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姨娘冷笑兩聲:“姐姐還是在防著我呢。”


    我也不做解釋,上前解開了大哥兒的小包被。


    海棠和芍藥雙雙變了臉色,齊聲喊我姨娘。


    我擺擺手,叫她們二人不要多嘴,抓起大哥兒的兩隻小手,舉到了閔姨娘眼前。


    “閔姨娘,你瞧瞧,咱們家大哥兒這個病症可不一般,我不敢讓閔姨娘抱,就是怕閔姨娘覺得晦氣。”


    我故意往她肚子上掃了一眼。


    她倒是反應平平,在我的引導下,先去看大哥兒的手。


    “啊?怎麽會這樣?”


    閔姨娘捂著嘴,驚叫著往後退了兩步,隨即麵上又閃過一絲喜色。


    我輕輕咦了一聲。


    大哥兒手指少一根多一根的,她高興什麽?


    她可是燕王妃的表妹,不至於這麽小心眼,才來府裏幾個月,就嫉妒正妻所出的嫡子吧?


    那她到底在高興什麽呀?


    真是莫名其妙。


    看過了大哥兒的手指,我就沒必要再讓她看大哥兒的私處。


    這也是我的一點私心。


    私處多了一樣東西,要比多了一根手指,更叫人難以接受。


    再者,二爺也說過,廖太醫正想法子把大哥兒私處那多出來的東西切了。


    若是一切順利,將來大哥兒那裏就好好的,沒人知道大哥兒那兒有毛病,便是傳言,也會漸漸消散。


    手指頭可不一樣。


    那多了的手指能切掉,少了的手指,廖太醫可沒本事安上。


    早晚是要叫人知道的。


    既如此,那現在讓閔姨娘知道,再送信給燕王妃兩口子,也就沒什麽要緊了。


    知道大哥兒這個情況,閔姨娘就再也不看大哥兒一眼,偶爾掃過芍藥懷中的大哥兒,眼裏也充滿遮掩不去的厭惡。


    我和她坐在堂屋裏等了片刻,二爺才氣哼哼地從裏屋出來。


    他沒顧得上看我倆,叫大聲喊李忠。


    我忙站起來回話。


    “二爺,紫萱方才去尋李大人,下頭人說,李大人送那幾個舞姬出去了。”


    二爺抬腳就走,徑直出了院子。


    方嬤嬤追出來,看到我,就急得直拍手:“辛姨娘,你趕緊去勸勸二爺吧,二爺要把奶奶送回張家呢!這要是真的把奶奶送回去,豈不是叫人看笑話?”


    我扭頭瞥了一眼閔姨娘,忙往後縮:“嬤嬤可別讓我去勸,我是奶奶身邊出來的人,二爺眼下正生奶奶的氣,看見我,豈不是更生氣?方才在屋裏,就一巴掌扇在我胳膊上,把我打出來了,我哪敢再往上湊呀。”


    “還是叫閔姨娘去吧,我隻會些逗貓逗狗的小玩意兒,說不出大道理,上不得台盤,我去勸二爺,怕不是會叫事情更糟糕。”


    方嬤嬤明知道我在說謊,可她竟然沒戳穿我,轉而去求閔姨娘。


    “閔姨娘,求你去勸勸二爺吧,二爺常說姨娘識大體,懂規矩,年前還想把家裏的中饋托付給姨娘,若不是被顧姨娘以長輩所賜為由搶了先,現在家裏就是姨娘你管事,早就太太平平了,哪裏會生出這麽多事情來。”


    閔姨娘低頭想了想,果真出去勸二爺了。


    方嬤嬤這才長舒一口氣:“也不知道這閔姨娘能不能勸得住二爺。”


    “肯定能,”我笑吟吟地道,“二爺不是誇閔姨娘識大體懂規矩,還想叫她打理中饋麽?既然二爺這麽看重閔姨娘,就肯定會聽閔姨娘的勸。”


    方嬤嬤便猛地拍了拍手:“哎呦我的姨娘喲,你說這個話,就是在打我老婆子的嘴。”


    她壓低了聲音湊過來:“我方才說那些都是哄她的,二爺統共進了她院裏不到三回,哪兒就知道她有什麽好處了?”


    我點頭笑道:“我知道,不過是說著玩兒的,嬤嬤不用放在心上。”


    瞧著方嬤嬤仍舊憂心不已,我索性便挑明了告訴她。


    “她是燕王府那邊送過來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二爺怎麽著也得賣燕王的麵子,聽她一回,況且咱們二爺又不是那衝動易怒的性子,現在正在氣頭上,才說要把奶奶送回去的話,等氣頭一過,自然就明白這事不能幹,也就不提這個了。”


    方嬤嬤搖頭歎氣:“奶奶是保住了,高媽媽和牡丹怕是要遭殃。”


    我很快就知道這“遭殃”的內容。


    二爺叫了老宅那邊的人來,把牡丹和高媽媽拖走了,聽說是以偷盜之名報了官府,又剪了她們的舌頭,熏了她們的眼睛,送去牢裏。


    過不幾日,外頭再有消息傳進來時,我才知道她們二人都死在了牢裏。


    李姐姐沒了,因為寶珠寶蟾到了我身邊的緣故,她往日的人脈也差不多到了我手裏。


    我回來第二日,就給了寶珠一大筆錢,讓她去找李姐姐昔日的那些人脈。


    這不,外頭一有點消息,我就都知道了。


    “活該!”寶珠啐了一口,“她們還想害死大哥兒呢,這不是小鬼催著她們找死嗎?怨不得二爺心狠。”


    我說不出狠話。


    牡丹也就罷了,從前多次為我解圍,隻是後來才因為二奶奶跟我決裂,我根本就不恨她。


    高媽媽卻常常苛待折磨我,我該恨她的。


    可此時此刻,聽說了她的死訊,我心中一點波瀾都沒有。


    談不上稱快,也沒有惋惜,就是平靜如水。


    好像她們對我來說,隻是不知名角落中被人拍死的兩隻蒼蠅。


    蟲子的生或死,與我無關。


    五月的天已經很暖和了。


    日頭不算太曬,風也不冷。


    把羅漢榻搬到院子裏,鋪上厚褥子,用枕頭在床榻邊圍一圈兒,把兩個小家夥放在羅漢榻上,叫他們多曬曬太陽,補補鈣。


    “二爺把大哥兒放在咱們院裏快一個月了,奶奶也不說來瞧瞧大哥兒。”


    寶蟾嘟囔了兩句,紅桃連忙掐了她一把,朝著芍藥努了努嘴。


    自從抱著大哥兒來了香雪海,芍藥就一直很安靜,和幾個丫頭都不怎麽說話,專心致誌地照顧著大哥兒。


    我原來還擔心她生事,見她這般安分,就漸漸放下心。


    “快瞧!”


    芍藥忽然喊了一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哎呀,大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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