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動人的眼笑成彎月形,眼眸中仿佛有金光在流轉,神采奕奕的模樣,蓋不住那滿臉的炫耀和得意。 “小星星真聰明。”陸一鳴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真可愛。 夫君第二次叫他小星星了,他喜歡這個名字。 裴星得到了想要的表揚,他偷偷將喜悅留存在內心深處,待夜深人靜時再一個人細細回味。 “夫君喜歡什麽餡兒的?” “玉米豬肉,你呢?” 小家夥絞盡腦汁,無法想象這些成型後的味道,不確定道:“和夫君一樣?” 陸一鳴探入韭菜香菇肉餡碗中的勺一頓,轉而撈起邊上的玉米肉餡,開始包元寶型餃子。 “夫君好快!” 看著夫君三兩下功夫,一個餃子就成型,再看看自己,小心翼翼的花好長時間才完成一個,頓時不敢再開小差,專心致誌裹餃子。 今夜晚飯遲了些,咕嚕嚕的響聲此起彼伏,幾人饑腸轆轆圍坐在灶台前,餓狼般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冒煙的鍋爐,時不時舔一下幹燥的唇角。 “阿寶,能吃了嗎?” 每隔三五句話時間,陸父便催促一遍,實在是這味道太過芳香誘人,他幹癟的肚子難受得緊。 這一回,總算是得到了不同的回答:“可以了。” 陸一鳴做了不同的餃子皮,自然做的餃子燒法也不同,一鍋下水餃,一鍋上蒸餃。他素愛煎餃,不過考慮到晚上吃這些煎炸食物有害健康,他打算明日再做。 新鮮出爐的餃子熱氣騰騰,陸一鳴調了一碗醋碟放在中間,隻可惜辣椒還沒成熟,否則倒是可以蘸著辣醬吃。 軟嫩爽滑的餃子一入口,酸醋味和玉米香甜的味道在蓓蕾蔓延,他咀嚼了幾口,點點頭,這餃子皮和餡兒調的沒問題。 沒人說話,吃不慣餃子嗎? 陸一鳴抬起頭,隻見三個人滿嘴塞著食物,哪有開口的機會。 他多動的手輕輕戳了戳某隻小倉鼠,後者瞪著滾圓的大眼睛,控訴他的行為。 陸一鳴不緊不慢地說道:“慢點兒吃,小心噎著。” 對方鼓著腮幫子,朝他比劃,一會兒點點自己的嘴巴,一會兒指指盤裏的玉米豬肉水餃。 見人無動於衷,他拿起筷子夾了一隻胖乎乎的、晶瑩剔透的玉米豬肉水餃,湊到他嘴邊,眉頭挑動兩下,示意他吃。 陸一鳴就著筷子叼起這隻水餃,快速咀嚼後吞咽下肚,與他咬耳朵:“好吃,但沒有夫郎甜。” 裴星捏筷子的手一抖,差點戳到陸一鳴的下巴,他並不生氣,反倒是含笑說道:“怎麽,惱羞成怒了,想謀殺親夫嗎?” 他聞言一臉錯愕,這人、這人怎麽這樣?! 明明夫君以前是最守禮、最正經的! “咳咳。”陸父假咳兩聲,暗示兩人差不多得了,大庭廣眾之下,像什麽話。 碗中的水餃很快見底,裴星捂著小嘴忍不住輕輕打了個飽嗝,夫君做得東西都好好吃,他可憐兮兮地摸一摸自己微脹的肚皮,忍不住歎息。 可惡,自己為什麽隻有一個胃! 陸一鳴瞧那傻樣,心中好笑。 歲月靜好,穿越到這個朝代已有兩個月,一個月在路途奔波,一個月過著家裏長家裏短的日子,忙碌而又充實。 飯後消食,風幹的差不多,柿餅基本成型,是時候給它們挪地方了。 “夫君,是這樣嗎?” 裴星按照陸一鳴的吩咐,在幹燥的壇子底下鋪上一層曬幹的柿子皮,而後在最外圍一圈圈擺上去蒂的吊柿,中間放上圓柿餅,每鋪一層撒一些柿子皮,層層壘高。 陸一鳴瞥了一眼,誇讚道:“嗯,小星星真能幹。” 某小星星笑眼彎彎,嘴上不說,心裏甜蜜得很,又得到夫君的表揚啦!開心! 開朗的小夫郎比平時更甜,他算是找到規律了,要想讓小星星自信起來,不光得練練身手,心理也得顧及。 教他防身術是為了他不受欺負,時刻表揚他是為了讓他對自己更有自自信。不過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他將想法吞進肚,暫不打算告知對方。 三隻柿餅壇子密封好,需靜置半月捂霜,待到小雪時節,便能品嚐這老少皆宜的柿餅。 陸一鳴將自然烘幹的那本冊子攤在案幾上,招呼裴星:“過來。” 剛溫習完今日的識字任務,見夫君朝他招手,他屁顛屁顛跑過去,乍一見到惹今日夫君生氣的罪魁禍首,他又回想起夫君熱烈的吻,身體騰起一陣燥熱。 完了! 裴星總算記起來這是樹哥兒給他的受孕秘籍,夫君不會偷偷翻看過了吧?! 他結結巴巴問:“夫君,怎麽了?” 每說一字,他就往案幾挪動一分,探出偷偷摸摸的手指,在陸一鳴的注視下一點點把冊子拉到自己附近。 殊不知這番掩耳盜鈴的舉動,引起陸一鳴的好奇,原本還不想知道這哥兒之間的秘密,這會兒他倒是想看看,這本冊子是何內容。 黎樹該是知道裴星先前不識字的,那必然不是字帖,所以是畫本? 他輕挑眉頭,攤開一隻手,語氣平緩:“能讓我看一看嗎?” 裴星的脊背僵硬,完全不知該怎麽辦好,要是給夫君看,他會不會覺得他不知羞? 但他更怕夫君誤會,之前凶狠的模樣嚇到他,夫君那時走向他時,他還以為會被夫君家暴。 深吸一口氣,他像是豁出去一般,雙手舉起畫本,將它遞到夫君手裏。 瞧這小東西愁眉苦臉的模樣,他噗嗤一下笑出聲,食指刮擦小星星秀氣的鼻梁,忍俊不禁:“逗你的。” 他雖好奇那本冊子到底是什麽,但更希望是小星星親口告訴他,而不是逼問出來的。 油燈熄滅,待陸一鳴躺下後,裴星在他耳旁細聲細語:“夫君,晚安。” 一個吻輕輕落在小星星的嘴角,黑暗中,輕飄飄的聲音從雲端傳來:“晚安。” ****** 匠鋪的人來得早,他剛將煎包出鍋,十來個人拉著兩輛騾車,叩響了他們家的門。 門是在院內晾衣服的陸母所開,隊伍中老少層次不齊,每個人手裏拿著些工具,麵相凶狠,還以為是來鬧事的,可真把陸母嚇了一跳。 憶起昨日裏一鳴的話,陸母越過人群,確認那騾車上的材料,才鬆了一口氣。 “你們是匠鋪的人?” “是的,夫人,這是陸一鳴家嗎?” 這人的麵相在一群人中算是和善,平緩的眉毛不似其他人龍飛鳳舞,看著更為親近,這人是帶隊的師傅,名叫曹平。 陸母讓人稍等片刻,去叫一鳴出來接待。 從城西到五河村坐車沒有一個時辰是到不了的,可想而知,這群人在天未亮時便結隊出發,這足以證明這家匠鋪的重視程度。 陸一鳴朝人打招呼,老人和他孫子不在,不過這領頭人與他們的麵容有些相似:“你是店家的?” 曹平套著近乎:“我是店家的二兒子,曹平,本次建房帶隊的人是我。” 他想起什麽,熱情道謝:“多謝你那日將圖紙賣與我們匠鋪,閣下點子實在巧妙絕倫,曹某佩服。” 客套了一番,陸一鳴領人前往建址。 批複地址麵積,裏正已派人測量完,用木樁子做了標記,占地麵積約有兩百平,其中包含了設計圖中的院子。 術業有專攻,陸一鳴隻負責一些設計圖的內容解疑答惑,具體實施還是得靠這些有經驗的工匠。 不需要舊房重拆,建房的速度自然快上一些,畫完地麵上各個需要挖的點,他們拿上工具開始挖地基,手法熟練而快速,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陸一鳴沒有多待,回去取了一桶燒開的熱水和幾個陶碗,放置在他們休息的地方,供口渴時潤喉。 這些人手腳勤快,不過三日,地基基本成型,估摸著用不了兩天便可以開始平鋪搭建。 飯食方麵,這幾日都是匠鋪自帶,陸一鳴見那清一色的白麵饅頭,皺著眉,怎麽好像自己在壓榨工人,原本這次房屋建造便不需要銀兩,如今這夥食倒是可以替他們改善一下。 利益交換是有天平尺度的,偏向任何一方都不利於合作共贏,做人準則問題,他成基地領袖前,一直信奉這一點。 “午飯不用帶了,以後我們會送飯菜過來。” “真的?!” 與曹平說了這事後,對方眼睛都亮了,早就想嚐一嚐這垂涎已久的菜肴。 這些天聞著從陸家飄出來的香噴噴的菜味,工匠們工作時實在忍不住吞咽口水,甚至在午飯時,看著自己手裏的白麵饅頭,還能就著這香味下飯。 隻不過是望梅止渴,全靠想象。 這會兒見陸母端著香氣撲鼻的肉味,他們的眼都直了,哪裏還顧得上手裏這白麵饅頭,一個個伸長脖子去瞅那肥瘦相間,色澤紅亮的紅燒肉。 陸一鳴做了一大盆,留了一碗自食。 他特意從鎮上買了五花肉和冰糖,這純炒出來的鮮嫩紅燒肉,肥而不膩,味醇汁濃,就是怕油膩的小星星也能吃這三層紅燒肉。 曹平差點激動地流眼淚:“比悅來的還好吃!” “喲,頭兒,這家店可在鎮上火熱的緊,一座難求,你這默不作聲地早就去過了?也不怕嫂子知道了打斷你的腿。” 幾人熟悉的很,曹平聽他們打趣自己也不生氣。 “那兄弟幾個兒可不能告訴我那婆娘,我還想健全的和你們一起去。” 他們也就說笑,平凡人家哪裏舍得花這麽多錢就為了去吃一頓,搞不好真得被打斷腿。 “不過我聽說,前段時間推出了新菜色,還有試吃菜,頭兒你有沒有吃到過,同咱們講講唄。” 幾名小工雖沒有去過悅來酒樓,但不妨礙他們有一顆向往的心,聽人描述這口味,四舍五入不就是去過一趟酒樓了嗎?到時候家裏的媳婦問起來,還能裝一裝,說是頭兒請客。 把黑鍋甩給頭兒,反正有他頂著。 “我也就去了那一回,新菜是奶白鯽魚湯,那鮮美的味道,至今唇齒留香,至於那下酒菜,叫什麽酸豆角,味道有些奇怪,量很少,一會兒就沒了。” “味道怎麽奇怪了?” “哎呀,我也說不上來,第一次有點嗆喉,但越吃越想吃,上癮。” 一群人似懂非懂,聽著這話還是不知道這酸豆角到底什麽味,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上一回悅來酒樓。 休息的時間還沒過,他們剛吃完飯,曹平見陸大廚來了,忍不住拉他分享,說起那奶白鯽魚湯如何如何好吃,那酸豆角如何如何上癮,都快跨到天上去。 做工前,曹平還拉著陸一鳴,勸說道:“小東家,你有機會一定要去悅來酒樓試一試,你這紅燒肉啊,與那奶白鯽魚湯有的一比,堪稱一絕。” 陸一鳴麵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說什麽。 看來顧煥的酒樓經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