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瘋子鴨 心理詢問室。 “看起來挺不錯的, 叫你養個動物的確是不錯的決定呀。” lily用手背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眼前帶著黑色口罩不語的少年。 她的嘴角似乎永遠都帶著溫柔的笑，能耐心的對待每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 “……我是個瘋子。” 沈顧城地聲音平穩, 他烏沉沉地的眸子緊緊盯著麵前的女人，他不動聲色地說。 “你不怕我……發病的時候把那個小東西殺掉嗎？” 他的表情波瀾不驚，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午飯吃什麽的平靜語調，所有的情緒都被少年藏好了。 “發病？”lily歪了歪頭, “你能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會去做這樣的事情嗎？” 她看著沈顧城, 加重了語氣, “或者，你開始在乎他了，為什麽還會舍得讓他受傷呢？” “……” 一句話就被看出來了。 沈顧城沒回應lily的話，這位年輕的女性要比他想象的還要了解自己。 沈顧城在意安柯了。 那就是把他放在心尖上，一點點小傷口都舍不得讓它疼著。 怎麽會放任發瘋的自己傷害到安柯？ “他不一般。” 沈顧城蹙眉，娓娓將最近小鴨子奇怪的點說了出來。 “安安……不是普通的小鴨子。” 少年沙啞的嗓音在辦公室裏響了起來, 帶著他想不到的顫抖。 沈顧城不想失去安柯。 他討厭生命裏出現不確定因素，討厭意識背不斷地左右。 “那很棘手哦。” “小寵物首先就是別人家的, 再有這樣奇怪舉動的話……” lily沒打算瞞著沈顧城自己的想法, 聳了聳肩直接開口了。 “真是被動的思想啊……” 年輕女人歎了口氣, 手中拿著鋼筆來回轉著, 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但是以你的性格, 似乎不把他拴在身邊占據的話, 也不太可能呢。” “小沈的確是我見過，最不乖的病人之一了……” lily的鋼筆碰了碰桌子，視線對上了少年略帶冷意的表情，不知為何心底猛地跳了一下。 她一刹那的心悸仿佛是個錯覺, 讓她的表情停頓了一下。 “開玩笑的。” 女人彎唇笑了笑，把手中的筆放了下來。 “當然，是有個家夥比小沈還要討人厭的。” 那個病人啊。 根本不配稱為病人，實在是個裝模作樣的家夥。 ** 安柯還不知道沈顧城今天沒有去學校，他很認真的坐在基地的沙發上，學習液晶屏幕上的各種幼兒智力節目。 電視裏播放著的是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動畫片，整個屋子裏回蕩著詭異的童趣配音。 “嘶嘶” 安柯的身邊還盤踞著一條大蛇，步步親昵的趴在地上，尾巴尖兒搭著沙發，盡職盡責地充當安柯的腳墊。 它毫無保留的讓安柯踩在它的七寸上，慵懶的在地毯上翻了個身。 “大人超棒的，居然會這麽多種語言呐……” 現在都開始學會人類的說話方式了。 “阿靜，哦。” 小鴨子操著不太熟練的人類語言，低頭踢了踢身下的巨蛇。 他用詞還很不熟練，咬字都含含糊糊的。 唯一說得精準的大概隻有顧顧兩個字。 但是羅青嚴教他了，要勤於練習才可以。 想要學會一門語言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安柯這幾天都在用cd影碟認真學習人類的語言。 很難。 他隻會說名詞，動詞和造句的語法還是一丁點都不懂得。 “小安哥……” 站在外麵的人敲了兩下門進來，滿臉菜色的看著安柯腳下那條能把他吃下去的粗大巨蛇，說著話都有些打顫。 “羅老大說……” 小弟本是想要回複命令，但是步步兩隻燈籠泡的金色蛇瞳盯著他，實在讓人心底發麻。 “這、這蛇能不能先別看著我呀qaq” 他報告都說不下去了嗚嗚！ 安柯：“？” 他用一種“虧你還是個雄性”的眼神看了下小弟，伸手一揪，扯著步步的脖子把蛇頭按在沙發上。 蠻橫霸道，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小弟心驚肉跳的，生怕那蛇一個發怒把他倆都吃了。 隻可惜步步全程乖順不已，跟條橡皮泥似得任搓圓扁。 “小安哥之前要知道的人，老大讓我來通知您。” 小弟對著麵前小了他好幾歲的人畢恭畢敬，根本不敢因為對方的外表而看輕他的實力。 安柯的視線看了過來。 小鴨子對原書的故事懵懵懂懂，但是這本be文學、幾乎是全文惡人的書，針對幼崽的大反派安柯全都記得清楚。 即使原來印象模糊了，現在掘地三尺也得找出來。 小鴨子不允許他的幼崽出現一絲紕漏。 他最近打了很多討厭的人類，那些家夥總愛不知死活的想要去試探他的幼崽，全都被安柯的恐怖｜分子行為全擋回去了。 手段凶殘，好像那沈家大少爺身邊出現了一頭守護的巨獸。 一時間，很多明裏暗裏的人都不敢下手。 “了解是一回事，你要是去找麻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a市勢力很複雜，你這個榆木腦子可別……” 羅青嚴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每日反複叮囑著各種事項，生怕這不怕死的小牛犢惹是生非。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對於安柯，早就超出了一種要培育好苗子的欣賞之情。 西區的老大什麽沒見過？ 羅青嚴是真切的在這個小孩兒身上體會到了父母操勞的感覺，是他前三十年從沒體驗過的陌生感。 但他並不討厭多個小孩兒來養養的感覺。 滿臉凶惡的冷峻男人，凶巴巴地教訓著麵前的翻著圖片的少年。 安柯看不懂字，文盲還得通過看圖來獲得訊息。 資料裏的這些麵孔，會成為幼崽人生中的絆腳石。 “喀啦” 骨節響動的聲音響起，白發少年壓根沒仔細在聽羅青嚴說些什麽，隻知道自己任務會非常繁重。 他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幼崽高考的。 資料往下翻一頁，更多的消息和事件日期跳了出來。 跳出來的是另一個事件。 今天，10.24。 是沈顧城母親的忌日。 安柯瞳孔一縮，黑色的眼眸仿佛一下傾泄了墨意，變得烏沉。 他冷冰冰的表情嚇到了羅青嚴，他看著少年冷得幾乎要掉出冰碴子的臉。 那……今天幼崽明明不會去學校的。 可是早上幼崽也出門了。 不是去學校，誰知道沈顧城什麽時候回來？！ “……家。” 回家。 “家！！” 拿著資料的小鴨子第一次發出了喊聲，他抓住了羅青嚴的衣擺，表情猙獰。 安柯很著急，他的心底猛然竄出了幾乎顫栗的落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