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還窩著一個赤丨裸的少年。  黑暗中,江島盯著熟睡的兩人,良久,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  走向房門的時候,他換下皮質手套,塞進夾克衣兜,又抽出一雙輕薄的絲質手套緩緩戴上。  他開門出去,沒發出一絲聲響。  仿佛一隻幽靈,江島在整座別墅裏遊蕩了兩個多小時。  天邊微微泛起灰藍的時候,他回到二樓某處沒有人住的房間,視線掃過房間裏布置的照燈和攝像機,目光落在被它們圍住的一小片空地。  空地裏,擺著一張形狀詭異的椅子,椅子靠背和扶手上排布著一係列鎖扣皮帶。  江島上前,坐進那張椅子裏麵,雙腿分開搭在兩側延伸而出的扶手。  然後他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  燕市時間,早上七點半。  楚印龍乘坐的飛機平穩降落。  飛機還在滑行,他就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果然,一連串消息跳出來,推送界麵不停翻滾。  楚印龍一條條點開看下去,越看臉色越沉。  他關掉信息界麵,直接打給江島——無法接通。  楚印龍解開安全帶,拎了行李就往機艙門走,卻被滿臉驚惶的空姐攔住:“先生!飛機還在滑行,請你回座位係好安全帶!”  抬手捏著眉心,楚印龍深呼吸,強行壓住情緒,返回座位。  他撥通助理小楊的電話:“找到他了嗎?”  助理的聲音有些發顫,卻仍然強作鎮定:“最大的可能,是去找秦驍了。我們剛剛查到秦驍名下位於燕西敬山的別墅地址,要……報警嗎?陸總說等你做決定。”  楚印龍咬了咬牙,掙紮良久,最終開口:“聯係……邢警官。”  助理立刻應道:“明白!”  楚印龍又趕緊補充:“等等!讓他帶便衣,不要開警車。這件事盡量……不,千萬、千萬不要鬧大!”  ……  秦驍讓司機把昨晚一起玩樂的幾名少年送走,返回餐廳。  餐廳裏,四個或頭發油膩、或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嚼著早餐。見秦驍回來,立刻有人諂媚地笑道:“還是小秦總找的小模特夠勁兒,嘖嘖,那腰,那腿,那叫聲,哎呦,可把我折騰壞了!”  秦驍在桌邊坐下,優雅地端起紅茶,抿了一口。  “不過是幾個小模特罷了。”他笑著說,“今天的重頭戲還沒來呢。”  其中一個胖子擦了擦嘴,笑眯眯問:“您真能把那小家夥叫來?”  秦驍挑眉。  “哎我當然不是懷疑您的意思!”那胖子趕緊哈哈,“就是覺得,那小家夥長得忒漂亮,那一身皮油光水滑的,絕對一掐就紅……”  聞言,秦驍笑道:“那,一會兒朱總先來?”  胖子頓時擺手:“哎這怎麽行!我可不喜歡太鬧騰的,還是等王總把他馴服了,我之後再來,嗬嗬,之後再來……”  秦驍看了眼時鍾,道:“時間差不多了,場子也該準備起來了。”  江島慢悠悠睜開眼睛,從束縛椅的扶手上收回腿,起身走到門口。  門沒有完全關合,細細的縫隙裏,傳來樓下男人們的淫詞豔語,以及清脆的酒杯碰撞聲。  “嘖,好酒啊,用來下藥真是可惜了。”  “也就浪費一杯……況且,用在對的地方,怎麽就可惜了?”  “哈哈哈哈,說得有理!”  江島開門出去,沿著二樓走廊緩緩漫步,從欄杆上方看向挑高客廳裏圍坐的男人。  “怎麽回事?已經八點了,人呢?”  “不會被小區保安攔住了吧?”  “不可能,我叮囑過,他是我請來的客人,門衛能認出他。”  “該不會是嚇到了,不敢來了?”  江島上前,雙手撐著欄杆,站在秦驍正上方。  秦驍嗤笑一聲:“他?嗬,要是敢不來,真以為我不會對龍旗娛樂和楚家下手?麻煩是麻煩一點兒,可我會怕一家娛樂公司?哈,笑話!”  江島麵無表情,居高臨下:“是嗎?”  頓時,房間裏一片寂靜。  下個瞬間,在場五個男人全部從沙發上跳起來,目瞪口呆看著二樓走廊上突然出現的黑衣少年。  江島翻身而下,從二樓輕巧落在客廳沙發上,雙腿彎曲,然後借力跳到地麵,向前走了兩步,坐進秦驍對麵的扶手椅。  他胳膊支著扶手,手掌托腮,臉上沒有情緒,一雙黑瞳死氣沉沉,仿佛一把致命的鈍刀,從幾個男人身上依次刮過。  然後他道:“幾位,坐。”  五個男人無一幸免,全都變成提線木偶般,順著他的吩咐坐下了。  剛一坐下,秦驍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臉色頓時扭曲,咬牙切齒看向江島——正要破口大罵,被那雙眼睛一盯,又不自覺地閉嘴了。  “聽說酒不錯。”江島伸手,手指在桌上擺著的幾杯酒上拂過,問,“哪杯是給我的?”  不等幾人回答,他就看到其中三個男人喉嚨滾動。於是他端起手指下方的那杯酒,起身,眼中帶著一片無情寂滅,一瞬不瞬盯著秦驍,一步一步走過去:“哥哥,我敬你一杯。”  秦驍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臉都嚇白了,見江島走向他,他猛地往沙發裏躲了躲,話音顫抖:“你你、你怎麽進來的?!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你給我滾!這是我家!你,你滾出去!滾——滾出去!”  江島麵無表情看著他,就像在看什麽沒有生命的、無用的物件:“不是哥哥叫我來的嗎?”  秦驍被江島身上的氣息嚇得抖成一團:“你別過來!你……你不是、你不是江島!你根本不是他——你是誰?!”  這時,最靠近門邊的一個胖子突然一躍而起,以和他身材極不相稱的靈活身手逃向別墅大門。  江島轉身追上,抬手捏住他的後頸,沒見他怎麽用力,那人就忽然軟倒在地,不省人事,身下洇出一片濕痕。  而江島手裏的那杯酒一滴都沒灑出來。  客廳裏,另外幾個原本蠢蠢欲動的男人乖乖坐回原位,不敢動了。  江島連看都沒看一眼被他放倒的男人,他平靜地走回秦驍麵前,抬手按住男人的後頸,把酒杯遞到他嘴邊。  致命點被人掌握在手心,秦驍渾身發抖,呼吸急促,眼中盡是驚恐,死死瞪著江島的臉,聲音繃成一條細線:“你、你不敢動我……你不敢動我!你、你別動我!”  “喝了它。”江島麵無表情。  “不……”秦驍搖頭,“不、不……不能……”  江島手腕一轉,躲開秦驍揮來想要打翻酒杯的手,然後另一隻手仿佛輕輕一抹,就卸掉了秦驍的手臂關節。  秦驍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呼,登時涕淚橫流。  沙發上,剩下的三個男人縮了縮肩膀,乖得宛如小雞仔。  江島再次把酒杯遞到秦驍嘴邊,湊近他,手指隔著一層黑絲手套,揉著秦驍的後頸,語音低而陰沉,仿佛來自深淵:“喝了它。否則,下次卸的就不是胳膊了。”  說著,落在秦驍後頸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喝!我、我喝!”秦驍聲音都嚇得變調了,他哭著湊到杯沿,就著江島的手,乖乖把那杯酒喝光,然後哭得更厲害了,“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會動、不會動你了!我保證!”  江島伸手在他的頭頂輕輕撫摸了一下。  秦驍瑟縮,抽泣著不敢亂動。  “我倒無妨。”江島附在他耳邊,話音冰冷,“但我身邊的人,你再動試試。”  “不、不動了!”秦驍拖著哭腔,“那些文、那些文件的照片我、我存在書房u盤裏,藍、藍色的那個!你拿、拿走就行!沒有備份,真的沒有!”  他皮膚泛起一層異樣的潮紅,呼吸漸漸急促,說話都開始不利落:“島、江島……呃,你、你能不能,放過我……”  “不急。”江島仿佛不經意地隨口道,“第二場遊戲的場地都搭好了,一起去看看吧。”  話音落,他手腕一翻,把秦驍脫臼的胳膊安了回去。  秦驍發出一聲古怪的痛呼,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喘息又急了幾分。  江島起身,走到剩下幾個男人麵前。  被他盯上的人牙關打顫,哆哆嗦嗦:“你你你你、呃呃呃……”  “你倆,帶著小秦總,上樓。”江島的聲音帶著無機質的冰冷。  “哎、哎!好!”其中一人麻溜地翻身起來,架起秦驍一邊胳膊。  另一個人戰戰兢兢,腿軟得站不起來,江島二話不說上前把人按暈,目光掃向場中最後一位。  那人蹭地跳起來,撈過秦驍另一條胳膊,抬著人飛奔上樓。  果然,不用江島提醒,兩個男人就把渾身發軟的秦驍抬到擺著束縛椅的房間,還十分貼心地把他綁在了椅子上。  秦驍這時候已經迷糊了,喉嚨裏發出黏膩的哭喊,滿嘴胡言亂語,一會兒求饒,一會兒求抱,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江島上前,從衣兜裏掏出一隻玉石吊墜,掛在秦驍脖子上。  看到這一幕,站在旁邊的兩個男人頓時抖如篩糠——這個吊墜他們知道,是昨晚陪秦驍睡覺的小模特脖子上的,今天早上發現弄丟還哭了一場,說這隻吊墜他睡覺時從來不摘,沒道理弄丟,找遍了客廳浴室和臥室都沒找到……怎麽,會在江島手裏?  他是什麽時候拿到的?  在他們睡覺的時候?  那——他是不是也能在他們睡覺的時候,悄無聲息取了他們的命?!  仿佛看穿兩人的想法,江島回頭淡淡瞥了一眼:“朱春來,多吉科技創始人。王重,海耀風投現任執總。來頭都挺大的,床上的癖好也都挺奇怪的。”  他果然昨晚就潛進來了!  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朱王兩人約好了似的同時跪倒在地,冷汗啪嗒啪嗒滴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島接著道:“秦驍要是再想做什麽,勞煩二位多勸勸。”  正說著話,別墅樓下突然響起一陣狗叫。  緊接著聲音漸漸消失,然後別墅大門被敲響:“開門,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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