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庭芳也被她說得沒了看珠花的興致,耷拉著肩膀:“如果是老太太的女兒,一定選得上吧,老太太那麽好看。”  陳家十幾個女孩,站出來都沒有誰及得上老太太三分。  不,莫說三分,就是一二分,也無。第4章   被陳庭芳和陳慧茹念叨,沈嬛耳朵燙得很,喝了半盞鵝梨飲才睡著。  第二天一早,養在他膝下的陳妙儀和陳庭芳陳慧茹兩姐妹像是比誰更有心一樣,起了個大早來給她請安。  沈嬛睡眼惺忪的坐在凳子上任由丫鬟梳頭打扮,跟奶娘道:“找到教養嬤嬤了嗎?”  “回老太太,老奴著人打聽了,周三家中小姑子正好今年剛從宮裏出來,可以到府裏當差。”  “她家又不缺吃穿,怎的還把小姑子送進去當宮女?”  奶娘笑笑:“聽聞周三家的那個小姑子是個遠近聞名的美人,周三家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人送到宮裏去,想博個前程,改換門庭。沒想到當今聖上從不臨幸卑賤之人,不得已熬到二十五歲出宮。”  “何苦來哉,好好的女兒,送去給人磋磨。”  沈嬛每年進一次宮,每次去都累個半死,很是不喜宮中繁多的規矩和沉重的氛圍。  不過個人有個人的想法,不正好印證了那句,吾之砒霜,彼之蜜糖。  她對奶娘道:“叫人候著吧,請安後帶來見見。”  “是。”  連著幾天早起,沈嬛大腦昏昏沉沉,走到花廳才清醒幾分,挺直腰背走進去。  等了一會兒的陳妙儀陳庭芳陳慧茹連忙福身請安,沈嬛看了看她們,發現陳庭芳陳慧茹臉色憤憤,不動聲色地讓她們起來:“庭芳慧茹昨夜睡得可還習慣?”  陳庭芳陳慧茹受寵若驚:“勞老太太掛懷,明輝堂沒有不好的。”  “那就好,”沈嬛轉頭跟陳妙儀道,“我讓環兒從庫房挑了些東西,待會兒走時帶上。”  “你們都是陳家的女兒,既然有進宮選秀的想法,家中自然要鼎力支持。”  “待會兒拿著我的牙牌,到抱翠樓和霓裳閣,挑些喜歡的珠翠耳飾,做幾身衣裳。”  府上人都知道,抱翠樓和霓裳閣都是老太太的嫁妝,賣的金銀首飾衣裙時新又好看。  三個年輕姑娘喜不自勝:“謝老太太!”  “別急著謝,宮裏不比家中,你們的規矩學得還不到火候,我已經差人找了從宮裏出來的嬤嬤,過兩日你們就跟著學規矩。”  “是。”  陳妙儀陳庭芳陳慧茹三人望著彼此,心裏都有了成算。  而沈嬛拿牙牌給三人的消息也在府裏流傳開來,盧氏自己有錢,娘家底子厚,肚子裏嘀咕兩句沒在嘴上明說;閻氏高興得拉著陳實直叫喚,更加堅定庭芳慧茹要中選的決心,看以後誰還敢瞧不起他們二房;賈氏連一貫的陰陽怪氣都維持不了,指著明輝堂的方向跟懶懶躺在炕上的陳平抱怨。  “爺你可是名正言順的大房當家人,以後老爺太太百年歸天,東西都是咱們大房的。”  “老太太拿著我們的東西做臉麵,虧的可是我們啊!”  大爺陳平還是半眯著眼睛,不看賈氏也不答她的話,神遊天外。  賈氏咬牙切齒,一把掐在他大腿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不就是琢磨了老爺死了好連著老太太一起攏到手裏——”  “你個長舌婦,胡咧咧什麽!”陳大爺像被野蜂蟄了屁股,跳起來捂住賈氏的嘴。  賈氏瞪著眼睛怒視著他,捂著嘴也不甘心地嗚嗚出聲,狠狠一嘴咬得陳平忙不迭的放手,巴掌狂風暴雨地落在陳平身上。  “不知恥的混賬玩意兒,你往房裏抬多少姨娘你仔細數過沒有,這麽多小娼婦都填不飽你的肚子,望著老爺的心肝,被他知道陳家家業跟你還有個屁的關係!”  賈氏對陳平這個爛木樁早就沒什麽指望了,她陰沉沉的望著陳平:“陳家隻能是郯兒的,誰要是敢弄出幺蛾子,我饒不了他。至於你想找哪個女人,我不想管。”  說完拍拍衣裳褶皺,下炕出門。  猶如一灘爛泥般躺在炕上的陳平對她走不走沒半點波動,趁著窗外天光,從被子裏抽出雙白綾襪來,捂在嘴巴上深深吸了幾口,撩開外袍揉弄下麵,嘴裏叫喚著:“嬛嬛……嬛嬛……”  那個天人一般可憐可愛的女人恍惚被他摟在懷裏,任由他為所欲為。  ——  有了沈嬛牙牌,陳妙儀陳庭芳陳慧茹在抱翠樓霓裳閣李挑了好些東西,單子送到沈嬛手上,他微微吃驚了下就過了,交代環兒,讓她告知三人,明天開始就要和周蘭學規矩。  周蘭就是周三家的小姑子,確實如奶娘所說,是個美人,大眼睛小嘴巴,體格略微豐腴,走起路來惹人得厲害。  奶娘對周蘭印象不好,家裏男丁多,放這麽個年輕女人在跟前不像一回事兒。  周蘭在宮裏幹的就是察言觀色的活兒,利落地跪在地上道:“十年前,兄嫂欺我年幼,不顧多年婚約將我送進宮裏,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前程,十年後我一回家,又想故技重施,將我許給黃土都埋到脖子的老大人做偏房。懇請太太可憐我,幫我這回。”  周三家是陳家故去的太太買的奴才,她死後這些人的賣身契就順延到了沈嬛手裏。  沈嬛嫁進門後用的都是從家裏帶來的人,他們這些原本的奴才大多派到外間,年月長了,名字對不上臉是常有的事。  對周三家的作法,沈嬛瞧不上,看周蘭規矩很好,略一思索就把人定下來了。  “晴子你去周三家那邊跑一趟,周蘭被我要了。”  “謝老太太。”周蘭喜不自勝,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下。第5章   三位姑娘學規矩的事情很快提上日程,就在陳府花園裏,跟著周蘭學習。  府裏的人好奇極了,遠遠地看熱鬧。  給三位姑娘送冰碗去的晴子回來繪聲繪色地學著那些人伸脖子踮腳,活靈活現地給沈嬛演了一遍:“老太太您是沒瞧見,妙儀小姐捏著帕子走路的時候,旁邊好些人在那兒學呢,丫鬟婆子一起一起的,差點擠不進去。”  陳家寒門發家,沒什麽底蘊,除了上朝的陳枋躍,全府上下隻有沈嬛進過宮。  於她們而言,宮裏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哪怕會那麽一點皮毛,也讓她們臉上增光。  沈嬛翻了頁書,“三位姑娘學得怎麽樣?”  “奴婢瞧著,妙儀小姐學得又快又好,已經有模有樣了,庭芳小姐和慧茹小姐要慢一些。”  說慢一點已是環兒顧念著陳庭芳和陳慧茹是主子,不敢放肆。  那何止是慢呀,那是趕鴨子上架,胳膊腿都不知道往哪兒伸,環兒看了會兒著實為兩位小姐捏把汗。  而陳妙儀是真好,行走立坐,已經有了那個範兒。  沈嬛也多順便問問,多餘的沒說,繼續看書。  突然,晴子走進來:“老太太,禮部尚書吳夫人的人來。”  沈嬛記得那位吳夫人,放下書叫人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圓臉丫頭進來,笑臉盈盈地給她行禮:“請陳太太安,我家夫人得了個新奇玩意兒,特叫奴婢來請太太前去賞玩。”  “現在?”  “是。”圓臉丫鬟早已習慣吳夫人說風就是雨的性格,她也不是第一次臨了了去請人。  沈嬛拿著書的手捏了捏,偏頭悄悄問環兒:“老爺呢?”  環兒回:“老爺今兒一大早進宮,現在未回,想必公務繁忙,一時半會兒不回府了。”  沈嬛黑暈暈的眼睛眨了眨,放下書,“多謝你家夫人相邀,我去換身衣裳。”  說著說著,沈嬛的語氣都飛揚起來,出了花廳忍不住問環兒晴子還有奶娘:“去尚書府要帶些什麽禮物呢,金銀玉石吳太太應不會喜歡,不過去年得的那件紅珊瑚擺件還不錯,要不就送那個吧。”  他臉上的興奮高興止也止不住,奶娘和環兒晴子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環兒幾次欲言又止,最後被奶娘用眼神壓下。  沈嬛收拾得快,穿了件老青小袖衣,一條暗藍蝙蝠紋馬麵褶裙,十分合乎他尚書府老太太的身份,加上晴子奶娘,拿著禮物高高興興出門去。  趙府離陳府不遠,隔了兩條街便是,不過到了內裏才看出禮部尚書府上的底蘊,亭台樓閣,花草樹木,無一不精。  來的路上奶娘就跟他悄悄說起,禮部尚書趙稟才幹平平,能坐到這個位子上,皆因他母親多羅格格宇文珠。  聽聞多羅格格宇文珠,曾救過當今聖上一命,當今聖上即位後多羅格格已亡故,為表恩德把多羅格格的兒子趙稟放到了禮部。  趙稟年事已高,朝廷中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把他當成吉祥物,有事隻管找禮部侍郎。  有個念頭大家心照不宣。  聖上這人,心計之深難以捉摸,能施恩於趙稟,證明人性仍在,不至於太過懼怕。  陳府轎子入了趙府,到外院與內院的交界處,另有四個身強體壯的婆子抬著一頂暖轎上前。  約摸小半盞茶後,暖轎落地,去請沈嬛的圓臉丫鬟在轎外輕聲道:“太太,到了。”  沈嬛極少出門,被這一路的轎子顛得胃裏翻湧,扯下腰間香囊狠狠吸了口才下轎。  兩腳剛落地,手突然被抓住。  “你可算來了,她們都不信我說的,偏說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世上哪有你這樣的漂亮人兒。”  “呦,你這臉色可不好看,”吳氏心疼得心尖一揪一揪的,趕緊吩咐人,“去叫徐大夫來!”  沈嬛按住她手:“不必叫大夫,歇會兒就好了。”  吳氏望著他:“這是怎麽了,是中了暑還是怎的?”  沈嬛有點臉熱,小聲跟她道:“不常出門,被轎子顛著了。”  吳氏瞪眼,一時接不上話。  她是個慣會玩鬧的,年輕那會兒帶著一幫子閨中小姐妹騎馬爬山攆麅子,一般的男子還比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坐轎子坐得不舒服。  且從陳府到趙府,就兩條街的距離呢。  她拍拍沈嬛受:“早就聽聞漢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就在閨中打轉,今日算是見著了。”  “不過從今兒開始不一樣了,以後我常叫你,等天氣涼一些,咱們去郊外看紅楓,再辦個曲水流觴宴,把京城最好的戲班子全叫去,唱個三天三夜。”  沈嬛兩眼亮晶晶,心咚咚咚地在胸腔裏鼓動。  他喜歡。  他喜歡極了。  連說了幾個好,連點了幾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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