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邊澤尾音拉長幾許,語調不疾不徐,“大師兄想進去?可我稍後是要對他們施刑的,手段可能......”  顧璉易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聽到這眉間微微蹙了蹙,隻是神色依舊溫潤、似不染半分陰霾。  邊澤瞥他一眼,還是把後麵的話繼續道了出來,“這些人叫師尊不悅,自然是要付出代價。”  在邊澤看來,任何讓百裏衍不快的人或物都不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從某種方麵,或許自己同邊澤的觀點十分一致,聞聽此言的顧璉易不知不覺舒展了眉頭,他對邊澤點了點頭,“三師弟所言有理。”  惹師尊不悅,確實不該。  ·  待師徒三人回到仙台也不過兩刻鍾,期間邊澤入了空間法器後就開始在那些靈力被封的老家夥身上用刑。  同樣是融合了記憶,邊澤腦中折磨人的技巧多了不止一星半點,邪肆乖張的性格被他從種種狠辣手段中展現出來。  “你這個小畜、啊——”剛被折磨了一通,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的一位蓬萊島長老破口大罵,下一秒就承受了千刀萬剮之痛,那痛楚直擊神魂,烙印在神魂之上、身體卻無半分受損。  邊澤扯了扯嘴角,“老畜牲罵誰?”  那位長老整個人趴在地上,狼狽似狗,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著,很快背上再度傳來刺痛,但見邊澤一腳踩在他的後背,腳下碾動著、神情冷漠得出奇。  邊澤眸色冰冷的看著腳下的人,眼底的戾氣壓都壓不住,“你方才罵了什麽。”  他一字一句說著,語氣冷得仿佛能掉冰碴子,瘋狂的神色在他眸中翻滾,邊澤目光鋒銳的盯視著腳底的人,眼裏是渾然冰冷,似在看一件死物般。  其他長老在這片刻中得到喘.息的機會,全都大氣不敢出,眼睛死死盯著邊澤,仿似這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好像下一刻就能將他們在場中的所有人撕碎。  天劍門大長老一張飽經滄桑的臉愈顯蒼老,因為一場慘無人道的折磨變得略微有些渾濁的雙目緊緊看著邊澤,瞳孔驟然放大。  他深深看進邊澤眼底,似能從其上窺見幾縷暗暗的紅色。  那是......  魔紋!  大長老呼吸猛地一滯,百裏衍的關門弟子竟然是魔族!  想到這裏,他倏然又望向在旁始終看著邊澤的顧璉易、這位好似無時不刻都是一副溫潤平和的青年,喉頭微微發緊,像有話要說。  顧璉易關注著邊澤,從進入法器中那一刻起、或者說在答應讓他一同入法器中時,邊澤就沒打算隱瞞,如今他暴露在顧璉易的眼前,皆在邊澤的算計之中。  然知曉他的意思的顧璉易則是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看待眼前的這個前世仇敵、今世師弟的人。  更甚者,顧璉易也不知自己應當如何看待這個世界。  本應是他守護的正道竟如此不堪,這與記憶中完全不同。  相比於多出來的那段融合了的記憶,顧璉易更偏向於現今他經曆過的一切。  隻是不知......“小師弟。”  顧璉易忽然出聲叫了邊澤一下。  掌中正拿著一柄形狀怪異的木刺就欲朝著人最脆弱的地方招呼的邊澤聞聲一頓,身上準備悄然注入進木刺中的魔氣瞬間收斂,旋即他眼尾一勾,側目往顧璉易看去。  師兄弟二人相視一眼,邊澤驀然揚起嘴角低低笑了起來,微啞的嗓音從那略略上揚的唇邊傾瀉,“終於看出來了......”  邊澤毫不避諱,甚至於他根本就是有意要讓顧璉易發現,所以才會在同意後者一並進入法器後用上了這些手段。  聞見他這句,顧璉易還有什麽不明白,他抿了抿唇,唇線緩緩繃直,神情略微複雜。  就在這時那個被邊澤踩在腳下的長老也發現什麽,“你是、”  ‘魔’字還未出口,邊澤腳下猛地施力,餘光瞥見一旁的顧璉易後,麵色逐漸變得有些興致缺缺,他冷冷的掃視著被他一腳下去恍若瀕死的那名長老,“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否則......”  邊澤偏了偏頭,將眼底的暗紅色魔紋暴露於顧璉易眼中,令後者看得一清二楚,繼而他又勾唇接下了剛才的後半句,“我不介意把你的舌頭親手割下來。”  叫人毛骨悚然的話語從他口裏輕飄飄吐出,聽之竟有種能得他親自動手還要頗感榮幸的錯覺。  事實上,邊澤自成為魔尊後,縱然他手中有千千萬萬種折磨人的手段,這種事情也確實用不著他來動手。  那位長老脊背發麻的同時,神魂仿似在這一刻被什麽重擊,當即就是一聲悶.哼昏死過去。  ***  最後,邊澤終是將蓄積在心底的不滿盡數發.泄了出來,倒是顧璉易,從頭旁觀至尾,他的神情看不出什麽,仿佛就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旁觀者。  在邊澤離開後,他並沒有即刻出去。  邊澤未理會還留在法器中的顧璉易,現在的事情發展順序與之另一世大不相同,顧璉易骨子裏就是個根正苗紅的家夥,有時候邊澤甚至覺得他活得太累。  另一世的記憶中顧璉易是如何的,邊澤不甚清楚,可也稍有了解,但這一世他們身為同門師兄弟,邊澤了解的東西自然就多了點。  他還從未見到過顧璉易身上出現什麽較大的情緒波動,同時對方有著完美的品行心性,看起來不似個有血有肉的人,太過完美就導致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虛幻......  邊澤輕嘖了一聲,這又與他何幹?  不過庸人自擾之罷了,稍微一想也就是了,邊澤徑自離開了房間,朝著隔壁而去。  不多時,一道沉沉的嗓音從百裏衍房門外傳來,被刻意壓低了的聲線中暗藏低落,像是刻意又好像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一般,讓人聽了隻覺這聲音的主人似有幾分可憐,“師尊,弟子來了......”  百裏衍從打坐中睜開眼,眸底不自覺泄出幾絲笑意,他的神識覆蓋了整個飛舟,自然知道邊澤和顧璉易方才在做什麽。  此刻百裏衍聽到邊澤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眼裏不由帶上興味,想看看這廝又想做什麽,“進來。”  話落,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邊澤慢悠悠晃到了床前,他離得有些近,好像下一秒才意識到自己的距離不妥,慢慢地又退開些許。  見此情景,百裏衍挑了挑眉。  邊澤對著掀起眼簾朝自己看來的師尊一笑,末了故作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喚道:“師尊。”  百裏衍看他,“何事?”  邊澤又道:“弟子有錯......”  百裏衍沒說話。  邊澤看著師尊的眼神,心領神會地繼續往下說,“弟子方才一不小心......在大師兄麵前露出了魔氣。”  話說到這,邊澤微垂了下頭,仿似十分懊惱。  百裏衍下顎抬了抬,示意他接著說,看後者的表情百裏衍就知他還有後話。  果不其然,見他表態,邊澤立馬接著道:“當時弟子正在教訓那些不知好歹的天劍門長老。”  言下之意,不僅顧璉易看見了魔氣知曉了他魔族的身份,天劍門和蓬萊島的一眾人也全都看到了......  前者會想到什麽,在場二人心知肚明。  而後者......知曉了邊澤魔族的身份,若是不想因此暴露出去,那就需得殺人滅口了。  任如今剛經曆一遭於生死之間徘徊的法器中眾人也想不到,在他們剛鬆一口氣之餘,他們的生死早已被邊澤畫上了句號。  從一開始。  邊澤就沒想過放過他們。  ·  待邊澤說完,房間中沉寂一瞬。  邊澤直勾勾的望著雲床上端坐的身影,視線不離對方片刻,像是生怕挪開一秒就少看了一眼,仿似眨眼都舍不得。  毫無遮掩的熾熱目光帶著灼人的溫度,熱烈又赤誠,似要拉著被這道目光注視的人共沉淪。  百裏衍隻掃了他一眼,在邊澤的長久視線凝視下,緩緩說了一句,“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語氣間透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縱容。  百裏衍未覺得如何,邊澤卻輕易就將之捕捉到了,眼眸不由一亮,他呼吸輕了輕,“師尊待澤兒真好......”  好到他想立即就以身相許、隻是還沒等到他付諸行動,下一瞬邊澤的身形仿似被一層無形薄膜籠罩,緊接著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被丟出了門外。  邊澤滯住,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麵前忽然浮現一麵水鏡。  水鏡中,邊澤狹長的眼眸半眯,眸底是一圈繁複紋路,暗紅色澤詭異附著其上,看起來邪氣四溢。  啊......魔紋又跑出來了。  邊澤看完自己的樣子,在原地靜立片刻,直到魔紋盡散他才放聲笑了起來。  魔紋隻有在他情緒不受控,或是起伏過大的情況之下才會顯現。  隻是麵對蓬萊島長老時,那是情緒起伏不定。  而方才與師尊相對則是......  他不受控了啊。  師尊一定知道其中含義。  邊澤無比確信這一點。  正是因為知曉其中原因,所以才將自己趕出來嗎......  思及此處,邊澤看向房門,麵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等他多想,邊澤倏然朝旁邊看去。  隻見不知何時已經從空間法器中出來的顧璉易正立在不遠處望著這邊,他的眸光掃過邊澤。  四目相對的刹那,顧璉易微微笑了下,又對他點了點頭。  也是恰在此時,飛舟抵達彌天仙台停了下來。  百裏衍在飛舟停下的一瞬跟著從房間中走出。  顧璉易看到他出來,溫聲喚道:“師尊。”  一邊說,他一邊走向二人抬起手將掌中的空間法器遞向百裏衍。  百裏衍垂眸接過。  顧璉易看了眼朝自己伸來的那隻手,手腕一翻把法器放到了師尊掌中,澄澈的眸中不帶一絲貪戀,似乎多看一眼都是褻瀆,僅一秒他就收回了目光。  師徒幾人相繼下了飛舟,回到自己的房間。  ·  擎蒼和荊爍那邊並未收到消息,兩人都覺得此次的計劃定是萬無一失,他們隻等著消息便是。  誰都沒有想到這次的計劃依舊落了個空。  而令他們這次計劃再次落空的百裏衍回房之後,沒過多久他的房間就出現了另一道緩步從打開的房門外走入的身影。  邊澤看著開啟的房門,眼中被笑意盈滿,邊走邊道:“師尊知道弟子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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