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沒有力氣,身體軟得像一灘泥在不停地出汗,可是宿舍裏的人都去上課了。 迷糊間,唐雲帆聽到宿舍門開的聲音,他這幾個舍友去上課竟然不鎖門—— 意識渾渾噩噩,他想提起警惕,可睜開眼皮都很沉重,直到他聽到一聲試探的話:“學長?” 唐雲帆聲音低啞虛弱,哪怕他已經用了很大力氣:“寧秀豐,你怎麽在這。” 寧秀豐說:“我問趙學長,他說你生病了,就想過來看看你。” 唐雲帆暗罵趙偉夏,依然拒絕:“不用,你回去吧,我吃過藥了。” 寧秀豐鍥而不舍:“我照顧你吧。”如果唐雲帆容易得手的話他或許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癢難耐。 他難以抑製的興奮,唐雲帆現在生病躺床上,沒有一點抵抗能力。 接著唐雲帆感受到上床的扶梯踩動後的震顫,寧秀豐不顧他的意願要上他的床,唐雲帆用盡全身力氣直起身,嚴肅看著已經進到他床一半的寧秀豐,“不需要,如果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他說完這些話都費力,胸腔起伏,平時凶冷的眼神也因為生病大打折扣。 寧秀豐不怕他,索性不再偽裝本性,“那你試試,反正隻有你跟我,我很樂意跟你親密接觸。” 唐雲帆臉色鐵青。 他被調戲了,或者說他被xing騷擾,而且對象是個男人,對他抱有那種念頭。 惡心得感覺在胃裏翻滾,昏漲大腦幾欲裂開般地疼,唐雲帆咬牙怒道:“離開這裏,我可以當做你沒說過這句話!” 寧秀豐盯著他漲紅的臉,緩緩露出一個笑,在他清秀臉上顯得邪惡,“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唐雲帆瞪大眼睛,隨後怒火幾乎把他整個人焚燒殆盡,他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拳頭朝寧秀豐砸去! 寧秀豐清楚他根本沒多少力氣,躲過揮來的拳頭,他順勢壓著唐雲帆的胳膊重力推回床上,舔了舔唇說:“我對你好你根本不屑一顧,那我還不如來硬的,誰叫我這幾天夢裏都是你,我早就*了。” 唐雲帆眼前一陣發暈模糊,胃裏翻滾,爆發出生病的人難以擁有的力氣掙紮,“滾!” 寧秀豐驚訝於他的反抗力氣,可唐雲帆越掙紮他征服的欲望越是強烈,把這樣一個難以馴服的人壓在身下,帶給他的刺激無比強烈。 “我錄音了。” 對麵拉得緊緊的簾帳突然傳出個懶惰的聲音,應該是剛睡醒,或者被吵醒不久。 陸知奇昨天熬夜打通宵,隻好今天翹課補覺,除了中午點了個外賣吃完後忘記鎖門就爬上床接著補覺,沒想到還會碰見這種事。 唐雲帆真倒黴,盡招惹神經病。不過,他總算能把賭注給補上了。 寧秀豐神情呆滯幾秒,然後麵色一下變得慘白,“你錄音?我剛剛......我剛剛隻是在跟唐雲帆學長開玩笑。” 他怎麽能想到會有這樣的怪人,吵了那麽久都沒吭聲。如果錄音捅出去就完了,他會失去現在所有的一切。 寧秀豐鬆開手,軟著腳踩扶梯下去,哀求道:“學長,求求你不要發出去,刪掉錄音好不好?我太喜歡唐雲帆學長,所以一下子失去理智,我都是開玩笑的。” 陸知奇沒說話。 寧秀豐接著說:“我也可以給你錢,你想要多少錢?錢不是問題,開始你也沒有阻止對嗎,想要多少錢你說,隻要刪掉這個錄音,求求你了學長!” 唐雲帆脫力靠在後麵牆壁上,吃力開口:“不要聽他的。” 陸知奇連麵都沒露,輕輕一句直接把寧秀豐打入深淵,“在你跟我說話時間裏,我已經舉報好了。” * 經學校審批,給予寧秀豐開除學籍處分。 這件事結果很快,也是學校辦事公正,對這種作風不正的學生是零容忍態度。 剛退燒,唐雲帆就向陸知奇表達感謝,這次確實是幫他很大的忙。 陸知奇擺了擺手,“不需要,我並沒有想幫你。”然後頂著兩個黑眼圈摸上鼠標,頓了下接著說,“那時候是我出去拿外賣回來忘記鎖門,不過你應該睡著了。” ...... 唐雲帆再次恢複以往的生活,心裏卻埋下一個疙瘩,他不怕跟惡人作對,但對上像寧秀豐這樣的人比打架還要令人難受跟惡心。 意/淫他,還有故意往他身上貼蹭的舉動——唐雲帆用了幾天時間才把那股惡心勁淡忘掉。 趙偉夏知道他隨口對寧秀豐說的話會有那麽嚴重的後果時腸子都悔青了。 每天哭唧唧求唐雲帆原諒,雖然這本來就不關他的事,唐雲帆不怪他,隻是自己額外倒黴。 有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但唐雲帆知道有些變化不可能跟沒發生過一樣,比如那天下的雨。 自那天起,一直在他心裏下著,陰雨連綿,從來沒有停過。 * 周末晚,趙偉夏明明沒有課,但大晚上還是跑去教學樓那邊,回來就跟個死狗一樣累得趴床上。 “煩死了!幾句話可以說明白的事幹嘛硬要跑一趟那邊開會,辯論賽有什麽好辦的,我過去也隻是打雜而已!” 趙偉夏十萬個不服,但他是學生會的人,隻能嘴上抱怨。 隔天,他就去搬桌子椅子、布置辯論賽的場地,每次回到宿舍都是狠狠抱怨一通。 直到他買到了黃牛的足球賽門票,發現跟辯論賽日期衝突時,他的哀嚎傳出十裏外。 在床上反複打滾,剛好辯論賽當天他需要去記名,如果不去的話他像是故意偷懶。 可他又不能放棄心愛的足球比賽,那麽珍貴的一張門票啊,他怎麽能眼睜睜錯失這個機會? 再一次打滾他的頭撞到了床的護欄,哐地一聲給他撞靈光了。 這種打雜的事情不是誰做都行嗎?讓別人替他去就好啦! 他可有個好兄弟啊。 ...... “不。”唐雲帆冷淡拒絕他。 趙偉夏摸著額頭的包,淚眼汪汪裝可憐,“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你幫我,以後你也可以使喚我做一件事怎麽樣?” 唐雲帆眉毛都沒動,“不需要。” “我們不是好兄弟嗎,你就這樣對兄弟無情!”趙偉夏佯裝威脅,見他沒反應後迅速漏氣,“我連續一周給你買早餐怎麽樣?” 沒回應他。 “一周欸?”趙偉夏咬牙,再加上籌碼,“一個月。” 唐雲帆沉默。 趙偉夏兩眼發黑,心裏滴血,“我自費!” 唐雲帆想了想每天早上去擠食堂的樣子,終於開了金口:“我隻做登記。” 趙偉夏心痛不已,還是含淚答應了。 辯論賽當天。 唐雲帆提早去大課室門口準備,那裏已經備好了桌子,桌上有登記的表格跟簽字筆,學生會的人跟他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順便慰問了突然“生病”的趙偉夏。 比賽前陸陸續續來人,但要登記過後才能進到大課室裏就坐,還有學生會部門的人帶了相機,等比賽後進行拍攝。 唐雲帆對辯論賽不感興趣,他隻需要看著別人在表格上簽字登記,如果有不登記就想進去的人他會叫住。 人越來越多,唐雲帆聽到這次來跟他們學校比賽的是a大,他們這兩所學校靠得近有很多比賽都喜歡互相切磋交流,已經很平常了。 但好歹是比賽,唐雲帆一直沒把手機拿出來,等一個個身穿白襯衫西服西褲搭配皮鞋的人在他這邊登記名字時,他知道校內辯手到了。 穿著正式,個個都是能說會道的人,自信十足。 唐雲帆開始還有心去盯那些人,到現在他眼皮都懶得抬讓對方簽字登記,餘光一掃就知道有沒有人趁他沒注意溜進大課室裏。 他垂頭盯表格時,接下來的a大的一行人也到了。 直到一隻極其修長漂亮的手壓住登記表周邊,另一隻手握住普通的黑色簽字筆,普通水筆在那好看的手裏襯得價值不菲起來。 唐雲帆散漫的眼神逐漸沉凝,頭頂好像壓下一座山般的沉重使他動彈不得,甚至呼吸都艱難。 端正雅秀的字體,他所熟悉的。 寫著:唐時蘇。第97章 一直都在他身邊 唐雲帆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 他頭都沒抬,隻看到那雙漂亮的手、齊整的反折袖口,以及上邊海藍寶石鯨尾袖扣。 唐時蘇好像停頓了下, a大的辯手輕笑催他,“時蘇,快進去吧, 等下就開始了。” “好。” 溫柔清朗的聲音,仿佛微風拂過般悅耳。 還是有細微的不同, 比起以前多了些磁性, 唐雲帆腦海裏分辨著,a大的辯論隊簽好名就進了大課室。 那種壓迫感隨著他的離開而消失, 可唐雲帆心跳還是飛快,激烈得快要衝破胸膛。他怎麽都沒想到再次見麵會是這樣的場景, 會像陌生人一樣沒有任何溝通。 難道是他想多了?說不定唐時蘇早就忘記以前的事情, 隻有他還記著。 雖然是最好的結果,但這樣一想,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難受情緒來回衝撞,卻堵在胸口出不來,憋悶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 唐時蘇......幾年不見, 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比賽正式開始後,就沒什麽人來了。唐雲帆聽到課室裏主持和辯手的聲音,裏麵說的什麽根本不進腦子, 他整個人跟丟進油鍋裏煎著似的不安。 他手掌用力按在桌的邊緣,骨節泛白, 思想鬥爭在聽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後一下子如雪山崩塌, 驀地直起身。 他緩慢走到後門位置, 在後門看到大課室裏坐滿了人,但都保持著安靜,沒有玩手機,認真看著前麵的辯論賽。 唐雲帆一手扶門,還是沒忍住又往前走了一小步,這時他總算能看見前麵正在辯論的人。 他看到了幾年沒見的唐時蘇。 難以言說的震撼美感在第一眼如同山呼海嘯席卷人心,還沒到唐時蘇發言,他神情平靜看著對麵的辯手,在激烈的辯論賽裏好像凝固成一副精巧絕倫的工筆畫。 如果說曾經的唐時蘇就已經很好看,但那還屬於少年的青澀,現在的他已經長開,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氣質讓人根本挪不開眼睛。 在場人的心裏也不由感歎,看來隔壁學校傳出娛樂圈幾次挖人、被人尾隨跟蹤並沒有誇張,這樣的相貌與氣質,勾起人心的渴慕與卑劣並不稀奇。 唐雲帆覺得有些不真實,他怔怔看著唐時蘇。 似乎感覺到什麽,唐時蘇忽然轉動目光,往他的方向看來。 唐雲帆心跳如擂,匆忙收回視線,整個人脫力一樣走回前門的椅子上,臉頰發燙起來,莫名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