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鋪的老板娘也看見了這一幕,暗自歎息,她無意間知曉閨女心悅這位經常路過包子鋪的青年。 她也見過陸一鳴許多回,這人樣貌俊俏,很容易記得,她還特意打聽了這人的身份,打算替自己的閨女問問親,今日見人和另一位哥兒恩愛無旁人的模樣,暗自歎了一口氣,知道閨女怕是無望了。 “爹和娘過段時間替你找一門親事,忘了這人吧。” 陸一鳴並不知道自己多了一朵桃花,他發現小星星的眼睛沒有焦距,緊了緊手裏的小手,開口問:“在想什麽?” “在想第一次見到夫君時,夫君將玉米讓給我吃的事情。” 裴星吃著香噴噴的肉餡包子,突然有些煽情,這以前是他可望不可求之物,卻因為夫君的到來,再也不曾覺得遙不可及。 陸一鳴也想起那日門前等候他的身影,以及那一滴滴進他心裏的眼淚,或許是從那時起,他便無法將這人從他的生命中挪去。 心裏想著這些東西,但嘴上說的又是另一回事。 “我也記得以前有一隻小哭包,”裴星還在等他後麵的話,陸一鳴湊到他耳旁,輕聲說道,“現在卻被我吃進了肚子。” 起先陷入回憶的裴星徹底脫離出來,自家夫君在家這般旁若無人就算了,在大街上還是這樣不正經。 裴星撇撇嘴,決定吃完包子前,不理會夫君。 今日應老、薑潤山和顧煥都在,見到陸一鳴帶著夫郎來,略有些詫異,不過這種調侃的目光在吃到裴星的糕點後,消失殆盡。 應老回味這入口即化的鬆花糕,暗想著,要不認個幹兒子得了? 沒等他付諸實踐,院門再次被敲響。 陸一鳴從打開的門縫看清人的臉,可不就是之前群英會時與應老同行的前任府尹,宋清嗎? 不過他後麵跟著的鼻子蹬得比天還高的人怎麽好像有些眼熟? “你怎麽在這?!” 還沒等宋清開口,宋胖子從後麵竄上來,指著陸一鳴的臉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你這窮武生怎麽也在應先生這?” 宋清眉頭緊皺,嗬斥道:“不得無禮。” 陸一鳴在宋清和宋胖子兩人之間來回掃,到是沒想到那一日宋胖子突然不吭聲是因為見到宋清,他還以為對方是見到應離才端著穩重的架子。 既然大家都見過,那自然無需再介紹。 “這位便是說要替我醫治的武生?” 宋清上下打量陸一鳴,看著風度翩翩,儀表堂堂,不像是招搖撞騙的人,他此次來見人也是因為對方是葡萄酒的製作者,對於能夠緩解他頭痛和失眠的話將信將疑。 畢竟他在京城時請禦醫老友替他把脈,也不過是得了些安神香,看不出什麽毛病。 “是小生,說醫治不敢當,大概能緩解一二。” 陸一鳴說完後,有人就開始冷嘲熱諷:“切,鄉下來的窮漢子,指不定是騙老人家的把戲,阿公萬不可被他騙了去。” 宋清沒有理會自家孫子的話,自行伸出一隻手,方便陸一鳴把脈。 如果是一個上門來的一窮二白的武生,他鐵定是將人打出去,騙財都騙到他頭上來了? 然而眼前替他把脈的人卻是應老的關門弟子,那就不得不重視了,況且有那葡萄酒事先鋪墊,他也起了三分興趣,倒是想瞧一瞧這人有何本事能讓應離刮目相看。 幸好收徒一事應老還未傳開,否則他這孫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宋清直視青年的眼,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如何?” 陸一鳴收回手,問道:“宋大人是否年輕時腦部受過傷?” “你如何得知?” 宋清原本還有些懷疑,現在是真的覺得這人有三分本事,他年輕時也是戍邊的將領,腦部受了重傷後才被皇帝調回,雖說靜養後好了些,但夜視卻出了問題,不過此事隻有當年軍營幾人知曉,連應離都無從得知。 陸一鳴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接著說道:“宋大人的頭疼之症便是由它引起的,且近幾年已有病情加重之嫌,大人近日怕是睡不了幾個好覺。” 【這老人要是再不治療怕是沒幾個月好活,小胖真可憐。】 【你能治好?】 【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憑我的本事,拖個五六年還是可以的。】 【你還驕傲上了?】 【那當然,我是誰,我是宇宙無敵大帥比陸小苗!】 【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姓?】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陸一鳴嚴重懷疑這小苗最近是不是背著他偷偷找了媳婦,比平時安靜了不少,掙錢倒是更為積極,也不知道打算做什麽。 無聲的沉默是宋清最好的回答,他確實有這些病症,近段時間不光睡眠不足,甚至時不時想起幾個仙逝的兒子和老伴,他都在想是不是他的壽命即將到頭了。 一旁的宋胖子不知道這件事,如今見宋清沒有反駁,才開始慌張起來:“阿公,這是真的嗎?” 宋清看著長得壯碩但心智簡單的孫子,拍拍他的手:“別擔心,沒這麽嚴重。” 這話明顯讓宋胖子冷靜下來,他衝著陸一鳴高聲掩蓋自己的不安:“聽見沒!我阿公好得很,你定是在誆人!” 在場沒人理會情緒激動的宋胖子,就連裴星的目光也帶著一絲憐憫。 宋清擺擺手,現場隻留下他和陸一鳴,他直言:“我的一位友人告訴我,我還能活一年,但近幾日我卻覺得異常疲累,力不從心,是否說明病情加重了?” 陸一鳴不知道這人原來對自己的身體有所了解,他見老者仍舊溫文爾雅的模樣,衝他點點頭,沒有隱瞞。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宋清食指輕扣桌麵,沉吟片刻,也不說是否能治愈,而是問道:“你能拖幾年?” 陸一鳴張開手掌,伸出五根指頭。 “那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上一些,”宋清得到回複,倒是笑了,這笑轉而帶著審視,“你想要什麽?” 不愧是上過戰場和混跡官場的老人,眼神非常犀利。 陸一鳴對上他的眼睛,要是常人,大概這會兒已經被對方的氣勢嚇到,但他卻沒有這種感覺,隻不過原本放鬆的脊背,挺得更直一些。 沒人知道這兩人在客房內說了些什麽,不過不久後,江州府商業中心的一間酒肆鋪子卻悄然換了當家,新掛了一種酒名“摘星”,暫時不予售賣。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等12號之後呀~開始蒸包子啦~ 感謝在2021-10-09 22:43:16~2021-10-10 22:01: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殷観 50瓶;一夜暴富 20瓶;yy陰影麵積有點大 10瓶ouge 9瓶;郝多甜 6瓶;賢北 5瓶;永遠滴神、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1章 三月初三, 清晨。 “夫君,該起了!” 陸一鳴將輕輕推他的人拉進懷裏,閉著眼睛溫存片刻, 才緩緩起身。 有隻小可愛比他動作更快, 自己的衣服還沒穿戴整齊,已經開始幫他穿外衫。 陸一鳴替他整理一番胸前的衣襟,盡管已經開始入春,但如今的溫度還是偏低, 剛從暖和的被窩裏出來, 衣衫不整容易受涼。 “夫郎今日回來可以再睡一個回籠覺,我約莫日落才能歸來。” 武科舉分為內場和外場兩場考試, 外場考試地點安排在郊外的兵場, 內場則在城內的帥府,第一場在三月初三, 第二場為初六,第三場初九。 裴星乖巧地點頭,兵場外非考試人員不得逗留,他想去也不能去。 “夫君不帶中午的食物嗎?”他見陸一鳴沒有帶上昨日他偷偷準備的充饑物,有些疑惑。 “辛苦小星星了, 是我沒提前知會,為保證的考試的公正性,中午的飯食是由兵部準備的。” 不過他也沒有浪費, 將之當做早餐, 與裴星一點點吃完。 與文科舉不同, 武科舉需要帶的東西不多,都是兵場給現成的,自帶的無非是一些身體關節處的護具, 簡而言之就是輕鬆上陣。 “就送到這裏吧,小星星要是在家覺得悶,就和小苗說一說話。” 兩人在城門口分別,陸一鳴與馮廷璣他們一塊兒離開,走出城門有一段距離,他忍不住回過頭去,那人在城門口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不曾離開。 陸一鳴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回去。 看到這一幕的馮廷璣吹了一聲口哨:“陸兄好福氣啊。” 陸一鳴回過身,瞥了他一眼,也沒惱,反倒笑著說道:“自然,不過未成家的馮兄怕是無法享受這幸福的滋味。” 寒風吹過,馮廷璣打了個冷顫,他隱約聽見風中傳來的一聲“咕呱”,也不知是否是錯覺。 他們到達時,兵場外早已排起長隊,三個臨時搭的小帳篷,三個檢查口。 每一位進入的考生都需要檢查他們的浮票和身上的衣物,是否攜帶違規用具。 “這地方看著就比那文科舉的地方陽剛多了,可不像那地方,常年散發著黴氣和濕冷的寒氣。” 陸一鳴想起他高考時的場景,屈著身子坐在椅子上,那方寸之地連手腳都無法伸展,深有體會地點點頭。 “將人帶下去,軍法處置。” 一個粗狂的聲音在陸一鳴前麵的帳篷裏響起,一位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被士兵拖出去,嘴裏喊著:“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這不合規矩!” 酒就像是現代的興奮劑,在武科考試前並不允許攜帶和飲用,這位考生途經他麵前時,他甚至能清晰聞出對方口中散發出的濃重酒味。 這條法令在報考武舉考試前便由當地的錄入官提前告知,怎會有人不知曉? 不過是存著僥幸心理罷了。 “下一位。” 陸一鳴抬腳進入帳篷,裏麵隻有兩個士兵,一個讓他站到規定的位置,另一個拿著他的浮票檢核身份,並記錄著什麽。 “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護具也要檢查。” 陸一鳴依言照做,在北方讀書時澡堂赤誠相見次數多了,臉皮自然厚實不少,除了在小星星麵前,其他人倒是無所謂,都是男人,看一眼又不會掉一塊肉。 更何況這是武科必檢的內容。 士兵對他的衣物和護具仔細檢查,翻到護腕時還湊到眼前辨別,確認上麵的編號和字樣後,還一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對方的神情有些複雜,卻沒說什麽,隻是語氣不複之前的冰冷,帶著一絲熟稔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看好你。” 陸一鳴不用多想便知道這前因後果,這套護具是應老給的,雖說在比試過程中幫不了多少,但是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老師有心了。 今日第一場上午考的是馬射,也就是騎射,下午考的是步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