛被汗水沾濕而更顯鴉黑,唇色激動時咬唇而紅得像抹上鮮血。極致的紅、黑與白的對比,凝結成驚心動魄的豔色。  在場說騷話的小0心碎了一地:“是不是撞型號了啊?美人1我也可以的,實在不行我為愛做1?嗚嗚嗚好想和大美人貼貼啊!”  率先跑出車的鄭明中磕磕巴巴,被嚇傻了:“這……這不是我溫茶弟弟嗎?”  溫茶長長舒出一口氣,習慣性的和瘋狂尖叫罵髒話的人群揮了揮手,那邊頓時爆發更猛烈的聲浪。  爽了!  但是也要溜了!  “溫茶。”還沒來得及逃,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又有一絲陌生。  溫榮滿頭是汗,和平時辦公時的精英模樣完全不同,多了幾分少年意氣。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而凶狠,溫茶看著他徑直朝自己走過來  然後走過他,抓住他身後從五號車出來的賽車手按倒在地上揮拳:  “你敢撞我弟弟!”第13章 13   溫茶又不是聖母,五號車的操作如果換了個人,可能就喪命當場了,他抱臂圍觀,趁亂踩了幾腳,等大家反應過來把人拉開,他才走到溫榮身邊。  溫榮盯緊鼻青臉腫的五號選手,一字一頓地說:“你等著收律師函吧。”  五號哆嗦想反駁,但溫榮下手狠,他疼得張不開口。  鄭明中扒拉開人群,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般盯住溫茶可勁兒瞧,快要瞧出花兒來。不等他開口,溫榮先輕輕問:  “你怎麽會賽車?”  來了。  溫茶大致把誤被抓壯丁塞進車裏的經曆告訴溫榮,然後說:“我以前在農村開過拖拉機和推土機。”  不管溫榮信不信,反正溫茶給出了個理由,他愛信不信,難不成還能拉他去做什麽科學實驗嗎?  顯然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齊修竹麵無表情看著那隻小狐狸在那兒胡說八道。  “哦,有c1駕駛證就行。”沒想到溫榮冷靜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鄭明中:?就這?就這?  不怕假騙子,就怕真瞎子。  但人家正經親哥哥都沒說什麽,鄭明中也不會說,他隻當溫茶可能沒有表麵那麽安分乖巧,偷偷跑出去學了賽車,恰好還頗有天賦。  “你在這兒呆一會兒。”溫榮對溫茶說,“我和鄭明中去找下老豹。”  他環繞一周,最後選擇了齊修竹:“修竹,幫我看下我弟弟。”  溫茶乖巧抱住頭盔,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一定不會再亂跑了。”  他聽哥哥的話笑眯眯坐到齊修竹身邊,齊修竹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把周圍的紛擾雜亂統統隔絕。  “我受傷了,你是不是要照顧我?”溫茶伸出手,露出食指處前頭在車內被方向盤蹭出的擦傷。  再不說可能就要自動愈合的那種。  齊修竹揚起些嘴角的弧度,似有些嘲諷:“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  溫茶一手撐住沙發,整個人向前傾,他剛剛出了汗,眼睛裏也還濕漉漉的,微微蹙起眉。  齊修竹的喉結滾了滾。  溫茶卻忽然收斂了笑意,抿起那處飽滿的唇珠,雙手抱臂疏遠了距離。  生氣了。  沉默的風在兩人之間環繞,迷幻閃爍的霓虹燈隻能映出溫茶露出的小半側臉和他自然上挑的眼尾。  齊修竹的手指貼上佛珠,隻有那裏才有一點微涼的觸感可以喚醒理智,他問:  “你要創可貼嗎?”  溫茶維持了冷若冰霜的模樣,屈尊降貴把手伸到齊修竹麵前。  他的指甲透明帶粉,指尖秀窄。  齊修竹要來碘伏、棉簽和創可貼,低頭幫他處理傷口,因為離得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到溫茶手背的皮膚,男色撩人。  “誒,你最近在做什麽?”溫茶問。  也不知道齊修竹命中注定的破產之旅進行到哪一步了?  齊修竹沒有抬眼,從溫茶的角度隻能看到他俊美的眉眼和挺直的鼻梁,他說:“剛忙完了一個合同,公司現在是我二哥在忙項目,我放會兒假。”  “哦。”溫茶沒聽懂,也懶得去深究。  創可貼貼完,齊修竹卻沒有鬆手,他輕輕攥過溫茶的手,帶有薄繭的指腹揉過圓潤的指骨,最後握上他的指尖,虛虛攏住,仿佛親昵戀人之間極為珍視的姿態:“想進公司嗎?你可以找你哥說,或者來齊氏試試。”  “我還要上學。”溫茶聳聳肩,躬身手肘放在大腿上,下巴抵住掌心,隨著這樣的動作,他的鼻息無意間順著齊修竹的頸線向下,“我要是去你家公司,能有什麽職位?”  齊修竹反問:“你想做什麽?”  溫茶樸實地說:“我想領工資,不想幹活,想摸魚。”  “行,你要是想實習,就來找我。”齊修竹答應,睫毛斂下眼中的情緒,“保證幫你找到你最想要的工作。”  沒有人可以拒絕一個冷靜又強大的男人專注看向你一個人時的眼神,尤其這個人出了名的不近男色不近女色,是遠在天邊的神佛。  溫茶眼睛彎彎,極為燦爛,像是完全被討好了一般:“說好了哦。”  溫榮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他起身告別:“我去找我哥了,拜拜,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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