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是碰碰車嗎?”  “準準,你喜歡我嗎,喜歡我親你嗎?”  平日裏一向從容淡定的榮潛在這種問題上突然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總想要一遍又一遍地在青年的口中確認這個答案。  麵對著他一次次的愚蠢廢話,班準直接抬腿想要把人踹到地上去。  榮潛得到了令他十分滿意的答案,動作利落地握住班準的腳踝,笑著揉了揉他的發頂,任憑靜電把海獺密實的毛發變成一顆柔軟的海膽。  班準醉了,但又沒有完全醉。  認得出自己,身心都認得出的那種。  那就沒關係了。  榮潛鬆開握住班準腕間的手,順勢按在班準的肩頭,聲音低低:“準準……”  班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麵對著清朗少年的溫柔繾綣,猛地一抬頭,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榮潛的額頭上:  “榮潛,你到底喜不喜歡白之?你要是喜歡,我現在就把你送他那兒去,你千萬別勉強!”  榮潛忍無可忍,修長有力的手指直接摁住冰涼的拉鏈,略一用力,便將其徹底一分為二,怒道:  “不喜歡!你到底為什麽會認為我喜歡他?”  “按照命運的規劃,你應該喜歡的是他,我給你倆算過命,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唔。”  班準略顯聒噪的聲音驟然消失。  他掙紮著抬手覆在自己的嘴唇上,戰術後仰地縮了縮頭,想要得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說法。  班準仰頭仰得有些用力,喉嚨被這陣大力拉扯得發癢,以至於他難受得咳嗽了起來,幾欲作嘔:“咳咳咳……yue……”  榮潛緊忙拖住他的後頸,無奈地歎了口氣,手掌覆在班準的背後,一下一下地替他順著氣。  班準翻了個身趴在床邊,捧著榮潛伸長了手臂從床頭櫃上拿過來的水杯,淺啜了一口,總算平息了嗓子裏的癢意。  他側過頭扭了扭肩膀,想要將背上那隻手搖晃掉:  “我好了,不用順了,剛剛我跟你說……唔。”  被夜色覆蓋著的臥室裏盡是濃重的情意。  班準在少年的深吻中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接下來……就要……  他們就要……那個啥了嗎?  這也太快了吧。  像是感知到了班準隱隱溢出的恐懼,榮潛輕撫著他的眉尾,低笑著安慰他:“準準,你見識過的大場麵不是應該比我要多嗎?”  班準看不清他的臉,但還是別開臊紅的臉,輕輕咬住嘴唇,難為情地低罵了一句:“……滾吧你。”  榮潛被他推開,輕笑著趴伏在散發著淺淡葡萄花蕾香氣的枕頭上。  漆黑的夜色如墨一般濃稠,以鋪天蓋地之勢朝著叢林壓了過來。  在這漫無邊際的野外荒原上,竟意外地生長出了一株健康漂亮的葡萄藤,攀著一棵挺拔的樹幹蜿蜒而生。  低伏著腦袋四處尋覓著飽腹食物的年輕獅子似乎受了傷,又仿佛是在佯裝受傷,隻想給自己一個停駐在某處歇息下來的理由。  孤獨的葡萄藤在這黑黢黢的夜裏失去了原本就微弱的視物能力,仰著頭,卻看不清近處發出窸窸窣窣聲響的源頭。  餓極了的年輕獅子低聲咆哮著湊近。  它在這個無需再拘束的夜裏變得越發饑不擇食、葷素不忌,瘋狂地啃噬著在寂寥原野上顯得更為纖細的樹幹,粗壯有力的爪子搭在微微晃動的樹枝上,仰頭吞下葡萄藤尖上的成熟果實,甜絲絲的汁液流淌進獅子空蕩蕩的胃袋裏。  葡萄藤晃了晃,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野獸的蠻力拉拽一樣,終於被吃飽了的年輕獅子從樹上盡數扯下。  然而年輕的獅子卻沒有如其他的貓科動物般,將這淩亂的一團藤蔓肆意玩弄,然後一爪刨開。  反而用頗為粗糲的肉墊將無力的葡萄藤繞了繞,毛茸茸的大腦袋靈活地朝前一探。  鑽進了藤蔓的圈套。  班準最後幾乎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時候,也不忘扯著榮潛的臉,不甘心地叮囑道:  “小,小畜生,今天是你先動手的……五次,我都給你……記著呢,違約金……明天給我,聽到沒?”  榮潛失笑著揉揉青年原本就覆在他掌心下麵的柔軟發絲,來者不拒地應道:“好好,明天給你,絕不拖欠。”  —  天光大亮。  黑色的手機被倒扣著丟在地毯上,嗡嗡地震動了好多遍,也還是沒能引起床上癱成“大”字型青年的注意。  價格和景色同樣漂亮的房子供暖自然也不差,班準肚子上搭著條薄被,大喇喇地橫在床上睡得香甜。  主臥的浴室裏傳來嘩啦的水聲。  對人類來說,這聲音幾乎是刻進了dna裏一樣的令人敏感。  班準倏地睜開眼睛,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這他媽不是主臥嗎。  班準在驚魂未定中勉強找回了一點點記憶,然後揉著眼睛從被窩裏坐起身。  他默默感知了一下自己身體各個部位的正常情況。  嘴巴,check。  手腕,check。  肩膀,check。  腹肌,check。  腿……che,臥槽,check不了。  班準盯著那一大團幾乎破了皮的紅痕陷入沉思。  他清楚自己昨晚並沒有醉到完全喪失意識的程度,因此也明白昨天晚上究竟都發生了什麽大事件。  榮潛喜歡他,親口說的,沒在騙人的那種。  班準忍不住彎了彎微腫的嘴唇,有點不好意思地抱著被子重新鑽進了被窩裏,給自己留了點回憶美好片段的時間。  之前被甄不甲拿來的那些設備和小玩具,都被他在盛怒之下讓甄不甲盡數帶走了。  可直到昨天晚上,班準才意識到自己的命令是有多愚蠢,目光是有多短淺。  浴室裏的水聲悄然停住,榮潛圍了條浴巾從裏麵走了出來。  從浴室門口到床邊的地麵,都是柔軟舒適的長毛地毯,踩在上麵也不會有明顯的聲音發出。  見背對著浴室方向睡覺的小海獺已經醒了,榮潛便沒有繼續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直接笑著問那個朝向窗外的陽光欣賞著自己手臂上的深紅吻痕的青年:  “醒啦?”  海獺動作一頓,立馬模仿人類,鑽到枕下裝睡。  麵對這樣可愛的生物,榮潛實在沒有辦法忍住笑意,走過去坐在床邊,將軟乎乎的海獺從被子裏挖了出來,按在自己的腿上:  “問你話呢,躲什麽呀?”  “你擱這兒擱這兒呢?我都坐起來了,你還問廢話。”  班準趁著他還沒強硬地把自己的臉掰向他,邊出言反駁他的邏輯,邊緊忙用手打理著自己頭上的淩亂發絲,想要給剛確立關係的愛人一副完美的精神麵貌。  沒想到他的頭發實在太過細軟,在幹燥的房間裏越擺弄越生出靜電,被榮潛握著頸後朝他的臉看過去的時候,班準的腦袋已經從一顆稀疏少刺的幼年海膽,變成了一顆刺密堅硬的成年海膽,張牙舞爪得一批。  榮潛對這副樣子的班準感到歡喜得不得了,忍了又忍,還是湊上去猛親了他一口,一臉饜足地望著班準泛紅的漂亮眼睛。  班準揉揉手腕,任憑榮潛一下一下地像隻啄木鳥一樣親自己的臉,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皺著眉頭按了按自己有些鈍痛的腹部,然後問道:  “幾點了?”  幸虧昨晚榮潛善心大發地沒有做到最後,否則他今天肯定是連最普通的裝逼口嗨都做不到了。  和地毯上的黑色花紋融為一體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榮潛站起身走了過去,剛要俯下身將手機撿起來,就聽見客廳裏傳來一陣帶著怒意的叱罵聲:  “小犢子,你給我出來!”  榮潛忙看向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有些慌張地和同樣淩亂的青年對視一眼,然後把手機屏幕朝向頂著一顆海膽頭的班準:  “媽,媽來了。”  班準雖然覺得眼下這種時機他實在不應該笑,但榮潛捏著手機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又屬實搞笑得厲害。  這天下恐怕隻有他能在接到丈母娘電話喊“媽來了”的時候,能活活喊出一股“狼來了”的架勢。  等等,丈母娘?  才不是,是婆婆。  班準眉頭一皺,為自己的沒骨氣感到十分懊悔。  外麵卓眉眉的聲音逐漸朝著主臥的方向靠近,“jasper?你在家嗎?媽媽來啦。”  雖然知道卓眉眉不會貿然把門推開,但班準還是再也顧不得去查看自己身前與腿間的淤痕,忙披上被子就躥到地上去抓自己的衣服,口中還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  注意到榮潛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班準忙用力拍了一把他的後腰,力道迭得榮潛依著慣性向前邁了一步才站穩。  緊張的情境總是會讓人返祖。  班準也不例外,收回落在榮潛身上的巴掌後,便徑自抓著褲子作勢要套上,同時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還想啥呢啊,快藏起來啊!去去去,快先進衣帽間裏躲著,我沒叫你之前,你千萬別出來!”  榮潛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難看。  班準的這話說的……顯得他好像……很見不得人一樣?  班英俊先生強撐著酸麻的雙腿背對著他忙碌的身影,讓榮潛情不自禁地就將自己代入了榮紅杏的角色。  恍惚了一陣兒後,榮潛的聲音冷了幾分:“準準……”  班準的褲子剛套上一個褲腿兒,聞言回頭看他:“啊?”  眼神中的焦急不言而喻。  榮潛擔心他摔倒,走過來扶住班準的手臂,可憐巴巴地朝著班英俊先生眨眨眼睛:“我們是合法的。”  “對哦!”班準右手握拳,重重敲在左手掌心上,臉上的表情變得釋然了許多,“嗐,忘了,隻記得前幾天要跟你離婚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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