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皺起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他總算出手幫人解釋,人聽懂了又好似沒聽懂的模樣,他給對方倒了一杯水,讓他起身休息一會兒。  “夫君,你何時動身前往江州府?”  裴星這話在心裏頭醞釀了許久,既想知道夫君何時動身,又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太過粘人。  時常有人告誡女子和哥兒不該過多過問自家夫君的官場事,怕惹人不喜,但他尋思夫君還未入官,應該無事吧?  聽人說,五河村至江州府大約十來日的路程,如若夫君前往江州府,那他得提前為夫君備著些東西,可不能讓夫君在路途餓著凍著。  旅途來回二十日,加上科考的三五日,兩人得分開一月。  夫君沒離開,已經開始想夫君了,這該如何是好?  陸一鳴低頭見人嘴邊抵著水杯也不喝,不知道在煩惱些什麽,他其實有意向帶著小星一同出發,但又怕正月裏寒氣度過小星,一時半會兒便沒提此事。  “薑先生希望我正月二十後動身,前往縣裏報名後便可直接啟程前往江州府,聽聞科考前會有群英會,可去觀摩一番,對科考有幫助。”  “啊。”  裴星神情沮喪,他還以為夫君在縣裏報完名,等差不多時日才會前去,沒想到夫君是報備完直接前往江州府,那得好長時間見不著夫君了。  他掰著手指慢慢數日子,好似這樣能讓自己與夫君相處更久一些。  “隻有兩個月不到了。”  再過兩個月不到夫君便要前往江州府,等三月初考完,回來得三月中旬了,那他豈不是要和夫君分開一個多月?  “嗯,”新婚燕爾便要分離,陸一鳴還是覺得得把人稍上,不過他暫時沒說,這事還有待商量,畢竟前去的不隻他一人,還有其他幾位同鄉,“夫郎會想我嗎?”  “想。”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陸一鳴輕笑一聲,俯下身,打算溫存片刻。  然而總有人喜歡破壞氣氛,門外一陣焦躁的叫喊聲打斷了這片刻的溫馨。  “星哥兒!你父親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醒各位友友,自製葡萄酒很難保持無菌狀態,處理不當很容易生甲醛哦,最好不要嚐試哈,不想看友友們躺板板~  (說點三次元的事情,家裏有人需要去上海開刀,近幾日更新挪到晚上十點,如果無法更新會請假,並在國慶前一周或者國慶補上,感謝理解)  今天給所有本章留評的友友發紅包,再次鞠躬  感謝在2021-09-18 18:00:11~2021-09-19 18:26: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吱吱黴黴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3章   裴星急急忙忙直起身, 頭頂磕到陸一鳴的下巴,後者毫無防備間咬到舌尖的一塊軟肉,捂著嘴痛嘶一聲。  別看這人看似柔弱無比, 這力量可真不小。  “夫君, 你沒事吧?”  裴星手忙腳亂踮起腳尖想查看人的情況,他剛一心急沒注意夫君的位置,暗自懊惱。  陸一鳴擺擺手表示沒事,這點小傷小苗還是能治愈的, 否則要它何用。  “星哥兒?星哥兒!”  外麵的叫喊聲急促萬分, 讓裏頭的人也心神不寧。  父親賣了他,他恨他怨, 但他做不到熟視無睹, 多年的親情怎能一下子割舍。  他還記得小時候父親抱著生病的他四處奔走,鄰裏鄰外皆說這病無法治, 但父親還是沒有放棄。  或許是父親的誠信感動了上蒼,在換藥後他病情總算好轉,擔驚受怕半月後終於挺過難關,撿回一條命。  這能說父親不疼愛他嗎?  還有每次外出時的千叮嚀萬囑咐,向別人說起自己時猶生的自豪, 偶爾打獵回來帶的山果,給他講山間的趣聞。  怎麽能說父親不疼愛他。  但,事實就是事實, 父親賣他的事情無法當做不存在。  或許血脈上的親情也會隨著自己孩子的增多而淡薄, 自從弟弟妹妹出生後, 父親的目光極少在他身上停留。  他的懂事帶來的不是父親的關注,而是因懂事起的忽視,乃至, 無視。  那一日知曉父親作為的他傷心、難過,甚至有念頭想,自己為什麽是父親的孩子?為何無法擁有像陸家夫婦一樣溫暖的家庭?  人的出生無法選擇,無論他如何厭惡,流淌在血液中的血緣關係終究無法改變。  有時候,他甚至怨恨這世道,為何對哥兒如此不公?但又忍不住想,他如果不是哥兒就好了。  或許人就是這樣,怨天尤人。  這是在遇到夫君之前的想法。  但如今這想法卻是變了,如果他不是哥兒,如果他沒有被賣給陸家,那他永遠也遇不上夫君,也無法做夫君的夫郎。  他現在很幸福,對父親的怨恨也少了許多,內心的創傷或許會隨著圓滿的生活而逐漸釋懷,但那條傷疤卻依舊留在心底,難以去除。  今日再次聽聞他往日刻意忘記的人,他還是難以做到裝聾作啞不去過問,因為這是他十幾年的父親。  陸一鳴帶著某個糾結的小家夥出門,他大致能猜到對方的所思所想,能理解不會責怪。  如果是他有這樣的父母,他絕對會老死不相往來,二十年孤兒的生活和十年末世求生還是讓他變得心腸堅硬,除了眼前這塊軟肋,他並不害怕失去什麽。  來人是鬆陽村的村民,與裴家是近鄰,裴星還記得這人,對方家有一哥兒與他算是發小,不過自從兩人大一些了,關係反倒漸漸疏遠。  “哎,星哥兒,你快跟我去瞧一瞧,你父親這情況可不好。”  陸一鳴拉著人後退一步,倒不是他想懷疑人,隻是事情還是說清楚些比較好,誰知道會不會是有人想謀害自家夫郎而設的陷阱。  他承認自己有些被害妄想,但夫郎隻此一個,他要把人護好才行。  裴星不知夫君心裏暗戳戳想著什麽,隻當是以為在提醒自己不該與人靠太近。  “父親他怎麽了?”  自從阿爹搬到鎮上去,大哥和二哥分家,他還未去過一回,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麵對父親的這番轉變,相見不如不見。  “你父親被賭坊的人打了!”  裴星心下一驚,又是不解,父親從沒沾過賭,怎會招惹賭坊的人?  “這是怎麽回事?”  “哎,這事我不好說,”這人麵露難色,仿佛有什麽難以啟齒,“你要不回去問一下你父親吧。”  對方越不說他越是在意,莫非父親因為二娘沾上了賭癮?惹了賭坊的人?  可不是有大哥和二哥在嗎?怎會派人來他這說事,他可是一個外嫁的哥兒,準確來說是賣掉的哥兒,早已入了陸家的籍,就算是解決問題也不該來找他。  他帶著不解問道:“大哥和二哥呢?到底發生了何事?”  大哥和二哥不至於鬧到這番難看的地步,父親挨打也不出麵,這世道不孝可是要挨板子的。  “你大哥……不是你大哥!”  “這是何意?”  這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大哥怎會不是他大哥,這可不興鬼神的說法,莫非……?  他不著痕跡地往陸一鳴身邊靠,有些害怕。  對方來回踱步,試著開口三四次,見人升起警惕的目光,他心一橫,將事實說出口:“你大哥非你父親的種,你二娘他不守婦道啊!”  二娘不守婦道?怎麽可能?  二娘不是心心念念父親嗎?甚至恨不得阿爹消失在兩人的世界裏,怎會與他人通奸?  這事兒受到的衝擊比父親被打更加強烈。  然而說的人不會因為他的困惑而停下,越說越起勁,恨不得把知道的全部說給他聽。  “你二娘他大哥真不是個東西,欠了債自個兒跑路了,將徐二娘抵了出去,賭坊拿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你二娘的信物上門討債,結果你父親氣不過與人發生了口角,被打了!”  “這事要是徐大的鍋自然鬧不起來,官府也不是擺設,打了人豈能善罷甘休?”  他說著緩了一口氣,偷偷睨了眼兩人,發現在聽,沒有暴起的傾向,放下心來,毫無顧忌地開口說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壞就壞在徐二娘還真與人有染,平日裏徐大以此為要挾,讓她時不時拿錢供他賭,她也隻能接下這啞巴虧,替自家大哥在後麵擦屁股還債。”  “以往這都是小賭小鬧,萬萬沒想到這次徐大喝高後被人慫恿著輸了上百兩,他個窮光蛋哪裏拿的出這麽多錢。”  “為了自己脫身,徐大想了個陰招,他把徐二娘這事兒抵給賭坊,讓人去找徐二娘掏錢,自己則因害怕,當夜卷鋪蓋走人,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個地方去咯。”  “找不到徐大,賭坊人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帶著人上門找徐二娘討債,那催債的頭兒見徐二娘拿不出錢來,把這事兒抖露出來,現在整個村都人盡皆知。”  “嘖嘖,原來徐二娘出嫁前與同村的童生有染後被拋棄,早已非完璧之身,我說當年怎的你祖母能給你父親納一個妾來,就這麽些個聘禮,可娶不上一個女子,更別說是做小。”  “虧你祖母當年還沾沾自喜,以為是祖上積福賺了大頭,哪想到是陰溝裏翻了跟頭。”  家醜不可外揚,裴星並不想聽二娘如何,自從知道賣他這主意是二娘提及後,他頭號怨恨的便是這位平日裏待他們不親不遠的二娘,如今更是令人不齒。  至於祖母,她一向瞧不上他這個哥兒,他與對方並不親近,如今早已埋入黃土,不願去說一位已世之人的是非。  “那我父親……?”  這人識趣地收起偏離的話題,重回正軌。  “你父親原本被打後也隻是受了些外傷,聽聞這事兒那還了得?咳血後是徹底一病不起。”  “你大哥知道這事兒後難以接受這事實,整日借酒澆愁,人在酒館到現在還沒醒。至於你二哥,分家後搬離鬆陽村,不知去向。”  “這事發生在昨夜,如今你二娘被關在祠堂等候查清事實真相,是被休還是被浸豬籠還未知。”  “如今家中隻剩你弟弟照顧著你父親,說你父親念叨你,托我來給你捎個信。”  陸一鳴見裴星垂下眼,手捏著他的衣袖,腦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雖說他本人並不想裴星去接觸這檔子事,惹了一身腥不說還得重溫傷心事,但如果夫郎放不下他父親,他也會支持。  這件事情終究是一個過不去的坎,是繞是填,全依他自己,旁人開解不了,連他也不行。  作為丈夫,在他衝鋒時做他的後盾,在他委屈時做他的依靠,便是他的職責,不該以自己的身份去強求對方。  “想去探望你父親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古代養夫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燈火瞳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燈火瞳明並收藏我在古代養夫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