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儀握著叉子,開始吃了起來。 味道有點怪,但越吃越好吃? 顧秋儀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要是天天都能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就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丟人不丟人,在這種場合吃這麽多東西?” 顧秋儀睜開眼睛,是梁蓉,她滿臉厭惡地看著他,“我不管你是怎麽來的,我警告你,最好就像現在這樣給我呆在角落,別給我出來丟人現眼。” 顧秋儀可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他想翻個白眼,又因為沒翻過,翻得不倫不類,隻好放棄,掐著嗓子說:“梁女士,我現在也不是顧家人了,你怎麽還揪著我不放呢?你這麽說的話,我逆反心理上來了,非要站出去給大家瞧瞧我們這起碼六分相似的臉了。” 梁蓉尖著嗓子說:“你敢!” 顧秋儀說:“我有什麽不敢的” 又想起顧家還給他發零花錢呢,後麵的話咽回去了,“……我跟你開玩笑的,我不出去,你滿意了吧?” 梁蓉抬起下巴,“你最好給我聽話。” 又看了看顧秋儀這張跟她相似的臉蛋,滿眼都是反感,語氣更加惡劣,“我可以出錢,你把這張臉整了。” 顧秋儀:“???” 顧秋儀:“你讓我整容?” 梁蓉說:“怎麽?你這張臉是我給你的,我想收回去有問題?” 顧秋儀大跌眼鏡,有點語無倫次起來了,“你有病吧?你讓我整,你怎麽不整?” 梁蓉聽到這句話,眉毛立即豎了起來,“你罵我?!這就是你的教養和素質?!” 那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微微扭曲,“果然低劣是刻在骨子裏的,這十幾年的培養都沒能讓你變得有涵養。你跟你哥哥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顧秋儀:“……” 他坐在原地,表情都有些麻木了“顧秋儀”生長在這種家庭之中,會變得偏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梁蓉看他不說話,眼裏的厭惡越發濃重,“過幾天我的人會過來帶你去整形醫院,你必須把這張臉整得和我沒有一點相似。” 她打量著這張臉,繼續道:“雙眼皮加寬,鼻梁削矮,鼻頭增大,嘴唇做個豐唇,麵部抽脂,下巴再墊一下,墊長……” 顧秋儀:“……” 顧秋儀聽這些項目,都能感覺最後自己做出來得有多醜了。 他的表情扭曲起來,那三千塊他不要了! 顧秋儀正要辱罵她,背後有一道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看你的涵養也好不到哪裏去。” 顧秋儀回頭一看,渾身一震,居然是楚躍光。 楚躍光走出來,垂眸去看顧秋儀,他一臉震驚錯愕地看著自己,楚躍光有些不自在,又移開了目光。 梁蓉是見過楚躍光的,她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又馬上恢複了鎮定,語氣很和煦地說:“楚少爺,我在跟我兒子說話,他不聽話,我在教訓他。” 楚躍光語氣不急不緩地說:“你讓他去整容,不知道他現在還未滿十八歲,根本不能做這種手術嗎?” 梁蓉聽他這話,就知道他大概聽牆角聽了全程,又被他用這種訓斥的語氣說,不免很難堪被這種小輩訓斥真的是很丟臉了,要是普通小輩,她自然不會容忍他的無禮,但楚躍光…… 梁蓉掐著手指,用著貴婦式的得體笑容說:“是我疏忽了。” 楚躍光看著梁蓉的臉,又低頭看了一眼顧秋儀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在他看來,顧秋儀是一個家境並不是很好的高中生,但現在看這個情況,他居然是眼前這個富太太的兒子。 這次的天池酒會規模雖然不算很大,但要過來也是有要求的在慈善拍賣會上拍下一千萬的物品,才可以參加。 能拿出一千萬捐款的顯然不可能是普通家庭。 就在這個時候,顧秋儀小聲喊了一聲:“躍光哥哥。” 楚躍光瞪著梁蓉,誰是他躍光哥哥。 楚躍光不理他,顧秋儀也有點尷尬,他醞釀了一下,眼圈很快就紅了,哽咽著說:“我不會去整容的,你都已經跟我脫離母子關係了,我也不是顧家人了,你沒有資格讓我去整容。” 楚躍光臉上表情不變,心裏一震他們脫離母子關係?? 梁蓉頂著楚躍光越發冷漠銳利的眼光,心裏壓力頓時劇增,立即笑著說:“秋儀你別跟我鬧別扭了,我什麽時候跟你脫離母子關係了?” 顧秋儀:“你們不要我就算了,我都離開家了,你還不放過我,要讓我去整容,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知道我沒有哥哥優秀,但是我已經很努力了,很努力的想讓你們喜歡我。” 他的眼淚大滴地落了下來,“我知道我不聰明,學東西很慢。但是從小學就開始,我就每天睡五個小時,其他時間都在努力學習鋼琴書法跳舞,練得手指都腫了,還要練,跳舞拉傷了腿筋也要繼續,因為我想讓你們高興,想讓你們開心,我想變成能讓你感到驕傲的小孩。” 他聲音越發哽咽,哭腔越來越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梁蓉頂著身後的目光,焦灼起來,忍不住低吼道:“行了,你怎麽答應我的,給我閉嘴!” 顧秋儀睜著盈滿淚水的漂亮眼睛,隻是輕輕一眨,那說淚水便流淌出來,沾濕了他那張漂亮的臉蛋,“我不要,我真的很累,媽媽,現在你不是我媽媽了,你嫌我不夠優秀,不能給你掙麵子,所以你不要我了,給了我五十萬,把我趕出了家門。” “有時候我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生我?我不懂,是不是隻有我去死,你才會高興?” “夠了!你不要再給我丟人了!”她表情扭曲起來,眼睛都快紅了,伸手就要去扇顧秋儀耳光。 然而手剛揚起,就被楚躍光抓住,“他說的,是真的?” 梁蓉呼吸急促,“楚少爺,你怎麽能相信他的話,犬子頑劣,顛倒是非的本事一等一的高明,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麽,惹他這麽恨我,一心想要壞顧家門楣。” 顧秋儀抹著眼淚說:“梁女士,我隻求你不要逼我去整容了,我會死的,我會死在手術台上的。” 梁蓉讓顧秋儀去整容的話,楚躍光可是結結實實地聽在耳裏的,他臉色冷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看不出來,梁太太這麽狠毒,自己親兒子也能趕出家門。” 還隻給五十萬,五十萬在這個寸土寸金的京城有什麽用? 尤其顧秋儀才17歲,是個未成年。 楚躍光心裏很不平靜,這種事情,為什麽顧秋儀沒跟他說過? 他忽然想起了顧秋儀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我希望在哥哥麵前都是幸福快樂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光:他是個騙子 光:他是有原因的!第35章 躍光哥哥像個憨批 梁蓉還在狡辯:“楚少爺, 你不要聽他胡說,他生性叛逆,慣會撒謊, 說的話都不能當真的。” 她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見已經有人將目光落到他們身上,甚至還隱約往這邊靠近, 不由得慌亂起來她敢跟顧秋儀說這種話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偏僻, 但現在這個賤骨頭又哭又鬧的樣子實在可恨, 引來了不少不該有的目光, 再鬧下去, 恐怕真的要丟臉了。 梁蓉這麽想著, 情緒努力鎮定下來,她掙脫了楚躍光的禁錮,理了理裙擺,開口說:“楚少爺, 不管怎麽說,這也是我們顧家的家事, 我看你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顧秋儀插嘴, 流著眼淚可憐巴巴地說了一句:“可是我已經不是顧家人了,梁女士, 你已經不要我了。” 梁蓉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這個賤骨頭生來就是讓自己丟臉的, 要是早知道他是這個賤脾性, 他生下來的時候就該掐死他, 這樣能少了多少麻煩! 這時候蔣寒颯端著牛奶走過來,看了梁蓉一眼,目光落到顧秋儀身上, 驚了,“你哭什麽?” 顧秋儀哽咽著控訴:“寒颯哥,梁女士要逼我去整容,我不想,我怕死在手術台上嗚嗚嗚嗚嗚。” 蔣寒颯頓時愣住,幾秒過後才想起來這女人是顧秋儀的母親,顧家的女主人梁蓉。 不過聽到顧秋儀這麽熟悉的嗚嗚嗚,蔣寒颯瞬間就get到了某種含義,又看楚躍光在這兒,怒道:“你還好意思來找顧秋儀,你們不是把他趕出家門了?當時還是我去接的人,怎麽,現在又不認賬,要把人認回去作賤了?” 蔣寒颯的聲音還頗有陽剛男子的氣息,即使是熱鬧的酒會還是隱約地傳了出去。 越來越多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到他們這邊。 就在這個時候,顧丹城出現了,他個子是那麽高大,身材又那麽好,天生就該是人群之中的焦點。 他沒聽清蔣寒颯說的話,他隻知道梁蓉和顧秋儀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好事。 他走到梁蓉身邊低聲喊了一聲:“媽。” 又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在旁邊哭泣的顧秋儀,壓低聲音說:“爸在找你,我們過去吧。” 梁蓉表情扭曲,按理說顧丹城都給她遞梯子了,她順著下來就是了,但她心裏憤懣啊,她確實把顧秋儀趕出家門了,但是這賤骨頭也是她生出來的,她還沒管教他的權利了? 一上來就這麽多人對她指手畫腳,讓她羞惱異常。 梁蓉快把手心都給掐爛了,“顧秋儀,我真後悔把你生下來,對家裏一點用處都沒有,還在外麵聯合外人顛倒黑白摸黑顧家,家裏培養你十幾年,就養出了你這麽一頭白眼狼。” 顧丹城伸手要去拉她,然而顧秋儀一句話讓他愣在了原地。 隻聽他擦了擦眼淚,語氣努力冷靜下來,說:“梁女士,你把我趕出家門是事實,寒颯哥可以作證,何來顛倒黑白之說?你逼我去整容,楚少爺也聽到了,難道你想說楚少爺也聯合我一起來汙蔑你?” 楚躍光聽到他喊楚少爺,臉色一冷,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我的確聽到你咄咄逼人讓他去整容,梁太太,把親兒子趕出家門,又逼未滿18歲的兒子去整容,這就是你們顧家的涵養,你們想逼死他,是嗎?” 梁蓉額頭冷汗落了下來,這種指控太嚴重了,又是楚躍光說出來的話,她想狡辯都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顧丹城收回了手,目光沉沉地看著梁蓉,“媽,他說的是真的?” 梁蓉慌張地抓住他的手,“你爸不是找我嗎?走,不要讓你爸等。” 這時候想順著梯子下卻是晚了,顧丹城逼問道:“他說的是真的?你把顧秋儀趕出家門了?” 梁蓉瞪他:“難道不應該趕他出去?他在家裏就是個吃白飯的,他有一點用處嗎?丹城,你可不要跟他學,他就是賤骨頭,你不一樣!” 楚躍光、氣笑了,這都是什麽人?簡直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開口說:“今天我算是見識到顧家的素質了。對親兒子都能如此狠心,想必貴公司的企業文化也不相上下。” 梁蓉聽出了楚躍光的潛台詞,臉色大變楚躍光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他是楚家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他說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楚家的意思。 這種家事被上升到公司層麵,那真的就是鬧大了,梁蓉企圖再說些什麽,顧丹城低聲說:“媽,不要再說了。” 她在公司身份高高在上,刻薄一些沒問題,但遇到這種事情,完全就是嫌命太長,家業太大了。 顧丹城目光落到顧秋儀身上,他哭得眼睛都紅腫起來,可見是委屈至極了。 顧丹城掐了掐手指,對楚躍光說:“楚少爺,家父催得急,我們先走一步。” 說完,不容拒絕地帶著梁蓉遠離了此地。 梁蓉表情有些倉惶地說:“丹城,我們就這麽走了?得跟楚少爺解釋清楚啊。” 顧丹城低聲說:“媽,你想怎麽解釋?趕顧秋儀出去的不是事實嗎?逼他整容不是事實嗎?” 梁蓉:“那也……” 顧丹城打斷她,“媽,你做過了。” 梁蓉一愣,惱道:“我哪裏做過了?我不都是為了你嗎?沒用的廢物就應該放棄,這樣家裏的所有資源才能放在你身上,培養你,讓你成為更優秀的人,我們都是為了你,你懂不懂?!” 顧丹城垂眸,沒有再說話這種話他從小聽到大,已經成為沉重的枷鎖牢牢地套在了他的脖頸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顧秋儀,他還坐在那兒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