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捧在掌心裏的大小全然不同, 就連人形身高堪堪要到了一米七的坎兒。 長得挺快, 畢竟是小孩子的發育階段。 可等他的手要去撈裏麵的小鴨子時, 卻被安柯用爪子推拒了, 躲在沙發下麵的小鴨子發出了輕微的咕嚕聲。 安柯瞧著沈顧城, 扒拉著對方的手。不要對方抱他, 也不要沈顧城把手拿走。 “咕唔……” 小鴨子委屈地搭著沈顧城的手,在黑暗中,依舊能看見那雙黑色的眼睛泛著水汽。 沈顧城沒收手,盡管他的身體極度抗拒保持這樣的姿勢, 但他並不想把手從安柯身上撤離。 本能的,沈顧城心底有了一絲安心,安柯存在的真實感重新回來了。 “……我抱你出來好不好?” 沈顧城小心地詢問他躲藏起來的珍寶,“抱歉,我那副樣子嚇到安安了。” 少年又長又翹的睫毛簌簌顫動,墨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愧疚,擔憂會給小鴨子造成心靈上的傷害。 安柯不自覺得舒展了羽毛,白絨絨的小鴨子幾乎蓬成了一團奶球。 他急切地將喙搭在少年的掌心,不願意沈顧城露出這樣愧疚脆弱的模樣。 鴨鴨沒事! 他才不會害怕幼崽,隻是怕幼崽把他送走qaq “咕唔、嘎嗚” 隻是剛剛把頭放在人類溫熱的掌心上時,那雙手的主人搶先一步摟住了他,把小鴨子固在手心。 他被少年緊緊抱在了懷裏。 “抓到你了。” 安柯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幼崽獨特的氣息包裹著他,仿佛在確認失而複得的珍寶。 耳畔響起沈顧城微啞的聲音,安柯頓住了掙紮的動作,一抬眸就對上了幼崽通紅的眼眶。 一滴水珠沒入了安柯的毛發中,對方極力壓抑,卻控製不住抱著小鴨子的身體微微顫栗。 “對不起。” 沈顧城沒有嫌棄有些髒掉的小鴨子,帶著些涼意的唇落在安柯毛茸茸的頭頂。 他溫柔的親了下他的小鴨子,眼底有了一絲讓人察覺不到的堅定。 他不會放任自己的脆弱無能,等待緩慢地成長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辦法介入貿易環,得到東區一部分的交易權限。 但想要壟斷整個東區的交易鏈,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對他而言就是定時炸彈。 “不會再有下次了,安安。” 他必須要將安柯保護好。 ** “……你是真能鬧事!” 羅青嚴努力安撫著額角抽動的青筋,怒目圓睜地看著坐在沙發上晃著腳丫子的少年。 對方手裏拿著一碗冰淇淋球,腳下踩著蜿蜒的巨蛇,看起來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看上去對於自己鬧出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 安柯身上穿著的是自己的白色衛衣,帽子被放了下來,奶油色的卷毛讓少年看上去顯得更乖了。 安柯吃著冰淇淋抽空回了一句:“小事。” 言下之意,這種小事根本不算在鬧事。 即使對方現在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生死不明。 羅青嚴:“……” “你就可勁兒作!我看你就繼續鬧騰!” 他罵了一句不夠,看著趴在地毯上那條和主人一個模子裏出來的慵懶大蛇,又罵了一句。 “物隨其主!” 少年無辜地眨了兩下眼睛,烏墨般的眼眸不複冰冷,要多單純有多單純。 和監控中把一個活人從二樓掄下去的小惡魔仿佛毫無關係。 “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羅青嚴進行愛的教育,鄒原拿著個盒子進了房間。 視線落到沒心沒肺的安柯身上時,視線忍不住變得一言難盡了幾分,把幾欲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他把眼睛從安柯身上挪開,在對上羅青嚴還帶著怒氣的視線時,啞然出聲。 “……羅哥,其實這事怨我。” 羅青嚴頗為意外:“這和你又有什麽關係?!” 鄒原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裂痕,眼底浮現出不堪回首的神色。 “小安……是我帶進賭場的。” “我沒想到他的殺傷力會這麽強。” 還能在那種情況之下全身而退。 羅青嚴:“……” 說實話,他也無法理解。 “他,欺負崽。” 坐在沙發上左耳進右耳出的少年終於在一言難盡的氣氛中有了回應,盯著照片上李乾晟的臉,理直氣壯地看向羅青嚴。 “打。” 羅青嚴:“……” 鄒原:“……” 得了,合著這麽一個小時白教育了。 步步感受到了大人的情緒,十分小棉襖的往沙發上蹭,蛇尾圈住了安柯白皙柔軟的手腕。 一雙冰冷的蛇眼諂媚至極:“大人,您看誰不順眼,都是步步一口的事情。” “您盡管來使喚步步呀~” 安柯:“……” 他有些嫌棄地把自己的手腕從蛇尾上拽了下來。 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圈著個單薄的少年,看起來應該是一幅相當驚悚的畫麵。 但是當事人和旁觀者都已經見怪不怪。 因為這條五步蛇就是個賤骨頭、厚臉皮的大家夥。 在別人的地盤上借住的態度極為高高在上,平時出入基地那顆蛇頭昂得挺直。 能看出它對待基地人類的嗤之以鼻,渾身上下寫滿了優雅與傲慢。 但是這條冷傲的巨蛇,是他們基地小公子的舔狗。 “下次不要這麽魯莽的揍人。” 羅青嚴還想端著架子教訓兩句,但手上給安柯拿零食的動作沒有一絲停滯,還心口不一地幫人撕開了零食袋子。 “……至少要遮掩一下,別讓別人看出來你是西區的。” 畢竟幹得是那種缺德事。 鄒原:“……” 您不要沉著一張臉做這麽慈父的事情啊! 大人對於乖小孩都有一種偏愛的心理,西區裏混著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凶神惡煞之輩。 安柯在裏麵,仿佛就是一隻粉嫩嫩的小乖兔子,軟萌又乖巧的掉進了野獸堆裏。 即便是一隻披著兔子皮的惡狼,也有人買賬。 誰不喜歡能力優秀又長得好看的小孩子呢? “保護,顧顧。” 安柯點了點頭,認可了羅青嚴的建議。“要隱蔽。” 但想想安柯前幾次轟轟烈烈的鬧事,每一次都是要鬧到人盡皆知、重傷慘重的情況。 羅青嚴:“……我怎麽那麽不信呢。” “小安的身份很多人在扒,東區的人已經猜到是我們的人了。” 鄒原說,“因為不難猜,小安做事情的目的性太強,很容易被人揪著小辮子。” 安柯是他們聞所未聞的天才。 不管是格鬥、機械、還是超脫常人的敏銳度和反應,都很難讓人相信這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格鬥的技巧和那一身怪力,羅青嚴敢說基地裏赤手空拳是沒人打得過安柯。 更別說他們在有目的培養安柯,讓他展現那份糅雜的天賦。 “但是小安,腦子太簡單不是件好事。” 鄒原最近忙起來就是在調查這件事情,此刻他微微蹙起了眉,看向安柯的視線帶了幾分認真。 他雖然是說不上溫柔的性子,但對安柯也是有著十足的包容心。 安柯救過他,也是個聽話的乖孩子。 “你到底為什麽……要那麽對李乾晟?” “你和他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