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於嘉林臉色陰下來的時候,言輕緊張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麽,也許隻是單純害怕於嘉林太過強勢的性格,之前於嘉林一遍遍叮囑他不要接近段丞,結果現在倒好,他不僅和段丞一起回宿舍,還和段丞一起吃飯了。  吃飯是多麽微妙的一個話題!相熟交心的人才會一起吃飯,這就和女孩子關係好會拉手上廁所一個道理,吃過飯的交情總不會太差。  果然,於嘉林一開口滿滿的陰陽怪氣:“喲,回來了?”  “兩個人玩地開心麽?”  段丞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他在背後說自己,也不怎麽給他笑臉,皮笑肉不笑:“怎麽?嫉妒了?”  於嘉林輕飄飄瞥他一眼:“跟你說話了嗎?我在問言輕。”  段丞也不惱,靠在自己的書桌上,嘴角的弧度都沒變過。  “也不見言輕有多待見你啊。”  “你不是還把他頭砸了麽?你明明知道他有多討厭那些謠言,還在他麵前說。”  於嘉林目光轉向言輕,果然,言輕下意識避開他。  於嘉林抿了抿唇,眉宇間已經生了戾氣,剛想說話。  言輕隻覺得兩人說話都很有問題,於是在於嘉林開口前搶先一步說道:“你那天下午為什麽直接走了?”  他看著於嘉林。於嘉林顯然也沒想到他突然翻舊賬。  “我後麵給你發了很多消息。”言輕說,“你一條都沒有回複,我差點以為你出事了。”  於嘉林對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微不可查地緩了緩:“這不是一收到消息就來了嗎……”  言輕質疑道:“可我是前天發的消息,這兩天你回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先不說這個了。”於嘉林打斷他,“言輕,我跟你說的話,你全都當耳邊風了是嗎?”  言輕:……  他先聲奪人,就是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雙方都在呢,要是擋著人家的麵說壞話,這得多尷尬。而且現在明顯還有更重要的事。  言輕定了定神,說:“今天晚上……”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於嘉林已經走過來,十分強硬地把他拉了出去。  “出來。”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段丞,話卻是對著言輕說的,“有事和你說。”  言輕就被拉了出去。於嘉林一直把他拉到樓道最裏麵的樓梯拐角處,讓他背靠著牆,自己牛高馬大地堵在他麵前。  “說了讓你不要靠近段丞。”他半蹲下來,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有壓迫感,同時讓言輕感覺到自己的認真,“他不是個好東西,你隻會被他耍著玩。”  言輕以為他又會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脾氣都醞釀好了。  沒想到於嘉林居然轉性了似的。  他心想那天之後於嘉林怎麽就跟吃錯藥了一樣,雖然看起來依舊不好惹,但一些小細節上,好像……溫柔了點。  他和自己好說話,言輕就和他好好說話:“你能告訴我理由麽?”  於嘉林抓了抓頭發:“你不能知道。”  他眉宇間的煩躁顯而易見,言輕在心裏歎了口氣:“那好吧,我不問了,那你能告訴我你這兩天去哪裏了麽?”  “班長說你請假了。”  於嘉林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盯著哪裏。  “你真的撞鬼了?”  他反問道。  言輕點了點頭,發現他看不到,又回答一句:“是的。”  “撞鬼了還氣色這麽好?”於嘉林奇怪道,“季遠都進醫院了,怎麽就你什麽事都沒有……我沒有惡意,隻是問問。”  言輕心想沒事,已經習慣了你說話陰陽怪氣和蠻不講理的人設。  你後麵補充的一句解釋才讓人覺得詭異。  “我運氣比較好……”言輕斟酌著說。他並沒有在短信裏提到賀硯寒的事。  “季遠跟我說了,你第一次運氣好碰上段丞,第二次呢?”於嘉林說。  “我買了佛像。”  “佛像嗎?”於嘉林似乎笑了一下,但好像又沒有笑,“也許佛像並沒有多大作用呢。”  “戒指不是你的,對吧?”  言輕聽他說和季遠聯係過,就想到他恐怕知道了戒指的事。  “太好笑了。”於嘉林這次真的笑了出來,抬手似乎想摸言輕的頭發,“你根本沒有結婚,死了的未婚夫也是假的,多容易拆穿的謊言,當時我居然就信了。”  說謊確實不好,言輕有些羞愧地垂著頭,但隻要不被拆穿他下次還敢。  也因為心虛,於嘉林把玩他的頭發,他也沒躲,任憑於嘉林動作。  於嘉林沉默一瞬,然後慢慢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前兩次你都平安無事,是因為戒指的緣故呢?”  言輕:“可是戒指是賀……硯寒的,他是上一屆死去的人。”  賀硯寒隻能是鬼,鬼怎麽會好心幫一個活人呢。  於嘉林嗤笑一聲,緩慢道:“你好笨啊,還是說你天生就對感情遲鈍呢?”  無處不在的惡意視線包圍了自己,於嘉林肌肉繃緊警惕,表麵上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甚至有空對虛空處挑釁地勾唇。  嫉妒又怎麽樣,這個小笨蛋隻會永遠害怕你。  於嘉林在心裏無聲大笑,表麵上滴水不漏,對言輕說:“你還記得當時自己說的話嗎?”  “你說你結婚了,另一半已經死了。”他一字一句,重現當天的對話。  那時言輕帶著不知道哪裏掉出來的戒指。  “然後我下意識就認為你結的陰親。”他的視線再次落在言輕的戒指上,牽著他的手把戒指舉到兩人麵前。  銀色的戒指泛著冷光,如果仔細去看,似乎還能看到黑氣。  言輕愣了愣,在發現戒指有問題後,他明明摘下來了。  但戒指什麽時候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他甚至意識不到,也完全沒有察覺。  言輕被握住的手緊了緊,似乎很難接受這個荒謬的事實:“所以當時我說這句話的對象,是賀硯寒嗎?”  於嘉林歪了歪頭,似乎又在看虛空某個地方:“怎麽,你這幾天有察覺嗎?”  言輕:“有的……”  冰冷的手抓住他的腳腕,掐住他的腰,不允許他逃脫,似乎要把他拉入地獄裏,讓他眼睜睜看著近在咫尺的希望卻什麽也不能做。  但現在於嘉林卻說,也許他到現在都平安無事,是因為戒指。  “那就是了。”於嘉林的聲音此刻仿佛宣判死刑,一字一句沉重地砸在他心頭,仿佛帶著無邊的惡意。  “你和賀硯寒結了陰親,你成了一個死人的老婆。”  *  兩人回到宿舍的時候,段丞正在看書。  他見兩人臉色都不太好,輕笑一聲,卻並沒有多問。  隻對言輕說:“他要是欺負你了,可以告訴我哦。”  言輕隻搖了搖頭,他現在不是很想說話。  他還記得於嘉林最後認真地和他說的一席話:“也許現在有賀硯寒護著你,但絕對不能相信一個死人。他難道能一輩子讓你看不見摸不著他嗎?不會的,他隻會想盡辦法讓你成為他真正的老婆,換我也會這麽幹。”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麵色平靜,聽他說完最後一句話的言輕卻大腦空白了很久。  現在言輕隻感覺腦子成了一團漿糊,誰也不想搭理,呆呆地坐在書桌前,手邊還一本上次看了一半的小說。  0126坐在他旁邊,小心翼翼:“這不是挺好嘛,有個大禍害保你,你起碼能活到劇情99%呢!”  然後在剩下1%的時候死亡。  言輕氣不打一處來:“我給你找個返廠報銷的係統當老婆你要不要啊?”  0126大驚失色:“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幹嘛要害我呀!”  言輕哪裏是害怕死亡,他隻是想到那些冰冷的惡意,霸道又不講道理的觸碰,和掐斷希望的絕望,居然是喜歡他。  如果世界上的喜歡按照百分製劃分,這一定是不及格的喜歡。  0126:“不說他了,我們聊點和任務相關的吧!”  0126:“你明明前兩天給他們發了短信打了電話,為什麽沒有人回你呢?”  言輕聽到正經話題就坐直了:“我想過這個問題,你看他們倆的說辭,都說一接到短信就回來了。”  “就像是之前接不到消息一樣。”  0126:“嗯嗯,分析地很有道理。”  言輕繼續說:“之前撞鬼的一次經曆,我在宿舍裏手機沒有任何信號。我就想到,會不會他們的手機信號也被屏蔽了。”  “屏蔽的原因有沒有可能也是……撞鬼。”  0126深以為然:“不然隻有你一個人老撞鬼也太不公平了。”  言輕也給自己點了點頭,雖然這樣分析沒什麽證據,完全是自己開腦洞,但他覺得很有道理。  0126:“但他們為什麽提都不提呢?”  言輕說:“我覺得……可能跟他們瞞著我的那件事有關。”  歸根結底,他得知道三位npc在瞞著他什麽。  天色變暗之後,一晚上很快就過去,言輕看今天晚上整整三個人在宿舍,立刻覺得安心不少,也不想著出去住酒店了。  困意也來的很快,或者說這幾天他的神經都高度緊張,很消耗精力。加上0126建議他早點睡著可能還不會出事,他便照做了。  不過,雖然他睡得早入睡快,卻怎麽也想不到大半夜的,自己突然醒了。  醒來後他滿頭的汗,不知道什麽時候空調關了,而自己又把被子捂地嚴實。迷糊間他準備起來找空調遙控器,卻突然發現,床下好像站了個黑漆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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