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無論被折磨的有多疼,它都忍著,死都不走。 “我差點都死了一次啦,當然不怕啦!” 溫溫告訴自己。 它告訴來到這裏的安柯,既是告訴它,也是告訴自己。 “我主人在留學!她很快就來接我走了!” ** 寵物中心被警方介入調查,裏麵寄養的小動物身份也在進行調查,然後聯係其主人接受調查。 劉若梅按照沈顧城給的消息,對這一線索不斷挖掘下去,終於有了苗頭。 “他們撤的匆忙,還是留下了不少馬腳的。” 她因為幾天沒睡好,眼下有了烏青色,“我們順著這條線查,還是找到不少蛛絲馬跡。” “有勞劉警官了。” 沈顧城說著,眼角瞥過了表上的時間。 “關於我家安安不小心對相關人員進行了攻擊性行為,我想詢問一下劉警官處罰情況。” 他始終沒什麽表情,反而是劉若梅聞言忍不住麵部輕抽。 她就說這小孩兒怎麽三天兩頭警察局的跑來追查進度,感情是等著找到確鑿證據呢。 小小年紀,心思倒是挺深。 我國相關法律有規定,飼養的動物造成他人損害時,是由受害人的過錯造成損害的情況下,動物的飼養人或者管理人不承擔民事責任。 即便小圓受了傷,但是如果坐實了她虐待動物,參與非法買賣這樣的事情。 安柯和沈顧城都不需要承擔什麽責任,這是她活該。 就算造成傷殘損失,在受害者造成過錯的情況,最多賠一點傷殘費了事。 “如果調查屬實,法律會減輕或者免責寵物和其管理人的責罰。” 沈顧城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後,就離開了。 劉若梅可沒像他那麽空閑,這個案子上麵勒令她得查清楚,忙得是焦頭爛額。 原先寄養的寵物都在拚命查找寵物中心的資料聯係主人,讓他們領回家。 “劉姐,這邊有一隻還留著,我就先帶回來了……” 一個男警手上拎著個粉色的籠子進來了,裏麵裝著一隻灰色的胖貓貓,警惕地趴在籠子裏。 劉若梅聞言,眉頭擰得厲害:“怎麽回事?寵物主人的電話打不通嗎?” “打通了。”男警把籠子放在地上,滿臉苦惱。 “這隻貓叫做溫溫,品種是英國短毛貓,但是主人現在在國外……” “回不來?” 劉若梅的表情更擰巴,“寵物都沒辦法負責到,還養什麽啊?” “不是……” 男警歎氣,看著溫溫的表情有了些憐憫。 “主人去年就出國了,得了惡性腫瘤去國外治,現在已經病危了……” 怎麽回來? 劉若梅聽完,沉默了下來。 良久後,她長長歎了口氣。 “養著就養著吧,先留在局子裏看看。” 她看了看籠子裏還一無所知的小貓,心裏微微發疼。 溫溫知道嗎?它知道它心心念念的主人為什麽要那樣哭著離開嗎? 因為她離開的時候,大概知道那可能會成為永別。 它聽不懂人類的話啊,是多麽大的悲哀。 “溫溫,媽媽以後不在了,你要懂得照顧自己。” “你乖啊,要是媽媽先走,就在天上等著你去喵星啊……” 它不懂主人離去前不停的絮絮叨叨,還在喵喵叫著保證。 你別哭啦,我肯定會快快回家的。 殊不知,它永遠等不來她了。 ** 沈顧城出門前,還給安柯開了電視。 這個行為看起來很蠢,但是在幾天前,他發現安柯真的在認真看電視。 雖然看的片子僅限於兒童動畫片。 沈顧城的臉輕抽了兩下,在安柯亮晶晶的眼睛注視下按到了少兒頻道。 “咕咕!” 安柯高興地又要去抱抱沈顧城,被他及時的躲開了。 “我剛剛洗的澡,你別亂抱我知道嗎?” 少年黑著臉,把安柯從地毯上揪到了沙發上麵去。 “你也剛剛洗的澡,不要在地板上瞎滾!” 安柯趴在沙發上,很喜歡聽沈顧城和他說話的樣子。 即便他說的很快,安柯什麽都沒聽懂。 一人一鴨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裏播出的智慧樹。 隻要一有小朋友出來,安柯就會很高興地發出咕咕聲,特別捧場。 沈顧城其實挺好奇它到底看懂了沒有。 動物的智商真的有那麽高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安柯的腦門,把小鴨子的腦袋戳的歪來歪去。 安柯看的專心,一點都沒有因為沈顧城的幹擾生氣。 完全看不出來這和之前那個嫌棄寵物嫌棄到死的是一個人。 沈顧城想,也就這隻鴨子對他的胃口。 他摸到了安柯的嘴邊,反而伸手指撥動柯爾鴨粉橘色的喙,很感興趣那天安柯咬斷手指的行為。 很有趣,這隻小東西真的很有意思。 看著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的溫順,真的有那個凶殘勁兒? 安柯被騷擾的不行,喙是他一個相當敏感的部位。 沈顧城這樣的行為對他來說,不亞於挑釁,讓他非常不開心。 他沒張開喙,隻用吻部把那根作亂的手指頂到一邊。 意思是別打擾他看電視了。 沈顧城卻不依不饒,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潔癖在安柯身上有了免疫作用,把指尖往安柯的喙裏邊碰。 安柯一下沒注意,人類的手指就伸進了他的嘴裏。 柔軟的皮膚邊緣劃到了尖銳的齒狀喙,被割破了。 安柯的嘴裏頓時有了血腥味,它對這類氣息非常敏感,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喙割破了沈顧城的手。 “咕嘎咕嘎!!!” 他猛地張開喙,伸直了翅膀如臨大敵,舌尖頂開手指,眼睛緊緊盯著那處冒了血珠的食指。 他、他讓幼崽受傷了…… 沈顧城沒什麽感覺,他摸到那裏的齒狀喙才確信了這小東西能咬斷人手指的力道。 手指出了點血,他沒覺得有什麽,反而覺得安柯這副世界末日的模樣更好笑。 “咕咕、咕咕……” 安柯眼眶都濕了,他不再驚恐的大叫,發出了細碎的嗚咽聲,緊緊盯著沈顧城的傷口。 他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傷口,血腥味刺激地他大腦皮層更加緊張。 沈顧城食指上的血跡被小動物的舌尖舔舐著,溫熱的觸感由指尖傳到腦中,仿佛被電流刺激過去。 他一下沒來得及躲,也沒時間嫌髒。 電流所過的地方帶起了麻麻的癢意,是陌生的感覺。 他有了幾秒的呆愣,看著那隻小鴨子還發出受委屈的嗚咽聲,心裏有了點點暖意。 被在乎了,就連一點點小傷口,都被放在心上了。 這是他媽死後,第一個這麽著急他那隻是刮破了個毛細血管的傷口,著急地看起來都快哭了。 真正在乎你的人,連你一點點的疼,他都在意的不得了。 “別哭,你還是個公的呢。” 沈顧城的聲音放得很輕,他對這個小東西生出了柔軟的情感。 “我都不疼,你哭成這樣像話嗎?” 他是個少年,也是個孩子。 厭惡這個世界的原因,是因為世界待他的殘忍。 他說得特別慢,聲音輕輕地,安柯懵懂地理解了幾個字。 看著少年漂亮的眉眼,他勉強猜到沈顧城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