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湮對斷臨是特殊的,他不希望斷臨日夜生活在害怕失去他的彷徨不安中,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放心好了,本小貓咪是個劍修,修的是無情道,這輩子都不會……” 咦,鬱湮怎麽感覺自己越往下說,周圍的空氣越是冷凝,最後都快凝結成霜了。 無情道還不夠嗎? 難道一定要自己嘎了蛋蛋,對方才會相信自己是個安分守己的。 好殘忍的鏟屎官! “你什麽時候修的無情道?本尊怎麽不知道?”斷臨眼眸中的光,都壓了下來,沉沉地看著小貓兒。 這招對鬱湮已經沒用了,他怕隻蟑螂都不會怕斷臨……這隻紙老虎。 “都在心裏。”小貓貓抬起爪子,摸摸自己的心口。 “……”斷臨噎住,對他真是又愛又恨,無奈地湊過去親了一口可愛的臉蛋,很是卑微道:“你不是對我有情嗎?修什麽無情道,不許。” 鬱湮:呔,又一件朕不知道的事! 他什麽時候對大魔頭有情? 雖然很親密沒錯,之前他們為了能早點出來什麽都做了,但當初也說好了是為了提升修為呀。 現在出來之後就沒有再滾床單了,鬱湮沒有這個需求,據他觀察斷臨也沒有,最多就是親親他。 所以這事情……難道不是告一段落了嗎? 貓貓擺弄著鬥雞眼,陷入了沉思。 “貓兒。”斷臨拿起自己發尾的鈴鐺,在他眼前晃了晃。 鬱湮:你的貓兒已停機,不是,還沒想好怎麽糊弄你。 就是說,斷臨想跟自己正兒八經地談戀愛嗎? 鬱湮一爪按住在自己麵前亂飄的鈴鐺,看著大魔頭深邃的雙眼:“你說的情是哪種情?你父母那種嗎?” 原諒他一生放蕩不羈,隻會直球。 他看到斷臨微愣,然後搖搖頭:“不是。” 不是? “哦。”鬱湮說不上什麽感覺,有點鬆了一口氣,又有點古怪。 就是嘛,大魔頭的感情線哪有那麽容易扯出來。 那就是怕他修了無情道沒有現在可愛了? “不許你修無情道。”斷臨剛說完不是,又來親他。 鬱湮趕緊用爪子摁住對方的臉,保證道:“不修不修,我就是說說而已,你覺得我有那個毅力嗎?” “沒有最好。”斷臨得到貓兒的保證,似乎也覺得貓兒不是那塊料,這才繼續喂食。 在客棧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東方日出,鬱湮被斷臨抱到了望鄉台,隻見那裏已經站滿了準備進入無主之地的修士。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個個看起來實力不俗,那倒也是,畢竟這一趟可是凶險萬分,沒有二兩實力哪敢涉險。 如何湊成十個人進去是有講究的,聰明人都不會跟有同伴的人組合,否則死的就有可能是落單的自己。 新來的魔修一看就修為不低,眾人打量了他片刻,並沒有向他拋出橄欖枝。 不過後來看到他臂彎裏的貓,就想起了他是誰。 這不是昨天在城門口跟人發生口角的魔修嗎? 看起來倒也不像是個硬柿子,沒準可以拉攏一下。 “閣下,我們這裏已經有五個人,你要不要加入?”一個中年漢子走過來搭訕道。 斷臨答應道:“樂意之至。” 那漢子笑道:“那加上你們就有七個了,不過……”他看著斷臨懷中的白貓:“他不能變人型嗎?用原形進去可不行。” 竟然這麽麻煩? “貓兒。”斷臨拍拍鬱湮的背,似乎在喊醒這隻懶貓。 天呀,小貓咪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早的太陽了,剛才被喊醒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眨了眨眼睛本來想繼續睡。 卻被斷臨捏著耳朵哄他變成人形,小貓咪睡眼惺忪地想,是想親親嗎? “貓兒,我們要進入無主之地了,需要你變回人形才行,記得遮住臉。”斷臨密音給他。 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他剛才睡斷片了。 “嗯,進去再繼續睡。”斷臨憐愛地親了親小貓咪毛茸茸的眉心。 鬱湮伸了個懶腰,直接在斷臨懷裏變回人形,一襲彩衣出現的瞬間,腰間已經被人摟住。 周圍的修士本來挺好奇的想看看他,結果用神識一探,這妖修的鬥笠有法力,根本就看不清楚裏麵的臉。 更何況還有一個魔修虎視眈眈,眾人便收起了好奇心。 不過如此一來,他們也看出了妖修和魔修的關係,嘖嘖,竟然是……那種關係。 鬱湮自然感覺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窺探視線,不過他無所謂,隻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如果因為別人的看法,突然改變和大魔頭相處的方式,才是奇怪吧? 貓主子不掛在鏟屎官身上,還叫貓主子嗎? 時辰一到,陣法開啟,之前組好隊的修士們陸陸續續進去,此一進去就要一個月後才有機會出來了。 鬱湮他們這一組還不夠人,大家都顯得有些焦急,而鬱湮也發現了,而自己組隊的這五人之所以被落下,是因為他們五人都是同伴。 所以他們五個人肯定是不會死的,死的肯定是別人。 不長眼的才會加入這組呢。 正想著,就有三個不長眼的人來了,鬱湮透過鬥笠的薄紗往外一看,就看到了兩張熟麵孔。 一個是劍宗的沈廉戈,一個是泠琊,還有一個……長得風流俊俏,十分惹人注目。 鬱湮不認識,不過已經猜到了。 應該是天機閣少閣主,皓貞吧。 “斷臨?”那三人把視線移到這邊,也發現了熟人,主要是泠琊,一眼就認出了側身而立的魔修。 鬱湮趕緊藏在斷臨懷裏,但他的衣著太顯眼,風格和過去的鬱湮又差不多,都是喜歡大紅大紫。 不同於泠琊把注意力放在斷臨身上,似乎眼中看不到別人,和他同行的沈廉戈與皓貞二人,倒隻注意到那一襲招搖的彩衣。 雖說白衣青衣很有意境,可是不得不承認,大紅大紫就是更容易吸引眼球。 那道身影讓他們想起了記憶中的少年,於是都微微愣了一下,也許這就是失去了才更深刻吧。 鬱湮還活著的時候,他們也並不覺得鬱湮有多麽難得,甚至偶爾還會覺得煩,聒噪。 直到斯人已逝,慢慢地記憶中隻留下美好的一麵。 再見勾起的全是懷念。 “那人是誰?”皓貞沒有參與劍宗那日的鬧劇,不認識斷臨,也不認識斷臨身邊的人。 “他便是斷臨。”泠琊發現自己反應過大,連忙收了收神情。 浩貞點點頭,斷臨的大名他如雷貫耳,他問的是:“倚在斷臨懷裏那人呢?” 泠琊這才注意到,斷臨高大的身軀還籠罩著一襲彩衣,這樣囂張奪目的穿衣風格令他眉頭一皺,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是鬱湮吧,連穿衣風格都不曾變化過,還說自己不是鬱湮。 浩貞這麽問,也是想起了鬱湮吧? 泠琊卻偏偏不告訴他,搖頭道:“不認識。” 沈廉戈道:“莫非就是斷臨嗬護備至的那隻白貓?” 想起那隻囂張跋扈的白貓,沈廉戈心頭還有氣呢,可對方手裏拿著的竟然是祖師爺的劍,又令他心情複雜。 “管他是誰。”泠琊冷清清地說道:“時間不多了,我們抓緊進去吧。” 那邊五人組的老大看見終於有人來了,連忙上前邀請他們加入:“幾位加入正好湊夠十個人,怎麽樣?走不走?” “噗嗤。”鬱湮一下子想起了車站門口的麵包車,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斷臨說道:“貓兒笑什麽?” 是笑那三個人嗎? 鬱湮搖搖頭,不是他不願意分享,而是他的梗斷臨不懂! 既然斷臨會認為他笑的後來的三個人,那三個人也會認為他在笑自己,另外兩個倒還好,泠琊立刻淡淡地瞟了過來。 發現鬱湮緊緊地趴在斷臨懷裏,而斷臨低頭百般溫柔對待,他竟感到有一絲嫉妒。 沈廉戈和皓貞都算不上男人,他們徒有天賦和背景,卻經曆太少,叫人一眼看穿。 不像斷臨,那是徹徹底底的強者,就連泠琊都自認無從下手,可是這樣的男人卻栽在他看不起的鬱湮手裏,教他如何不嫉妒。 隻能自我安慰,那斷臨有此眼光,說明也不過爾爾,沒有什麽好嫉妒的。 “可以。”泠琊把目光收回來,他們來之前已經打聽好了這裏的規則,十個人進去必有一人會死。 雖然很想鬱湮死在裏麵,但是有斷臨陪在他身邊,多半是不可能的了。 泠琊也放棄了這個念頭,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再說。 失去了斬天那個機緣,他不得不為自己尋找新的機緣。 隻期盼這次這個不要再被人捷足先登了。 斷臨拍拍鬱湮的背,低聲:“走吧,不必顧忌他們,隻不過是剛好遇上了。” 進去之後就分道揚鑣,互不幹涉。 “嗯。”鬱湮始終被斷臨摟著,身邊還有兩把劍護著,誰來了都傷不了他。 走入法陣的過程中,泠琊回頭看了一眼,但很可惜他和其他修士一樣無功而返,那小子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鬱湮的不願露臉,被當作是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