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介臉上本就寥寥的笑意猝然褪去,眸裏忽地淬進冷光,眼底幽深一片,“……你信了?”  賀堇和他對視一眼,低眸去開車門。  被拉扯回去的瞬間他心裏奇異地閃過一絲熨帖,他聽到埋在他頸窩處的人信誓旦旦,“你如果信了,就不會告訴我這件事,而是會直接通知我分手。你是這樣的人才對。”  賀堇挑起眉,又因為腰間被緊握著而不得不挺直了脊背。  “知道我沒信,抓這麽緊幹什麽?”  傅容介一時無聲,但也沒有鬆開手。  “我知道他亂說的。”賀堇回抱著他,“我隻是覺得他有點奇怪,想提醒你。”  賀堇聽著相貼處砰砰鼓動的心跳,呼了一口氣。  感情真假,經曆了這麽多,看到了這麽多,他自然知道真相。  程辭安其實一開始的幾句話他其實有被嚇唬到,但聽到那句“他對你隻是玩玩而已”就知道是假話。  即使是對他們關係的臆測,那也是充滿惡意的臆測。  他瘋了才會信他的話。  良久,傅容介才稍稍鬆開他,親親他的唇,沉聲道:“我知道了,我會找他談談的。”  賀堇有點不太放心,“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麽事?”  他說的含糊,畢竟可能性太多了。  傅容介按了按他的手,“他可能還對我有不滿。”  “為什麽不滿?”  傅容介喉結微動,“我不確定。大三我創立工作室,他加入地很早,那時候我們關係也很好。後來工作室要被收購,他一直持反對意見……我以為他現在回來,是因為已經放下了。”  賀堇聳了下肩,“那你去問問吧,實在很好奇,為什麽會想讓我分手。”  “這件事你暫時別管,他來找你你也別理。”傅容介牽起他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蹭著,“等我回來。”  “其實還有個辦法。”賀堇試圖出謀劃策。  “你說。”  “我們假裝分個手?這樣他就會顯露出目……”  賀堇未盡的言語被堵了回去。  他舌尖有些麻,忍不住想抱怨學弟的脾氣。  但他沒想到傅容介會反過來指責他。  “怎麽假裝?”傅容介扣著他的下頜,“你搬出我家,然後對我冷眼相向?這對我來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賀堇不明所以地眨了一下眼,“你有一票否決權,怎麽又開始較真?”  傅容介慢慢放下了手,語氣低到像在央求,“你別提那兩個字,好麽?”  賀堇看著他的神色變化,咬了下舌尖,“嗯,不提了。”  .  當晚下了場不大的雨。  第二天依舊太陽高照,像一切都翻了篇。  但賀堇一大早就發覺自己的右眼皮依舊在跳。  工作日裏的休息時間,他在接到傅容介的視頻通話時隨口說了這件事,當作無聊的談資。  “可能是沒休息好,是不是在想我?”傅容介問。  賀堇眯起眼,“你才剛走半天。”  要說就開始十分想念,那過於誇張。  “但我已經開始想你了。”傅容介眸光清淺。  他晨起走的很早,沒能和賀堇說點告別的話。  “那怎麽辦?”賀堇轉了轉椅子。  傅容介笑著將問題拋給了他,“你想想辦法。”  傅容介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想讓賀堇真的做什麽,所以當屏幕裏的人忽然放大,又倏然遠離後,他才明白發生了什麽。  “你親歪了……”傅容介注視著屏幕,唇角不住地往上翹,“再親一下。”  賀堇:“……”  親手機本來就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即使他所在的休息室沒有人,也一時緩解不了窘迫。  他快速重複了一遍,不肯再繼續,並且有理有據,“攝像頭親糊了,看不清,下次再見。”  說完就切掉了通話。  休息室外有輕巧的腳步轉來轉去地想進來,又始終停留在門口不遠處。  ……  與此同時,公司的另一個角落。  麵對電話裏的催促,程辭安壓低了聲音,幾乎要忍不住飆髒話,“這個月你找我要第三次了,就這麽缺錢?”  “我找你要怎麽了?你是我兒子!更何況我現在急用,你打給我不就行了?”  “我沒那麽多,前兩回我統共給了你近七位數了。”程辭安擰著眉,手裏飛快轉著珠串。  “不夠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大學跟著姓傅的那小子賺了多少,你手裏絕對還有!”程父篤定道,又問,“你現在到底在哪家公司?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程辭安緊抿著唇,“這是我的事。”  “那行,我不問,但我想東山再起,你出點錢怎麽著都說不上過分吧。更何況,你忘了我們家公司怎麽破產的,還不是博仁……”  程辭安唰地掛斷了電話。  他聽膩了。  他在原地待了片刻,有人跑過來叫他回去,說是有會要開。  程辭安閉了閉眼睛,將珠串重新戴回手腕,才跟著去。  在等待會議開始的間歇裏,周圍的人嘰喳著聊天。  程辭安本來沒想參與,但奈何他坐的位置恰好挨著一位上了些年紀的長裙女人。  他長得乖巧顯幼,因此很受這個年紀的女性喜歡。  碰巧這位女同事還以話多且大喇叭聞名。  程辭安聽她說了一會兒,勉強應付幾句,正準備找個理由換個位置時,突然聽女人道:“我剛剛在茶水間聽到有小姑娘說,傅總和那個長得很俊的賀堇特般配像一對,說還看到他們倆打電話。你說這種話怎麽能亂講呢?打個電話很正常的嘛。”  程辭安騷亂的情緒正得不到安放,聽到這話時愣怔了幾秒。  他忽然升起笑容,露出潔白的牙,“但是,他們就是一對啊。”  *  入了夜。  帝都的夜裏總隱藏著妙處。  輕柔的音樂縈繞在耳邊。  大大小小的古典燈具隨處可見,花紋繁複的波斯地毯從門口鋪設向盡頭,紅木製的器具齊整地擺放在適宜的位置。  無一處不奢華靡麗,硬裝軟裝都極具優雅的生活質感。  麵前的服務生俯著腰,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們。  賀俞後退了半步,打量麵前呈現出來的秘境,以及服務生正拉開的門。  那道門極為隱蔽,外表看起來隻是個普通金屬儲物架。  但它位處在這豪華地段的頂樓。  賀俞突然有些慶幸自己來之前還做了發型。  “進來吧小魚。”拉他前來的兩名同事笑嗬嗬的,“這可是個好地方。”  同事是他剛認識不久的同事,在公司裏人緣很好,性格不錯,同時也是圈子裏有點名氣的富二代。  所以當同事提到要帶他去玩玩時,賀俞興致勃勃地應了。  服務生在前麵說著歡迎來到“xx會所”,介紹“擁有保齡球室、泳池、餐廳、茶室……並提供按摩、點歌等服務……”  “正經地方,別瞎想啊。”同事捅了捅他,“要不是咱們喜歡同一個明星,我也沒想到帶你來這。我可偷偷跟你說,那個小歌手也是這裏的會員,這兩天正在帝都,說不定能在這偶遇!”  賀俞雙手一拍,眼睛都睜圓了,“真的?”  “騙你幹嘛?”同事拉著他,“咱們先進包廂,喝點東西。”  這種環境著實舒適的很,同事人也大方,連開幾瓶酒都貴的離譜。  賀俞逐漸在這種氛圍裏玩嗨了,好半天才扶著門說要去找廁所。  一個長相很俊俏的服務生引著他去。  回來時,賀俞舒坦地拍了拍胸口,打了個小小的酒嗝,開始忘乎所以地問起服務生這裏的會員要怎麽辦。  他正問著話,右前方一個半敞開門的小包廂裏突然傳出打罵聲,罵的凶,打的也凶。  賀俞不自覺加快了腳步,想去看個熱鬧。  服務生沒攔住他,隻得快步跟上。  “怎麽招進來的,你媽的開瓶器崩我臉上,你他媽、他媽是不是故意的?!”包廂內的粗壯男人每喊一個“媽”,就朝眼前的人踹一腳,擊打聲咚咚作響。  “快點,把這個開瓶器給我吞了,聽到沒有?!”男人紅著一張方形的醉臉,甩起拳腳來虎虎生風,“還強!老子揍死你!”  賀俞仔細看了,被打的那人也是服務生的打扮,側對著門口,包廂內有另一位服務生想攔不敢攔,沙發上半躺著個虎背熊腰的人正嘻嘻地笑。  突然,咣的一下,服務生徹底翻倒在地,賀俞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我去前台叫人。”他身後的服務生抖著嘴皮子說。  男人還在罵,“讓你吞呢快吞!非得讓我親自動手是吧?!”  “行了,你打夠了吧!”賀俞衝進去就想拉著服務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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