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點效果。 賀堇俯了腰身, 低頭替人解著紐扣。 等解完一排敞開來, 賀堇抬眼,驟然對上了傅容介的目光。 說不清那目光裏蘊含了多少東西。 但賀堇直覺得自己像是被看透了, 沒有半點保留。 賀堇皺皺眉, 朝側邊伸出手,長直的指節輕易地將捆綁花束的黑色緞帶勾取下來。 那緞帶有一指寬, 細膩柔軟。 賀堇將它鋪平了, 在傅容介怔然的瞬間, 飛快用緞帶蒙住了他的眼睛, 又伸手墊在他腦後給緞帶打了個結。 “你不許看。”他肅然道。 傅容介低低地笑出聲, “行。” 賀堇才沒了壓力, 動作也快起來。 沒過幾分鍾, 傅容介眼睫顫動,隻能瞧見麵前的一點光被覆蓋住,氣息撲近。 他唇上一軟,碾磨片刻,有濕滑的舌尖探進來。 肌膚相貼。 被蒙蔽視覺的感受很奇妙,某種程度上他的反應和欲求都被一定倍數地放大。 稍分開的間隙裏,傅容介喘著氣,探出手往床頭的抽屜裏摸索。 看出他的意圖,賀堇將他的手扯回來。 “……不用戴。” “嗯?”傅容介麵露困惑。 賀堇的臉已經燒的紅透了,好在沒人能看到,“我剛剛洗澡……也弄過了,可以直接……” 他是有認真準備“禮物”的。 為表誠意,賀堇稍抬起腰,準備一鼓作氣,一不做二不休。 但……實際情況依舊有些困難。 畢竟他沒試過這樣。 大概是他折騰的時間有些久,傅容介按捺不住,低啞著嗓音出聲,“賀堇……” “唔?” 傅容介笑了笑,忽然扶著他的腰往下一送。 他聽到賀堇頓時悶哼出聲,唇舌間逸出零碎不成句的抱怨。 但好歹還能動一動。 “沒事……”傅容介攬過他的肩背,“你慢慢熟練。” 但沒多久,他就背棄了自己的話。 賀堇也沒想到過自己現如今的體力如此之差,累一會兒就想歇。 或者得怪這個姿勢不太友好,對腰對膝蓋的耗損頗大。 以至於隻進行到半途,他猛然被抱住翻摔過來,眼前一陣眩暈。 傅容介摘下蒙住視野的緞帶,伸手係在一臉茫然的賀堇白淨的脖頸處,並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賀堇反應過來,“不不……你剛比賽完,躺著不要動就行……” 傅容介握住他推抵過來的手,啞聲笑,“禮物還是自己來拆的好,你辛苦了。” ... 傅容介原以為賀堇之前隱而不發的一些小情緒就隨著這一夜翻了篇。 畢竟他醒來時,喜歡的人依舊在懷裏。 晨起不明晰的色調裏,賀堇袒露在外的皮膚籠著朦朧的淡澤,嘴唇紅潤。 看起來睡得很好。 床頭的手機忽然振動兩聲,傅容介收回視線,探出手臂摸過來,看清之後先掛斷了來電,隨後輕手輕腳地將自己從被褥中剝離。 但當他穿好衣服剛要離開床榻的刹那,手腕突然被扯住。 他轉過頭,瞧見賀堇睡眼惺忪,說話也是迷迷糊糊,“……爽完就走?” 傅容介隻得折返身,彎下腰背笑著親親他的眉心,“隻是出去回個電話。” 賀堇可能是睡得有些糊塗,依然不放手。 傅容介看他一眼,目光滑過他頸間的痕跡,偏開頭放下手機,又捉住鉗製著自己的那隻手放在唇邊輕吻,並逐漸順著小臂朝下落。 賀堇手腕敏感地微一抖動,終於清醒了一點,“你做什麽?” “不是不讓出去嗎?”傅容介靠近了牽起唇角,“那再來一次。” 賀堇陡然驚醒,掙回了手,“不不不犯不著。” 昨晚他被鬧了半宿。 傅容介義正言辭地說這是他積攢的債務。 傅容介眼睫微垂,一副被嫌棄了的失落樣,半晌隻親親他就拿起手機出了門。 賀堇放空了一會兒,愣著神。 他剛剛倒不是故意為難人,是連天的情緒所致。 他心裏終究還有個謎團,清醒有意識時的每分每秒都抓撓著他的心。 猜疑和好奇快要把他的腦袋撐滿了。 而現在,比賽也結束了,該解決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 他畢竟不是個拖遝的人。 因此。 在吃早飯的空歇,賀堇支著下顎骨,抿了口清水,突然朝對麵發問,“你覺得我們合適嗎?” 傅容介愣了愣,像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嗯?” “說起來,我們當初在一起其實很輕率,我也沒有問過你的感受。”賀堇頗艱難地費勁組織語言,麵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我覺得你也得多為自己考慮……你當初,不會是強迫自己喜歡我的吧?” 傅容介眸光淡去,顯得有些黯然,“為什麽會這麽想?我有哪裏做的不好嗎?” 賀堇看他的神色,有一瞬想不再繼續逗他了,但又實在好奇,隻能幹巴巴地接著道:“沒有,隻是覺得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要不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讓你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傅容介打斷他的話,放下攪動咖啡的勺,將瓷杯推給他,“不用分開,我知道我想要什麽。” 賀堇看著那杯咖啡,抿住唇。 都這樣了,怎麽還不說。 如果學弟說一句“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也就能就此攤開說明白了。 難道暗戀是假的? 賀堇隻得換個角度試探。 他敲了敲白瓷杯的口沿,開口:“那你之前說,即使沒有那晚,也會追我,是真的嗎?” 聽傅容介肯定的應聲,賀堇又繼續,“但如果沒有那晚,我答應你的可能性並不大。” 畢竟在那之前,他看待傅容介隻是以路人視角去看待主角。 再多一點,也隻是學長對學弟抱有的一點關懷,說不上喜歡。 他看見傅容介擱下筷子,似乎沒了胃口,吃不下去了。 他期待傅容介能說點別的,最好能解答他的困惑。 但傅容介隻是一言不發地走到他身邊,將人緊擁在懷裏,“是不是因為我早上沒留下來陪你,所以你不高興?” “?” “不對,你最近就很不對勁。”傅容介繃緊了唇角,隨後親親他的發頂,“有什麽不能直說的嗎?” 賀堇動動嘴唇。 他直說了,學弟能答嗎? 說到底,他還是想看學弟自己坦白。 “……你不信我剛剛的話是出自肺腑?”賀堇問。 傅容介半蹲下身,嘴唇印上他頸側的一道紅痕,“你昨天還說喜歡我。” 今天就和他提分開,總得有點緣由。 賀堇發覺他放任起來的動作,伸手推開,“我隻是做了一點假設,你得講道理。” 傅容介抬眸凝視他,“但我隻想和你談戀愛,不想和你講道理。” 說完,又覆上去。 …… 來回拉扯了半天,賀堇有點服氣。 但最終他停下了試探。 手上攀爬而過的水流潺潺流動,賀堇垂眸看了一眼,任憑環抱著他的傅容介扣著他的腕骨幫他清洗。 直到洗淨了,又合進指縫裏十指交錯。 “附近新開了一個光影藝術館,下午一起去看看?”傅容介偎在他耳邊說。 左右閑著,賀堇答應的爽快。 藝術館很大,每個區域的風格都截然不同各具特色,很好地取悅了眼球,驚豔了視野。 傅容介一直牽得很牢,即使拍照也要求合照。 就好像賀堇早晨的話給他造成了一些細小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