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懶得反駁聞子濯毫無道理的話, 隻道:“行, 那就像‘男人’一樣利落一點解決, 直接分手, 一別兩寬。” 鹿茗轉身走人, 聞子濯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抓住了鹿茗的手臂。 聞子濯忍著難受,咬牙切齒地道:“鹿茗,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什麽意思?” 聞子濯想過和鹿茗分手, 但他從未想過分手是由鹿茗提出的。 他想不明白,鹿茗為什麽會突然提出要和他分手呢? 明明之前還好好地不是嗎?這樣想著,聞子濯突然發現, 之前似乎也不完全是“好好的”。 鹿茗甩開聞子濯手,往後退了退, 看向聞子濯, 神情平靜地問:“你知道我看到你和顏容容在一張床上的時候我什麽心情嗎?” 聞子濯冷不丁被鹿茗甩開了手, 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不是他覺得自己力氣很鹿茗甩不開,而是鹿茗曾近隻有小心翼翼接近他的時候,什麽時候甩過他的手啊? 哪怕是小事情,一旦顛覆了一日複一日的習慣, 也會顯得極為震撼。 聞子濯是三個男友中在現實中和鹿茗相處的最多的,也是被鹿茗“馴化”的最嚴重的,這種“馴化”他本人沒有發現, 卻滲透進了他的整個生活習慣當中。 聞子濯不自覺的看起了鹿茗的臉色,見鹿茗一臉平靜,他也努力讓自己的態度平靜下來。 他解釋道:“你知道的,我是受了秦安和易才瑾的算計,一個給我灌酒,一個給我吃那玩意兒,我怎麽頂得住?” 說著,聞子濯都替自己委屈了。 他才是受害者吧?居然連鹿茗都不理解他? “對,我知道。”鹿茗道:“所以我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等你緩過勁兒來,但是到了今天,你都沒有和我好好解釋一下的意思。” 聞子濯一臉茫然:“有什麽好解釋的?” “如果我是你的下屬,你當然對我沒什麽好解釋的。”鹿茗道:“但是對一個目睹了你和他朋友上床的男朋友,也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和安慰嗎?” 聞子濯依舊無法理解鹿茗。 這事兒還不夠明顯嗎?他還不夠慘嗎?他還要怎麽解釋?他不認為自己這是在出軌。 但是聞子濯心裏隱隱怕鹿茗真的轉身就走要分手,還是耐著性子再解釋了一遍,“我對顏容容一點意思也沒有,我也沒真的跟他做,沒出軌,你不要多想。” 鹿茗忽然問:“假如我因為意外和樊籬睡一起了,你會是什麽反應?” “你會因為這是一場意外就無動於衷嗎?” “你難道不會生氣,疑神疑鬼,難過,糾結……難道不會要求我對你好好解釋,做出表態嗎?” 聞子濯被鹿茗引導著往那個畫麵想,腦子差點都給炸開了。 要是鹿茗和樊籬躺在了一張床上……他大概會氣瘋。 “聞子濯,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不合適就不要強求。”鹿茗轉身:“我走了。” 聞子濯下意識的還想去攔下鹿茗,但是鹿茗這次真的離開了,背影決絕,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鹿茗上了易才瑾的車,係好安全帶後他把震動的手機從口袋拿出一看,是聞子濯發來的消息。 聞子濯:【我不同意分手。】 同時聞子濯還給鹿茗打了一百萬到卡上。 聞子濯是該銀行的大客戶,轉賬的速度總是這樣的快。 鹿茗看到那一百萬,笑了笑,給聞子濯回複道:【錢你隨便轉,但是分手沒商量。】 聞子濯:【離開我你想過要在燕市怎麽立足嗎?】 聞子濯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燕市是一線城市,繁華,消費高,哪怕是租房都是一大筆費用,而鹿茗連份正經工作都沒有,在燕市別說想保持原來的生活水準了,待不待得下去都是一回事。 是的,在聞子濯的眼中,鹿茗就高中畢業,沒有工作,就是個沒有獨立生存的人,他不信鹿茗離得開他。 沒有比他身邊更適合鹿茗待的地方了。 聞子濯覺得鹿茗是菟絲花,可問題是,他太小看鹿茗了,鹿茗弱真的是菟絲花,願意讓他攀附的大樹可多了去了,不少他這一個。 鹿茗對聞子濯的自信嗤之以鼻,懶得回複聞子濯,直接切出來,給樊籬發了一條消息。 【我和聞子濯分手了。】 鹿茗在求誇誇,樊籬也知情知趣,給鹿茗回複道:【晚上來我家吃飯?給你做大餐。】 思及樊籬的手藝,鹿茗非常期待地道:【好啊。】 冷不丁的,易才瑾的聲音進入了鹿茗的耳朵:“在和樊籬發消息嗎?” 鹿茗沒有否認:“嗯。” 易才瑾抿了抿唇,淺色的眸子裏藏著一抹少見的憂鬱。 他發現,鹿茗對待樊籬的態度和對待聞子濯是不一樣的。 這種不一樣讓他很不高興。 也是因為這種不一樣,讓他遠不如之前那樣“豁達”,他能忍受聞子濯,卻忍受不了樊籬。 “你不擔心聞子濯發現嗎?” “我剛才和聞子濯分手了。” 易才瑾微微愕然:“分手了?” “嗯。” “為了樊籬?” “不,為了我自己。”鹿茗在易才瑾車內的飲料櫃裏找出了一罐可樂,語氣平淡中似乎帶著一些壓抑的情緒:“聞子濯不喜歡我,我也已經不喜歡他了,沒必要還繼續在一起。” 易才瑾第一次見鹿茗認為鹿茗是一個很會玩兒,玩兒得開的的妖精,相處後,他發現鹿茗是個矛盾的人,他可以是個天生放浪不羈的妖精,卻又有純良和忠誠的一麵。 準確的說是鹿茗自己將那道開關給鎖死了。 他在門外,隔著那扇門進不去,也砸不開。 易才瑾焦躁不堪的一腳踩在刹車上,將車停在了路邊。他轉頭看向鹿茗,認真地問道:“哥,我真的沒機會了嗎?” 鹿茗見易才瑾這次是認真來跟他談的,便也正了正神色,點頭:“嗯。” “如果以後你和樊籬分手了呢?” 這倒黴孩子,他和樊籬還沒正式在一起呢就說起了分手。鹿茗道:“我可能會再找一個。” 易才瑾內心一喜:“哥考慮考慮我?” 鹿茗想也不想的拒絕了這個看似乖巧,其實暗藏獠牙的狼崽子:“不,我說過我們不合適。” “你不喜歡什麽我可以改。”易才瑾道:“你也可以為我嚐試做一點改變,這樣……” 不等易才瑾說完,鹿茗就打斷了他:“不,本性難移,你不可能改變,我也不會委屈自己去迎合別人,不合適就不開始,這對你我都是好事。” 易才瑾還想說什麽,鹿茗在唇邊比了一根手指:“噓,易才瑾,我現在拒絕你,你過些年會感謝我的。” 易才瑾哪兒有心思想以後啊,他鬱悶地看著鹿茗,實在搞不懂,鹿茗為什麽會這樣的鐵石心腸。 比他遇到過的所有漂亮人都要鐵石心腸,唔,當然,在他看來,鹿茗也比那些人都更好看,更有魅力。 鹿茗不是沒有發現易才瑾的鬱悶,但並未太放在心上。 易才瑾才十八歲,真正在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哪兒懂得什麽是深愛啊?愛是真的,變幻莫測也是真的。 他相信等易才瑾回y國後很快就會忘了他,找到新的對象。 他和易才瑾來到了一家日料店吃飯,易才瑾道:“這裏的刺身很新鮮,是每天從國外空運回來的,你待會兒一定要試試。” 鹿茗不是很喜歡刺身,不過他沒說出來掃易才瑾的興。 兩人剛點好東西,易才瑾撐著頭,懨懨地看著鹿茗,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鹿茗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笑道:“怎麽像個小老頭一樣?” 易才瑾聞言,借題發揮:“我可沒聞子濯和樊籬老,年輕著呢。” 鹿茗道:“樊籬也不老。” 易才瑾聽到鹿茗的話,不由地道:“你還真是偏心。”隻說樊籬不老,卻不帶聞子濯,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 鹿茗聳了聳肩,沒有否認。 他喝了一口茶,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肩膀,他抬頭一看,看到了一個戴著口罩帽子,將自己遮得挺嚴實的男人。 鹿茗通過那雙很有特色的眼睛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山景明。 這是他第二次和易才瑾出來遇見山景明了。 上次他偷偷躲開了,沒讓對方看到易才瑾,這一次,卻是明晃晃的撞了一個正著。 山景明低聲道:“一起?” 山景明這次身邊跟了一個鹿茗看著麵生的年輕小助理,他見山景明要留在大廳吃急忙提醒:“山哥……” “沒什麽事兒。”山景明沒理會助理的擔憂,徑自在鹿茗的身邊坐下,然後看向了對麵那個長相出眾的漂亮混血兒。 這次,鹿茗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陌生男孩兒。第75章 山景明直接就給坐下了, 助理便下意識的往易才瑾旁邊剩下的位置坐,但是下一秒他就被易才瑾攔住了。 易才瑾非常不爽,剛被拒絕的明明白白還沒緩過勁兒來呢,就有一個一看就很情敵的男人強行插入進了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 “抱歉, 我不喜歡和陌生人坐一起。”易才瑾霸道的用手攔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衝鹿茗挑了挑眉:“不先介紹一下?” 山景明不躲不避地迎上了易才瑾打量的目光, 一邊摘下了口罩, 露出了一張放在大屏幕上也找不出一絲瑕疵的臉。 易才瑾瞥了一眼他的臉, 然後無動於衷的繼續等著鹿茗介紹。 山景明在國內人氣很高,在國外也不是無名之輩,但恰好易才瑾就是不認識山景明,能猜到山景明應該是個明星,卻隻當他是個流量明星——臉好演技不好幾乎是慣有的偏見了。 不等鹿茗開口, 山景明主動道:“你好,我是山景明。” 易才瑾中文很好,他一聽便聽出了山景明話語中隱藏的傲慢。多自信啊, 才用“我是”的方式來介紹自己?就那麽肯定他會認識他? “不認識。”易才瑾對山景明先入為主的不太喜歡,現在更看他不爽, 他直接道:“不好意思, 我有事想和鹿茗單獨談, 不方便拚桌。” 同樣的,山景明也聽出了易才瑾語氣中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