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已經遠去,和煦的暖陽訴說著春天的心情。


    無數的香檳玫瑰、粉紅色的心型汽球,和綴滿鮮花的花形拱門,將豪華的禮堂妝點得熱鬧繽紛。


    遠藤晴子和卓越曆經無數波折,終於在今天步入結婚禮堂。遠藤崇史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帶著衣如泠來到台灣,籌備婚禮事宜,送他惟一的妹妹出閣。


    婚宴是采用自助式的料理,遠藤崇史挽著甜美柔順的衣如泠,四處向熟識的賓客寒喧問候。


    他緊摟著她的腰,瞠眼瞪著四周的男人,誰敢偷瞄衣如泠一眼,他就賞那人一記白眼。


    “這套衣服是誰幫你挑的?”那套細肩帶的白色小禮服很漂亮,也將她的身村襯托得很好,但他就是不喜歡,因為那些男人全像隻餓狼似的盯著她,教他心裏不舒服。


    “這是晴子選的。哪裏有問題嗎?”


    “太暴露了,以後別穿!”


    “暴露?”她訝異地審視自己。


    比起他以前逼她穿的禮服,這件事衣服保守得足以獲得乖寶寶獎章,他居然有臉說它太暴露?


    他可能也覺得自己站不住腳,不自在的低嚷道:“反正以後別穿就是了!”


    “哈哈!遠藤幫主,真是恭喜恭喜!”一位留著胡子的中年男子走過來,朝他拱手祝賀。


    “哪裏!舍妹出閣,刁幫主百忙之中撥冗前來,遠藤深感榮幸。”上次遠藤晴子遭人綁架,青木車的幫主刁雄曾幫他一個大忙,因此遠藤崇史特地請他前來參加婚禮,算是聊表謝意。


    “卓先生是人中之龍,令妹覓得這樣的如意郎君,真是可喜可賀,不知接下來,是不是該遠藤幫主辦喜事了?”刁雄頗有寓意的注視遠藤崇史身旁的衣如泠。


    “事業尚未穩定,遠藤還沒打算成家。”他淡淡地說。


    “是這樣嗎?”刁雄挑眉笑了笑,說。“不是刁某愛討人情,不過上次遠藤幫主說過,你欠刁某一個人情,隻要刁某開口,你絕不推辭。這些話,遠藤幫主可還記得?”


    “既然是答應過刁幫主的事,遠藤當然記得。”遠藤崇史知道刁雄這頭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會這麽問,必然是對他有所求,他等著他主動開口。


    “是這樣的,刁某有一個獨生女兒,名叫刁莉。”他朝身後喊道。“小莉,你過來。”


    “是的,爸爸。”一名窈窕美豔的女子走上前。


    “這位就是你一直十分景仰,卻無緣一見的遠藤幫主。”


    “遠藤幫主。”刁莉落落大方地問候,一點都不膽怯。


    “刁小姐。”遠藤崇史也客氣的點頭回禮。


    他聽人提過她,她在亞洲黑道中小有名氣!素有“台灣黑玫瑰”之稱,是個外型豔麗媲美鬆島露娜、精明幹練可比高崎久美子的女強人。


    刁雄哈哈笑道:“小女已屆適婚之年,卻一直沒有合意的對象,她素聞遠藤幫主卓爾出眾、器度不凡,對你仰慕已久,如果黑木幫能和青木幫結為親家,對於雙方的合作關係,將會有很大的助益。”


    哼!原來刁雄想挾恩逼婚,逼他娶他的女兒。遠藤崇史在心中暗忖。


    刁雄這隻老狐狸可真會算!如果他成了刁雄的女婿,那麽關西地區起碼一半以上的掌控權,將會落入刁雄這隻老狐狸的口袋裏。


    雖然這樣也有助於拓展他和台灣方麵的關係,不過他沒興趣出賣自己的婚姻,以換取更多的權力和財富。


    “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不能輕率做決定,我和刁小姐今天才第一次見麵,連熟識都談不上,要是談論婚事的話,傳出去恐怕會惹人笑話。這個人情遠藤還是先欠下,等改天有機會再還給刁幫主。”他說得合情合理,即使刁雄明知他是擺明了拒絕,也沒辦法當麵發作。


    刁雄的臉僵了僵,很快又笑著說:“是啊!遠藤幫主說得是,你和小女初次相見,的確需要多多培養感情。不如這樣吧,刁某鬥膽請遠藤幫主多留幾日,讓小女略盡地主之誼,陪遠藤幫主到處走走看看,台灣其實有不少好風景,可惜每次遠藤幫主總是來去匆匆,所以無法盡情觀賞這些美景。”


    遠藤崇史仍是不慍不火的笑著說:“既然刁幫主誠心邀請,那麽遠藤就不客氣留下來叨擾了。不過遠藤住不慣別人的地方,這點還請刁幫主見諒。”


    “這也無妨,不如讓小女一起過去陪伴遠藤幫主,她拜過烹飪名師,手藝還算不錯,就讓她露兩手,煮些拿手料理請遠藤幫主品嚐。”


    “謝謝刁幫主的安排,您真是太好客了,遠藤想拒絕都不行。”他笑著暗諷。


    “好說!那就這麽安排吧?小莉,你要多花點心思,在遠藤幫主停留在台灣這段期間,好好的伺候他,知道嗎?”


    “我知道,爸爸。”刁莉露出自信的笑容。


    她愛慕遠藤崇史已久,對於他,她是勢在必得。


    “哈哈哈……”刁雄對女兒有信心,他得意的仰頭大笑,幾乎可以看見自己稱霸亞洲的雄姿。


    衣如泠慘白著小臉,凝望身旁的遠藤崇史。她多希望他拒絕刁雄的要求,別娶刁莉為妻,可是她根本沒有立場開口。


    遠藤崇史沒有開口,隻是望著刁莉,莫測高深的笑著。


    四個人懷著四種不同的心情,直到婚禮結束……


    當天晚上,刁莉便老實不客氣的搬進黑木幫位於北投的分部,對於她的造訪,遠藤崇史表現得十分熱誠,還特地將她安排在他的臥房隔壁。


    對於這點,衣如泠雖然沒說什麽,心底卻隱隱覺得不安,後來轉念一想,畢竟此刻睡在他房裏的人是她,誰住在他們隔壁根本不重要,不是嗎?


    一雙強健的手臂倏然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摟進懷裏,直到他能吻住她甜美的唇。


    “你怎麽——”她以為他已經睡了,畢竟先前才歡愛過兩場,他應該累了。


    “我還想要你。”這句溫柔的宣示,惹得她滿臉通紅,他對她的需求大得可怕,而他從不掩飾它。


    “你已經……已經兩次了!”她紅著臉低嚷。


    “可是我還想要!”他露出無辜的表情。


    “你應該休息了。”


    “再給我一次,我就乖乖休息,我以童子軍的榮譽發誓。”天曉得,他根本沒當過童子軍。


    “我……嗯,好啦!”無奈的她隻好答應。


    對於他的要求,她永遠無法拒絕。


    “你真聽話!”他捧住她圓潤的臀部,讓雙腿夾在他的腰側,輕鬆下床。


    “你要做什麽?”突然騰空的感覺使她驚慌。


    “這次我們來點不一樣的。”他將她抵在冰涼的牆上,貼在她耳邊啞聲低問,“我們還沒這麽試過吧?”


    “你這是——”他該不會是想——


    她驚駭地瞪大眼,慌張地搖頭。“我們不能這麽做!”


    “為什麽?”他問得理直氣壯。


    “因為……沒有人會這樣……這樣好奇怪!”她的臉紅得快燒起來了,哪有人站著——噢,她光想就覺得羞人!


    “事實上,不但有,而且還不少。”他輕鬆地調整姿勢,將她的雙腿分得更開。


    “可是我不要這樣!好奇怪……”她慌得想哭。


    “好、好,別哭!你不要就不要……”他握住她盤在他腰上的纖細腳踝,柔聲哄道。“來了,下來。”


    她以為他真的要放她下來,於是聽話地將臀部往下一挪,沒想到這個舉動正好稱了他的意……


    半晌後,他睜開眼,凝視她身後的牆壁,再次露出詭譎的笑容。


    她——應該聽見了吧?


    昨晚的縱欲,讓衣如泠和遠藤崇史都睡晚了,直到日上三竿,兩人才手牽手步出房門。


    一進餐廳,他們就看見臉色十分難看的刁莉。


    “啊,刁小姐?”衣如泠有些意外,她以為刁莉應該早就用過早餐了。


    “不好意思,我們睡晚了。”想到他們睡遲的原因,她不禁有些羞赧。


    隻有遠藤崇史像沒事人一樣,自顧自的拉開椅子,大口享用培根吐司和炒蛋。昨晚的運動量驚人,他需要補充大量的食物。


    “沒關係。”才怪!


    刁莉輕蔑的瞪視衣如泠,心中暗罵她淫蕩無恥。


    “咦?刁小姐,你的臉上怎麽有兩個那麽大的黑眼圈?”遠藤崇史瞅著她,故作驚訝地問。


    “真的耶,刁小姐昨晚沒睡好嗎?”衣如泠連忙問。


    “沒什麽,大概是戀床的關係。”拜托!你們昨晚在隔壁嗯嗯啊啊了一整晚,還把牆壁撞得砰砰作響,我又不是死人或聾子,睡得著才有鬼!


    刁莉表麵上假笑著,心裏卻咬牙暗罵。


    “咳!不要緊吧?需不需要我派人到青木幫,把刁小姐的床搬來?”遠藤崇史以手握拳假意輕咳,掩飾他暗暗偷笑的唇角。


    “不用了,今晚應該就會慢慢習慣。”今晚她會準備兩個大耳塞,到時候隨便他們怎麽玩,她也聽不見了!


    “遠藤幫主,等會兒你想上哪兒走走嗎?台北雖然是個現代化的大都市,但值得一看的觀光景點還不少,像陽明山、碧潭、烏來,都是景觀優美的風景區。或是你想參觀熱鬧的市區,像天母、忠孝東路、西門叮,都可以一逛。再不然上故宮、博物館一遊,也可以來趙充足的知性之旅。”刁莉提出準備充分的行程說明,親切地征詢遠藤崇史的意見。


    其實像她這種頤指氣使慣了的女強人,並不習慣聽從他人的意見,而比較喜歡直接下令。不過遠藤崇史是她和父親都中意的男人,為了他,她願意收斂自己霸烈的脾氣,以符合他的喜好。


    “你呢?你想去上哪裏去玩?”遠藤崇史傾過身,萬分溫柔地詢問衣如泠。


    “我?”衣如泠有些尷尬,他怎麽在刁莉麵前這麽問她,好像她才是主角。“我沒意見,一切都聽刁小姐的安排。”


    “那就煩請刁小姐為我們安排了。”遠藤崇史彬彬有禮的回頭微笑。


    我們?刁莉的嘴角微微扭曲。衣如泠這個礙事的電燈泡也要去?


    她忍下厭惡與不耐,強笑著說:“那就由我擅自作主安排了。我看今天天氣還不錯,現在又正好是花季,不如我們上陽明山走走好了。”


    “好呀!”遠藤崇史還是保持一貫溫和的笑容,隻是那笑容落在刁莉眼中,看起來竟像是無言的嘲弄。


    “櫻花!這裏居然有櫻花!”衣如泠遠遠看見那片被花朵染成粉紅色的枝頭,興奮得衝上前去,在那飄著粉色花瓣的櫻花樹下跳躍。


    “很美的櫻花。”遠藤崇史走到她身旁,與她一同仰望樹上迎風綻放的美麗櫻花。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櫻花呢!”雖然她也曾住在這個城市多年,但生活的重擔將她壓得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哪來的閑情逸致賞櫻?


    事實上,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悠閑、快樂的時光。


    “台灣的櫻花開得早,這個月底日本的櫻花將會陸續開放,大阪城的護城河旁,種植了數百棵櫻樹,每當花季來臨時,你簡直不能想象,那種放眼望去滿是櫻花的美景。”


    “真的?好想看喔!”衣如泠聽得心向神往,恨不得此刻人就在大阪,欣賞環峙在護城河旁的美麗櫻花。“沒關係,月底之前我會帶你回日本,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花季。”


    “太好了!”


    “來,那邊還有幾棵櫻花,我們過去瞧瞧。”遠藤崇史小心地護著像孩子似興奮的衣如泠往前走,似乎忘了他們身後還有一個刁莉。


    刁莉瞪著他們親昵的背影,臉愈拉愈長、臉色也愈來愈難看。


    這算什麽?


    她刁莉這輩子從未被人這麽忽視過!


    憑她的出身和美貌,誰不是對她必恭必敬、殷勤有加?隻有遠藤崇史這個可恨的臭男人,把那柔弱的淫蕩騷貨當成寶,卻把她這個堂堂青木幫的大小姐當成草!


    好勝的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恨不得狠狠甩他兩巴掌,然後要父親從此切斷與黑木幫的往來!


    不過就是因為她性格好勝,所以她不容許自己輸給別人,尤其更不能輸給那個毫無身份地位的弱女子,她拚死也要扳回一城!


    她銀牙一咬,決定和他們杠上了。


    經過一個上午的步行遊覽,三個人都餓了,刁莉帶他們到一間以料理聞名的山產餐廳,品嚐美味的山產料理。


    “請問要點什麽菜?”服務生送上一份菜單,拿著筆站在一旁等他們點菜。


    “如泠,你想吃什麽?”遠藤崇史將菜單攤開放在衣如泠麵前,體貼得一如歐洲的紳士。


    “我……”衣如泠看了看菜單,菜色都很不錯,隻是她有些不安。


    她隻是個陪客,似乎不該逾越主人的權責,擅自作主點菜。


    於是她將菜單推到刁莉麵前,說:“刁小姐比較會點菜,請刁小姐點好了。”


    “衣小姐太客氣了。”刁莉不動聲色地接過菜單,沒有人發現她的手因憤怒而顫抖——


    除了遠藤崇史。


    他冷笑著勾起嘴角,施施然舉起茶杯,啜飲剛泡好的熱茶。


    刁莉一共點了六菜一湯,都是店裏有名的招牌菜。服務生走後,她也端起熱茶慢慢喝著,一麵舒緩剛才氣憤的情緒。


    她太容易動怒了!


    遠藤崇史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日本著名的黑道人物,她早聽說日本男人都很大男人,如果要和他硬碰硬,她不但占不了便宜,反而會弄得灰頭土臉。


    不如學學衣如泠那淫蕩的騷貨,以柔克剛,說不定他會因此對她改觀,乖乖成為她的裙下臣。


    很快的,熱騰騰的菜送上來了,她微笑著飲盡茶水,準備享用一頓豐盛的午餐。


    “如泠,這是你愛吃的炒時蔬,試試他們的青菜新不新鮮。”遠藤崇史提起筷子,替衣如泠挾了一筷子溫泉空心菜。


    “我……我自己來就好。”衣如泠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變得這般殷勤伺候。


    就算他突然轉了性子,也該是為了他未來聯姻的對象,而不是她吧?為何他對她百般殷勤,卻冷落了可能成為他未婚妻的刁莉?


    “沒關係!來,這應該是三杯土雞,我以前吃過,味道還不錯,你也試試。”


    他恍若未間,又夾了一塊肥美的雞肉放進她碗裏。


    “崇史,你別這樣——”


    “啊!還有這道魚,看起來很新鮮,你一定得吃一塊。”說著—又放進一筷鮮嫩的魚肉。


    啪嚓!


    刁莉手中的筷子,應聲斷成兩截。


    “刁小姐,怎麽啦?”遠藤崇史故作驚訝狀,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挺有演戲的天分。


    “沒……”刁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什麽,是我不小心把筷子折斷了。”


    “哎呀!這間餐廳真是太糟糕了,居然拿品質這麽差的筷子給客人使用,我一定要向餐廳的老板提出抗議。”遠藤崇史假裝義憤填膺的罵道。


    “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請服務生再替我拿一雙來就好。”刁莉用盡了所有的忍耐力,才沒有當場發作。


    “真的不用嗎?”


    “真的不用!”


    遠藤崇史點點頭,可是還是在服務生送來新筷子時,以誠懇的語氣建議:“麻煩你告訴老板,以後筷子最好改成塑膠或是金屬的,比較耐用。”


    也可以避免有人因妒拿筷子泄憤,造成餐廳無謂的損失。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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