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秀對那中年男人的話深信不疑,付錢後,她小心把戒指放到唐時蘇的手心裏。 中年男人進行售後服務,對唐時蘇說:“你要一直戴著,這戒指之前應該是有主之物,你可能需要一些時間適應。” 戒指還能怎麽適應,難不成大了還要靠吃胖來戴上去嗎? 唐雲帆想。 唐時蘇戴上的戒指,剛好符合他的手指。 楊婉秀很感激中年男人,還說有時間要請他吃飯。 男人揮了揮手,又是老套的緣分論,“我不跟俗世有太多牽扯,隻是緣分讓我們見麵。” 唐雲帆和他們一起坐車回去的時候還有點無語,後車廂裏塞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符紙,還有唐時蘇手指上的戒指。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但唐時蘇修長白皙的手指上套了個完全不符合現代審美的戒指,真的是很奇怪。 但他好像也沒有資格說唐時蘇什麽,畢竟他自己還帶了個奇怪的黑色的玉石項鏈。 不過他是沒辦法,項鏈裏有係統。 楊婉秀還在說著剛剛的那個中年男人很專業,是附近很有名的大師,平常人想見都不能見,這次她過來前還特意打了招呼。 打招呼的方式不意外又是轉了許多錢。 唐時蘇自下山後就沒有什麽精神,整個人都懨懨地,臉色也很蒼白。 楊婉秀以為他是太累了,科普著剛才中年男人聲音停了下來。 唐雲帆覺得很奇怪,明明在廟裏時候唐時蘇還是有精神的,上山雖然疲倦但下山也應該是更輕鬆才是。 車裏,唐時蘇無力地靠在唐雲帆的身上,跟唐雲帆來的時候一樣閉著眼睛。 唐雲帆沒有推開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吧 車子開到了家門口,唐時蘇醒來後剛走出車門,就暈了過去。 唐雲帆在他身側,手疾眼快抱住了他,發現他的臉色已經從蒼白轉變成了紅,伸手摸了下他的頭,果然手掌接觸的地方很燙。 誰都沒有料到的,唐時蘇從清遠山拜完神回來後,就發了燒。第20章 一更 很突然且奇怪的發燒, 除了唐時蘇開始的疲憊外,沒有任何的預兆。 楊婉秀嚇得要死,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護身符還沒帶回家就出了大問題, 她生怕唐時蘇出了什麽事。 唐雲帆在這種著急的時候更加鎮定,他抱起唐時蘇把他帶回房間裏。 接著,他翻出醫療箱拿出退熱貼給唐時蘇貼上, 楊婉秀隨後也反應過來,趕緊去倒水找退燒藥。 唐時蘇並不是從低燒慢慢燒起, 他是一下子發高燒, 但具體原因唐雲帆還不能確定,他搖著唐時蘇的手想要叫醒他, “唐時蘇,醒醒。” 總要吃藥先。 楊婉秀很快拿了杯水回來, 有些著急地叫唐時蘇:“時蘇……快醒醒, 發燒要吃藥才能好。” 她眼眶不自覺泛紅,對自己自責,如果不是她執意出去拜神,唐時蘇恐怕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唐雲帆跟她說:“生病發燒誰都會有,他可能感染了什麽細菌病毒,很正常的事。” 楊婉秀聽著他的話, 慢慢冷靜下來。 唐時蘇從混沌之中抽出了一絲意識,睫毛顫著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布滿了霧似的朦朧。 他很難受, 全身像被丟到了火爐裏焚燒,眼前的場景也在天旋地轉, 隻能模糊看到兩張人臉。 “我怎麽了?”他的聲音幾乎是微不可聞。 一隻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的後背, 把他身體托了起來, 說:“吃藥,你生病了。” 膠囊抵在了他的唇邊,唐時蘇恍惚地把藥丸吞了進去,又接著喝了水,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滾落,他清醒了點。 “哥?”他反應過來扶著他的人是唐雲帆。 唐時蘇眼睛很紅,唇瓣的顏色也像血一樣紅。 “發燒了,你好好休息。”唐雲帆讓他重新躺下。 唐時蘇眼裏水蒙蒙的,酸澀眨了下眼睛,那些水意盈在了他眼眶上。 唐雲帆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說:“別看了,睡吧。” 過了幾秒,他感覺到掌心有睫毛掃過的癢意,唐時蘇閉上了眼睛,唐雲帆收回手。 楊婉秀坐在床邊,神情有點頹然,沒有說話。 唐雲帆瞄了她一眼,又看了下唐時蘇,起身離開。 等到傍晚的時候,唐雲帆下樓吃飯,沒有看到唐時蘇。 唐政鳴剛好在問:“時蘇燒退了嗎?” 楊婉秀:“差不多退燒了,隻是還沒有什麽精神,喝過粥後又休息了。” 唐政鳴:“那就好。” 楊婉秀這樣說唐時蘇應該就是沒什麽問題了,唐雲帆心情有些放鬆。 “我覺得太巧了,時蘇一回來就生病,是不是去清遠山沾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她還有些擔憂。 唐政鳴麵色微沉,他不喜歡楊婉秀迷信的樣子,開口說:“這種話不要帶到家裏說,時蘇隻是普通的發燒。” 說完後,他發覺自己好像不近人情,補說了句:“我知道你是擔心時蘇,可拜神那種東西,隨便信信就好。” 唐雲帆瞧見楊婉秀的神情黯淡了些,她說:“應該是我想太多了。” 然後,他們安靜吃完一餐飯。 晚八點。 唐雲帆洗完澡,他想了想,還是覺得唐時蘇病得奇怪,決定去看下唐時蘇現在怎麽樣。 他敲了敲唐時蘇的房門,卻沒有什麽動靜,他接著又叫了聲,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回應他。 算下時間,唐時蘇幾乎睡了一天,再怎麽能睡的人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在睡覺吧? 於是他扭開了門把手,往裏麵走去。 房間沒開燈,唐雲帆順手開了燈,走到唐時蘇的床前。 唐時蘇蓋著被子,露出來的臉紅成一片,眼睛閉著,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 唐雲帆趕緊伸手去摸他的臉,唐時蘇臉頰的熱度驚了他一跳。 這就是楊婉秀說的燒退了? 唐時蘇肯定是又發燒了。 唐雲帆從床旁備著退燒藥和水的桌上拿過藥,然後叫唐時蘇,“醒醒,吃藥了。” 唐時蘇像陷入了昏迷中,唐雲帆叫了好一會都沒能醒來,然後他捏他的臉,說:“再不醒來我就不跟你換座位了。” 這句話像有奇效,讓唐時蘇慢慢睜開了眼睛。 唐時蘇剛醒,平日裏清朗的聲音很沙啞,“哥,我好難受。” 唐雲帆撐著他的背坐起,拿著桌上的水杯送到唐時蘇嘴邊,“喝點水。” 唐時蘇本來柔順的黑發淩亂,呼吸加重,小口吞咽著水, 唐雲帆看著他蹙起的眉,順便讓他把藥吃了。 他問:“現在感覺怎麽樣。” 唐時蘇隻覺得腦子裏有成千上萬根針瘋狂旋轉扭動,他頭疼欲裂,下意識地抓住了唐雲帆的手。 “好疼。”唐時蘇說,眼淚從他的眼角落下來,琥珀色的眼眸裏是讓人心碎的水光。 唐雲帆心裏發悶,他身體素質很好,生病的次數也少,沒想到唐時蘇發起燒來這麽難過。 他空著的手抽出紙,幫唐時蘇擦淚水。 唐雲帆:[係統,你知道唐時蘇為什麽會發燒嗎?] 他們三個人出去,他和楊婉秀都好好的,偏偏唐時蘇突然發燒了。 係統:[不知道,人是很脆弱的,發燒並不奇怪。] 可唐時蘇是沒有緣由的突然發燒。 這就是奇怪點 。 唐雲帆咬牙,對唐時蘇說:“再等一會,如果你還在發燒話我帶你去醫院。” …… 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唐時蘇覺得。 他不是沒有發燒過,卻沒有一次是這樣的令人難受,不止是渾身發熱,哪怕降溫過,但很快再次開始反彈,又持續升高體溫。 他克製不住地流下生理淚水,像是置身於荒漠中,四周沒有一個人能幫他。 當他覺得自己快要瀕臨死亡時,有人叫醒了他。 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他麵前。 少年出乎意料有耐心,將水和藥遞給他,還替他擦拭眼淚。 “哥……不要走。”唐時蘇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抓著唐雲帆的手,他不想放手,怕他消失了。 他害怕一個人。 唐雲帆有點無奈,唐時蘇眼淚像是流不幹似的,桌上一大堆沾濕的紙巾。 他說:“我在這裏,不會走。” 在病痛之中,時間的挪動速度慢得嚇人,唐雲帆給唐時蘇測了下體溫,溫度竟然比吃過藥前還高。 他當即決定去醫院。 “我背你。” 唐時蘇被唐雲帆背起來時還有種處於夢中的錯覺,但腦神經傳出的疼痛讓他明白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