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看見他,眼淚鼻涕一把的控訴,小手還不忘捂著腫了一個包的腦袋,“哥哥,你明明在家,為什麽不給姐姐開門?” “嗚嗚嗚嗚姐姐以為你給的糖是我偷來的……” 等薛信然了解到他睡過去後發生了什麽後,有些哭笑不得。 “小迪福,等我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就去跟你姐姐解釋好不好?” “真的嗎?”小迪福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不信任。 他可還記得,剛剛無論怎麽敲門,薛信然都沒有應答,還害得他吃了好幾頓腦瓜崩,痛的他哭天喊地,可丟人了。 薛信然用自己的行動告訴迪福,他是認真的。 向小迪福的姐姐解釋過後,薛信然在一家廢品回收店裏,找到了一份維修工的工作。具體的工作內容,就是將回收回來的廢棄家電維修好,以便於二次出售。 薛信然雖然在維修係隻上了兩個月的課,但他很吃苦,而且家電相比於武器飛艦,結構要簡單很多,所以他很快就上手了。 這是一份有技術含量的工作,工資在這個貧民區算得上是高薪,不僅能滿足他的日常開銷,還可以存下一筆,為以後做打算。 除了工作,薛信然平時基本不會出門,也隻跟迪福姐弟關係比較好。 慢慢的,薛信然也知道這對姐弟的身世了。 他們被父親拋棄的。 據迪福的姐姐埃蘭所說,他們的父親是一個狂熱的賭徒份子,欠了賭場很多債,帶著他們逃到了蒙喀什。 來到蒙喀什沒幾天,父親就失蹤了。姐弟倆身無分文,隻好流浪到貧民區,靠著撿垃圾過活。 薛信然工作的那家廢品回收店,就是從埃蘭這樣的“拾荒者”手中回收廢品的。 忙碌的半個月匆匆而逝。 薛信然今天修了不少廢棄的電冰箱,老板多給他結算了一筆工資,他就買了一些物美價廉的食物,邀請兩姐弟來家裏吃飯。 這種很平常的食物,對於迪福二人來說,也是無上的美味。 他們吃的很開心。 薛信然看著兩個半大孩子的笑容,心裏也很高興。 “哥哥,我能不能看看你耳朵上的那個?” 迪福咬著金屬勺子,用好奇的大眼睛打量薛信然耳朵上別著的通訊器。 薛信然說,“當然可以。” 埃蘭拍了下迪福瘦瘦的小手,“不許看,萬一弄壞了呢!” 薛信然笑說,“我記得有一部動畫片,在小孩子中間很風靡,我找給迪福看看吧。” 他將通訊器取下,登上網絡準備搜索。 幽藍色的光幕在他眼前投射,將少年的側臉映照出一點藍色的光暈。 迪福端著碗,挪到了薛信然身邊。 後者在迪福期待的目光中,打開了搜索軟件。 他正準備搜動畫片,突然發現底下有好幾條新聞推送。 這種新聞不具備真實性,薛信然一般是不在意的。然而這次“特伊”、“厄星蟲族”等幾個關鍵字眼闖入了他眼簾,他下意識的點了進去。 “特伊將軍推薦同為厄星蟲族的侄子進入軍隊。據爆料,這位厄星蟲族已經加入海拉中將的隊伍,即將成為一名前線戰士!” “特伊將軍如此著急培養下一代,是否已經無力守衛前線?” “本台記者曾經拍攝到,特伊將軍麵容憔悴的徘徊在商業中心附近。而如今,他已經有好幾天未曾露過麵了,不知特伊將軍狀態如何?” 薛信然嗤笑了一聲。 迪福看不懂新聞,但他明白薛信然的笑聲充滿了諷刺,小男孩呆呆的問,“哥哥,你覺得這個寫的不對嗎?” “小孩子別問那麽多,”薛信然沒正麵回答,他找到了動畫片,播放給迪福看。 很快,迪福和他嘴硬、但身體卻很誠實的姐姐埃蘭,一起沉浸到動畫的世界中。 薛信然看著他們眼睛眨都不舍得眨的樣子,陷入了思考。 他確實不相信剛剛看到的新聞。 “特伊無力守衛前線”? 這簡直是他這段時間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就憑他在特伊手下學了那麽久的體術,卻一點摸不透他的底,薛信然就明白,特伊所展露給自己的,連冰山一角都談不上! 他真正的實力深不可測! 這樣一個正處於上升期的蟲族,竟然被無良記者說成是“無力”、“憔悴”? 薛信然可太不服氣了! 如果特伊都是無力憔悴的話,那他這個比特伊弱八百倍的藍星人還有什麽可掙紮的? 早就該洗洗幹淨,安靜入土了。 姐弟倆看了兩集動畫片,晚餐也吃得幹幹淨淨。 他們雖然窮,但很有禮貌。吃完後,幫忙清洗好餐具碗碟,打掃好衛生,才在薛信然的目光中離開。 夜晚的貧民區很安靜,一些小窩棚裏亮著暖黃色的燈光,看上去不像白天那麽殘酷,透露著淡淡的溫馨感。 薛信然在呼嘯的風中打了個哈欠,他看兩人已經進了家,正準備關門睡覺,忽然感覺腳踝處一陣刺撓。 像是一個帶著刺的生物安靜的蹲在他腳邊。 薛信然被嚇了一跳,他可不敢貿然用腳去踢,而是趕緊退開兩步,打開燈,照了過去。 那是一個長相可怕的、渾身銀白色的生物。 它不大,高度隻到薛信然大腿附 近,但是渾身長滿了鋒利的肢節,像是恐怖遊戲裏被製造出來的怪物。 薛信然本該立刻拔出軍刺,將這個入侵者刺死在地板上。 然而他望著那雙銀色的複瞳,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敵意。 不、與其說是沒有敵意,倒不如說,這雙複瞳過於溫柔了。 這是這個時代特有的動物吧……? 薛信然沒有研究過,不太確信。 不過按照蟲族原身那龐大的體型,眼前這個恐怕沒有一點危害性,大概是從那個旮旯角落裏跑出來覓食的。 “看在你眼睛顏色的份上,我不殺你,你走吧。” 少年知道眼前這個生物聽不懂,他隻是在宣布這個結果。 說完話後,薛信然“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今天很累了,明天還要早起,需要充足的睡眠恢複精力。 隨著門被闔上,外麵又恢複了寂靜。 朦朧月光從天穹上灑下,銀白生物沉默的在門口蹲守了一會兒,直到屋內的燈光熄滅,它三兩下躍進了黑暗中。 - 此時,與蒙喀什距離很遠的金屬城堡。 奧利爾正在發脾氣! “為什麽,特伊叔叔為什麽要讓我參軍,我的誌向明明是成為星際最有名氣的當紅偶像!!” 凜伯端來了一杯檸檬薄荷冰茶,想讓奧利爾降降火。 他很無奈。 要不是特伊去尋找薛信然少爺,無力看顧前線,相信將軍他也不會把奧利爾找來。 厄星蟲族僅剩的人都知道。 有危險時,奧利爾天生的責任心,讓他勉勉強強可以成為信任的對象。 但一旦沒有危險,這個家夥自己就是危險!一個巨大的麻煩! “喝口茶降降火吧,”凜伯說,“我記得幾個月前你說要去參加‘造星營’節目出道,不是第一場就被淘汰了嗎?” 認命吧孩子。 凜伯慈愛的看著奧利爾英俊的臉,心道,偶像是不看武力值的,也就是說,身為厄星蟲族的奧利爾沒有一點優勢。 而偶像需要的專業素養—— 奧利爾五音不全,唱歌走調,初舞台秀堪稱魔音貫耳。 因為肢體協調性很強的緣故,他的舞蹈倒是還能看。不過暴躁的脾氣,導致奧利爾整天頂著一張全世界人倒欠他八百萬的臭臉,就算是看臉的小妹妹們,現在也不吃這一套了。 奧利爾發光發熱的舞台,終究還是在戰場上。 四仰八叉坐在沙發上的少年,被凜伯精準利落的戳到了痛腳,他咋咋呼呼的—— “什麽叫第一場就被淘汰了?!我那是不屑於參加!” 他氣到端起凜伯放在茶幾上的檸檬薄荷冰茶,一口灌了下去,從口腔一直涼到了天靈蓋。 “那些評委根本就是瞎子!我那一場跳的明明是全組最好!” 凜伯懶得跟他爭執,“是、是。” 可不就是全組最好嗎? 上來就被分到最差勁的f班,還隻有跳舞能在f班排得上名,唱歌那叫一個辣耳朵,不淘汰他淘汰誰? 奧利爾聽到凜伯也讚同,站起來,惺惺相惜的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慧眼識珠,不愧是我叔叔的管家!” 他雙手交叉,托在脖頸後,懶懶散散的往一樓房間裏晃去。 “不用整理了,我就住在特伊叔叔房間吧,他不是這段時間有事兒不回來嗎?” 反正奧利爾過幾天就要跟著部隊去前線,替特伊看管好蟲族戰線了。 也住不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