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份上了,竟然還敢往最危險的那個人身上靠。你就算隨便找個行刑官大哥哭個慘,沒準人家待會兒開槍的時候,還會特意挑好點的地方打,讓你死得痛快些。 誰不知道他們家暴君是個潔癖狂,某些蓄意接近的男男女女,不是斷手就是斷腳,沒一個落得好下場的。 這孩子倒厲害,手腳頭並用,怕不是要落得個車裂分屍的下場哦~ 有人扼腕,也有人歎氣。 可惜了,這麽個漂亮的尤物…… * 行刑官頭領抬手,立刻有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上前,抓住元滾白嫩嫩的胳膊,準備將他強行從阮焰身上撕了下來。 少年兩條腿腿簌得夾緊,臉埋在阮焰的肩窩裏不斷掉滾燙的金豆子。 “聽不見了,焰焰……聽不見……” 他哭得胸膛一抽一抽,胳膊緊緊圈在男人脖子上,兩個行刑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沒把人給扯下來。 他們尷尬地回身望望頭領,又戰戰兢兢地看了眼阮焰的神情。 男人臉上不見半分喜怒,秀美的眼尾微微低垂,細致觀察了會兒哭得小臉通紅的少年。 他總算抬起手,溫膩的掌心罩在兩片精巧的耳朵上,綠光閃爍——元滾能聽到聲音了! 聽到狗焰焰不近人情的命令:“下去。” 元滾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跟個八爪魚一樣,正四肢並用地纏在人家身上。 抿了抿淚水浸濕的紅潤唇瓣,他有些難為情地放下腿腿,胳膊力量微鬆,兩個苦逼的漢子終於將這難纏的少年抓了下來。 “是你的包嗎?”男人語氣依然溫柔。 元滾眨了眨淚水漣漣的眼睫,搖頭:“不是。” 阮焰目光下移,盯著少年身上的細絨t恤看了會兒,突然轉開目光,吩咐兩個手下:“帶他去洗澡。” 元滾呼出口氣,乖巧地被兩個大漢提著走出了人群。 圍觀群眾:??? 這膽大的少年竟然毫發無損地活下來了!! 是城主突然仁慈了,還是他們看岔眼了? 站在原地的阮焰給自己點了根煙,深深吸了口,又緩緩吐出,煙霧漫開,他微眯著眼,冷白的臉膚在灰色雲霧中若隱若現,越顯沉鬱。 肉眼可見的心情極差。 行刑官首領站在他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貶為奴隸。”最終他抽完一整根煙,殘餘的煙蒂火星被鞋底碾滅,丟下了一句命令,獨自穿過人群離開了。 阮焰前腳剛走,後麵候在旁邊多時的巡邏小隊就和行刑官們裏應外合地包抄過來,槍口一致對準了這些看戲吃瓜的下城區幸存者。 幾乎一個不漏地全押去了地牢。 ——這是看戲看出圈,又碰巧趕上阮焰心情不好,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眾人欲哭無淚: 原來,不是暴君轉了性,而是那少年太特殊! * 作者有話要說:第55章 稚嫩驚慌的奶嗓將他的靈魂強行拽住 洗澡的過程相當簡單。 元滾都不用脫衣服。 溫柔可愛的清洗係異能者小姐姐, 甩手放出一個異能圈,將他從頭到腳過濾一遍,不光身上舒坦了, 連細絨衣服都幹淨得像是剛從曬衣繩上取下來, 散發著一股陽光的味道。 元滾撓了撓頭頂變得蓬鬆細軟的小卷毛, 彎著圓眼睛朝小姐姐露了個甜甜的笑:“非常感謝!!” “真可愛~”妹子伸手捏住他奶白的臉朝旁邊拉了拉, 觸感如想象中般q彈軟實。 元滾睜大眼睛,鼓著腮幫子生氣氣地嗚了聲:男人要用英俊來形容,怎麽能說是可愛呢! “嘻嘻嘻真的好乖哦。” 她越捏越上癮,甚至發出了有如杠鈴般的恐怖笑聲。 最後是兩個等得不耐煩的大漢上前解救了少年:“我們還要帶他回去交差。” “好吧。”女孩嘟著嘴不情不願地把手放開了。 元滾鬆了口氣, 臉上的皮膚迅速恢複成原狀, 隻留下了兩個捏紅的指印在慢慢減淡。 大漢把少年帶到了酒店的一間空房,拿了套迷彩t恤和工裝褲出來,讓他把身上的衣服換掉。 元滾依依不舍地告別了自己的絨毛皮套,換上了耐髒又吸汗的迷彩服。 一個大漢接過毛衣服當即走出了房間。 另一個則從鞋櫃裏拿了雙簇新的軍靴遞給他。 !!! 終於有正經鞋穿了。 元滾驚喜地踢掉了腳上的木屐, 迫不及待換上短靴, 係好鞋帶,在地毯上踩了踩,非常合腳, 特別舒適。 他跑到了衛生間的半身鏡前, 臭美地撥了撥自己的小卷毛。 酷,帥!! 就是背上空蕩蕩的, 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應該再來個斜帶背包,或者長.槍, 裝備上他就是末世裏最酷的靚仔。 元滾眯著眼睛齜牙笑, 腦子裏已經想象到自己持槍大殺四方的酷炫畫麵了。 可惜這種場景隻能在幻想中過過癮, 他根本不會使槍。 唉。 元滾焉焉地回到空無一人的臥房, 往床上一趴,鹹魚躺開始做起自己的白日夢來。 * 花園酒店頂層天台。 阮焰沐浴著陽光,懶懶地橫躺在秋千長椅上。 兩條長腿交疊著搭在椅子扶手,腹部放著疊成整齊方塊的黑白條紋衣褲。 他瞌閉著眼眸,修長玉白的手指緩緩撫觸著衣服上細軟的絨毛。 太陽的光暈照在這方天地間,撒下一圈又一圈金銀色的光環。 阮焰突然睜開眼,沉斂的瞳眸直直對上高懸雲端的刺眼火球。 視野中漸漸出現五顏六色的彩色斑點。 他抬手按揉了會兒酸痛的眉心,再度耷拉下眼簾。 一陣風來,秋千椅微微晃開,男人的唇邊臉頰仿佛生了一團光,光影轉動,白膚紅唇美不勝收。 在這晃動的輕緩頻率中,他半瞌的瞳仁微微有些閃神,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手上撫觸皮毛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睫毛顫抖地眨了眨,而後,一滴晶亮的淚珠毫無任何先兆地滑了出來,順著眼尾,悄無聲息地落濕了鬢發。 恍惚之間,蔚藍的晴空慢慢被孤冷寒夜所吞噬,銀河的星子依舊璀璨奪目,周遭的喧囂風聲在空氣中逐漸燃燒成灰,萬物平息,記憶如潮水般湧現,他仿佛重回了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 “焰焰,你想死,我偏偏要讓你活!” 男人張狂惡劣的笑聲吵得他頭疼,阮焰有氣無力地撩開眼皮,動了動手,撐著地麵想爬起來,卻無論如何也辦不到,這具看似完好如初的身體,內裏早就被掏空了,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嘯著疼痛。 切膚取血、插骨抽髓、活剖剜肝……他所遭受過的,是平常人無法想象到的痛苦之最。 “焰焰,你就像是個活體寶庫。” “髒器再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血液——太完美了,簡直是上天派到人間的救世主!” 救世主? 一個被剝奪了自由,任人宰割的救世主? 多麽諷刺。 如果可以選擇,他更想同這個瘋狂的世界一起毀滅! 他要讓所有折磨他的人嚐遍世間最殘忍的極刑,然後生不如死的,帶著仇恨醜陋地繼續活在地牢中。 “焰焰,你從一開始就做錯了。”獨眼的男人眼神溫柔地看著籠中奄奄一息的青年。 是啊,他真的做錯了,應該一開始就自私自利地獨占所有資源才對——別人的生死,又與他何幹?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被淘汰的廢物永遠都是廢物,他們早該死了。 而他,從覺醒的那刻起便是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王! 可惜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被淘汰的廢物是他,該死的也是他!!! 好痛啊,真的好痛,像有一萬把刀片在剮他的肉,連呼吸都成了一種負擔。 他快死了吧,就快要解脫了…… 阮焰輕輕扯開蒼白的唇角,享受著靈魂從身體裏抽絲剝繭離去的快意。 手腳冰涼,軀幹僵直,生命力流逝的聲音多麽動聽~ 再努力一把,他馬上就能得償所願了…… 意識浮浮沉沉間,籠門被打開,一隻敦實的毛團突然壓在了他的頸子上。 “嗯!嗯!!!嗯!!!!”稚嫩驚慌的奶嗓將他的靈魂強行拽住。 黑絨絨的爪子拍上來,溫暖彈韌的肉墊胡亂地擦拭他眼尾冰涼。 阮焰睜眼,透過幼崽短絨的爪縫,看到了一雙被淚水洗濯得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