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好奇地翻動那些毛皮。


    每張毛皮都很好,其中一張純白的毛皮格外美麗,蓬鬆柔軟,毫無一絲雜毛混在其中,即使在宮中,也很少瞧見這樣潔白無瑕的毛皮。


    “好漂亮。”她忍不住以手指去感受它的柔軟觸感。


    “你拿的是雪狐的毛皮,是所有的毛皮中最好的一張,也是最有價值的,可以換到許多好東西。


    “瞧得出是。”沐澐多瞧了幾眼,才放下那張雪狐皮,去瞧其他毛皮。


    祁昊卻沒轉開視線,他盯著那張雪狐皮,想象沐澐披上它的模樣。


    那一定很美很美!祁昊光是想象那樣的景象,腦袋就暈了。


    於是幾乎是毫不思索地,他閉口道:“你要喜歡,這張雪狐皮就送你!”


    “欸?”沐澐訝異地轉頭看他,立刻搖頭拒絕。“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它是我親手獵到的,我自然有權決定要送給誰。”


    難不成,他連送張毛皮給自己的老婆都不行?


    “可是,這不是最有價值的一張毛皮嗎?”


    “是沒錯。”


    “如果拿去易貨,-定可以換到很多東西,讓山寨裏的弟兄過一段好日子,還是換了它吧月沐澐舍不得獨享這塊毛皮。


    “我說送你就送你,囉唆什麽?你收下便是了!”他為兄弟們獵了一輩子的毛皮,就私藏這麽一張,並不過分。


    見他好像又要惱火了,沐澐這才趕緊說:“好吧!那麽我就收下,謝謝你。”


    “披上瞧瞧。”祁昊迫不及待地想看她披上它的模樣。


    “這樣嗎?”沐澐依照他的要求,將那塊柔軟蓬鬆的雷狐皮披在肩上,羞澀地朝他一笑。


    狐皮似雪般潔白,襯得沐澐的麗容晶瑩無瑕,那含羞帶怯的笑容,像是引信,點燃祁昊心底最深的渴望。


    這等絕麗仙子!


    他再也受不住這誘惑,一個箭步上前捧起她的臉,將自己的唇深深地印上。


    “都……唔……”沐澐驚訝又暈眩,’謊亂且無助,柔弱地搖擺自己的頭部,想要閃躲,又想迎合,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如何。


    他的唇好熱,霸道地索討著還不屬於他的東西,他是吻過她,但不曾如此炙烈張狂,熱情像失控的火苗般延燒,而祁昊不但奪走她珍貴的吻,還想貪婪地得到更多。


    他將她往後推倒在那些柔軟的毛皮上,大手忙著扯開她身上的衣物。


    他要她!現在就要得到她!


    祁昊急躁地狂吻著她,密密麻麻地落在沐澐的臉上、頸上,和逐漸裸露的皮膚上。


    他粗喘著,大手撫上她滑膩的大腿……


    “不!”沐澐在此時突然驚醒,生出絕大的氣力,用力將祁昊推開。“我們不能這麽做!”她涼慌地嚷著。


    “為什麽?”祁昊雙眼赤紅,被情欲燒紅了眼。“你說我是駙馬,而你要做我的賢妻,我要自己的妻子,有什麽不對?””


    沐澐顫抖的小手抓著被他扯散的領口,搖著頭嚴正聲明:“你必須隨我回宮,正式拜堂完婚,我們才算是夫妻,如今我們隻算有了婚約而己,不能做出有違禮教之事!”


    “回宮拜堂?”祁昊輕蔑地大笑,情欲得不到滿足的麵容痛苦扭曲。


    “我懷疑這一切隻是你的計謀,你隻想利用美色,將我迷得團團轉,好任你掌控。你確定我跟你進了宮,就能得到你嗎?”


    他的指控,令沐澐心痛。


    “我雖不是什麽聖人,但我篤信佛祖,不會撒謊騙人,你為何要懷疑我?你確實是我父皇親指的駙馬!”


    見她委屈得滴下了淚,祁昊心口一揪,下意識上前,想替她抹去臉頰上那滴礙眼的淚。


    但沐澐不曉得他的用意,見他突然悶不吭聲地朝她靠近,她下意識地倒退一大步。


    她退這一步,就像一個大巴掌,狠狠用在祁昊臉上。


    “你在躲我?你怕我嗎?”祁昊眼中開始凝聚風暴。


    “我……”


    “你怕我這個禽獸不顧你的意願,當場剝了你的衣服,強奪你的身子嗎?”


    “不!不是的,你聽我說—”


    沐澐知道他誤會了,慌忙想解釋,但祁昊不肯聽。


    “你不用解釋了,我完全明白!”祁昊發出刺耳的笑聲。“是了,你是出身高貴的公主,怎會是我這粗鄙之人的髒手能夠觸碰的呢?你放心,我賢淑貞靜,凜不可侵的公主老婆,我不會再碰你了,請你安心!”


    說完,祁昊扭頭就走。


    “祁昊—”沐澐想喊住他,但祁昊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傷了,他的自尊。


    祁昊又下山去了!


    那天之後,祁昊淨拿張冷臉對她,她放下身段,刻意地溫婉討好,他也漠視不理。


    然後這天,沐澐一早起身便沒見到他,問了寨子裏的人,才知道他又下山打劫去了。


    她頓時沉入-股無底的悲哀之中。她很努力想改變他,想讓他洗心革麵,別再去做以前那些攔路舍劫的惡行,但他卻自甘墮落!


    不爭氣的淚水浮上眼底,沐澐第一次感到如此挫折與痛心。她的用心良苦,一切都白費了!


    那天早膳,她傷心得什麽都吃不下,寨裏的兄弟見她神情愁鬱,也識相地沒來打擾她,直到祁昊回來……


    “老大回來了!”


    打寨外傳來的一聲呼喊,讓整座寨子霎時活了起來。兄弟們不管正在做什麽,全都停下手邊的事,趕到外頭去迎接。


    祁昊等人騎著馬匹歸來,大老遠就聽見他們得意的大笑。


    “哈哈!痛快!這回搶得真是痛快!”


    塗大柱等不及大夥兒開口詢問,就迫不及待地宣泄胸中那股快意。


    “老大,大柱,今兒個也順利嗎?”旁人也感染了他們的興奮。


    “順利!順利!你們瞧瞧這些金銀首飾—”塗大柱把背在肩上的包袱打開,往地上一擱,裏頭的金子、銀子和珠寶,照得讓人眼都張不開了。而不隻他,祁昊肩上也背著一個同樣大小的包袱呢!


    “哇!這回搶的全部帶回來了?”有人好奇地問。


    塗大柱用一種“怎麽可能”的大白眼覷他。“你說呢?”


    “哦—我知道了,老大的老毛病又犯了。”


    愛灑銀兩嘛,誰也拿他沒辦法!


    “對啊!這回啊!他又瞧見—”


    “閉嘴!”祁昊反過拳頭敲他的腦袋,同樣不讓塗大柱把話說完。


    他最討厭人家提起他這些事。


    目光一抬,祁昊準確地捉到沐澐站在遠處的哀傷凝睇,好像他早就知道她站在那裏。


    “我回來了。”滿載而歸使他心情大好,他微揚起唇,主動開口招呼。


    而沐澐的心情卻沉到穀底,她眼眶一紅,轉身便要走。


    她的不賞臉讓祁昊臉色倏然一沉,身子一翻,便飛落到她麵前,一把扯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你這是做什麽?”祁昊惱怒地質問:“我們凱旋歸來,你這做老婆的不來歡迎我,擺這張麵孔做什麽?掃我的興嗎?”


    沐澐終於忍不住吸泣出聲,硬咽地喊道:“你要我如何歡迎你?你知道我有多厭惡你去打劫嗎?”


    這話一喊出來,原本鬧哄哄的寨子瞬間靜如空城。


    “你說什麽?”祁昊柔聲詢問,但過於輕柔的語氣,反而更讓人感覺危險。


    她厭惡他去打劫—她真的說了這句話?


    “你厭惡我?嗯?”祁昊臉上的表情平靜得過於詭異,每個熱知他脾性的兄弟都不由自主閃得老遠,唯恐他在下一秒發飆。


    “你不是說要做我的賢妻嗎?要嫁給我之前,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土匪?土匪不去打劫,要做什麽?下田耕種,放牧養牛嗎?哈哈哈!”祁昊刺耳地大笑,但旁邊沒有人敢笑,隻要瞧見他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任誰也笑不出來。


    “你……你可以隨我回宮,我父皇會安插一個好的官位給你,你不用再這樣打家劫舍,燒殺擄掠,從此你便可平步青雲,享受榮華富貴—”


    “住口!”祁昊陡然爆出怒吼,不隻嚇壞沐澐,連一幫見慣他壞脾氣的兄弟都直打哆嗦。


    “少用榮華富貴來收買我!我不可能跟你回宮,也不希罕那些榮華富貴!”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吼道。


    他的怒目相向讓沐澐傷心,而他的堅持更令她不解。


    “你為什麽要這樣頑固?打家劫舍明明是件犯法的壞事,你為什麽不肯改,非要欺壓那些善良百姓,強奪他們辛苦賺


    來的錢財呢?”沐澐悲痛地問。


    “我欺壓善良百姓?”祁昊猛然瞪大雙眼,隨即又危險地眯起。“是誰告訴你我欺壓善良的?”


    “自然有人告訴我!況且那日在白眉鎮外的官道上,我親眼見到你們欺壓一位老丈,搶走他為孫子下聘的聘禮,還將他吊在樹上淩虐,這難道是假?”


    “斂,她說的可是陳員外那老不修?”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應該是吧,可是……”


    “你是說陳員外那老頭?”祁昊臉上的不屑與譏諷更深了,但他沒為自己做任何辯解。


    “如果是這類“善良百姓”,欺壓他們老子高興得很!像這種“善良百姓”,老子見一個搶一個,見兩個搶一雙,最好把他們搶得傾家蕩產、連褲子都沒得穿,老子我才高興痛快!”祁昊故意這麽說,存心要惹她生氣。


    “你—”他的凶蠻與不知反省,讓沐澐傷透了心。“你實在令我失望透頂。我真後·海答應我父皇嫁給你!一個失德


    為惡又不知反省的人,如何能成為大理的駙馬?”


    總是和顏待他的沐澐第一次真正動了怒,對他提高音調。


    沐澐的指責,像把劍刺入祁昊心口。


    但好強的他仍佯裝漠然,甚至還故意露出滿不在乎的蔑笑。


    “不做駙馬最好,你以為老子希罕嗎?你要死心了就快點滾下山,少在我麵前礙我的眼!”


    說完,祁昊扭頭就走,瞬間消失了身影。


    一番激烈的爭執結束,沐澐忍不住哭了出來,她生氣、失望、委屈,她恨自己的苦心,他半點也不懂,而且毫不感恩


    他們大吵一架,一邊的兄弟們傻眼地看著,誰也不敢多話,許久,終於有個人忍不住開口了。


    “那個……公主大嫂?”


    沐澐雖然生祁昊的氣,但是並不氣惱他的這幫兄弟,聽到他們喚她,還是抹去眼淚,硬擠出笑容轉頭看他們。


    “抱歉,我失態了。”


    “公主大嫂,你誤會老大了啦!”


    “我誤會他?”沐澐不懂他為何這麽說。


    “是啊!我們老大雖然是個土匪,但卻是善良的土匪,他從不欺壓善良百姓,搶的都是貪官汙吏或是奸商,你方才說的那個老丈,應當就是指陳員外吧?其實咱們會去搶他,是有原因的。那天要下聘的不是陳員外的孫子,他根本沒有孫子,是他自己要娶妾!他都七十了,還仗著家裏有錢,想強娶人家十七歲的小姑娘為妾,老大看不下去,才會帶著咱們去搶光他的聘金,扒掉他的褲子吊在樹上,讓他沒臉再幹這等缺德事。”


    “是……是這樣的嗎?”沐澐怔住,沒想到事情背後的真相竟是這樣。


    “還有啊!咱們搶來的錢,也不是全部自己花用,老大總會先去查查哪戶人家家裏清貧,快沒飯吃了,或是哪戶人家有人生病,沒錢看大夫,他就會分點銀兩過去。像咱們今天搶的是白眉鎮上的奸商,得到的錢財老大立刻分了一半去給幾個意外死了爹娘的孩子,替他們安葬父母,還請兩位大娘照顧他們,公主大嫂啊!老大真的是個大好人,你去白眉山下問


    問便曉得,誰不知道咱們老大祁昊是義賊呢!


    這回您真的誤會他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沐澐突然驚慌惶恐地顫抖起來。


    如果是真的,那她該怎麽向祁昊賠罪?


    其實不用問,仔細想想,她也逐漸明白是自己誤會了他。


    一開始,她相信陳員外的指控,滿心以為他是惡劣的土匪,但隨著這幾日的相處,漫感受到他粗魯之下的細心,霸道


    之下的關懷,他再凶再惡,也從未真正傷害過她啊!


    相反的,他很照顧她,怕她餓著,怕她受傷,隻要她在,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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