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蜿蜒的河流環抱著群山,幾個小孩手裏拿著風箏,正試圖將風箏放到天上去。三月的露水附著在青草上,到處跟水洗過一樣,清透幹淨。  林衡砸吧砸吧嘴。  果然跟晏逢卿說的一樣,這一派祥和的風光跟晏家的本質實在不相稱。  “果然是內裏有多爛,表麵就有多美。”林衡不屑的說。  “內裏有多爛,表麵上就有多美?”晏逢卿發出一聲嗤笑:“誰說不是呢?我就不是?”  他是晏家的藥鼎,是晏家最得意的作品,也最能代表晏家。  “我沒有在說你。”林衡連忙解釋。  “沒有怪你。”晏逢卿捏了捏林衡的臉:“晏家欠我的,我一定會討回來。”  “嗯。”林衡無比堅定的看著晏逢卿。  未來的魔尊,我以後的人生就靠你了!  進入山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的餘輝下站在一個人,那人見到晏逢卿和林衡,便快步走了過來。  “傻兔子?”晏清恒拿著劍鞘磕在林衡肩膀上,然後不悅的看著晏逢卿說:“你把他帶回來幹什麽?”  “這是我的事,難道說晏家會髒了自己的地方?”晏逢卿毫不在意的看著晏清恒。  “可是你不應該把他帶來。”晏清恒非常不讚同晏逢卿的做法。  晏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實際上是利用禁地的力量壓製血脈裏的詛咒,沒什麽危險,因為晏家禁止打鬥,與一切跟祭祖無關的事發生。  可晏家早就爛到骨子裏了,不適合林衡這人,別說踏進這裏,看一眼都嫌晦氣。  “晏清恒上次你沒有吸取教訓,我這次再提醒你一遍,不要碰我的人。”晏逢卿一掌打開了壓在林衡肩頭的劍。  這一掌震得晏清恒虎口發麻,低頭一看已經裂開了,鮮血湧出,很快就染紅了整隻手。  “你的修為?”晏清恒不可思議的看著晏逢卿,就剛剛這一手不可能隻有築基:“你隱藏了修為?”  “晏清恒我勸你不該管的事別管,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晏逢卿笑著靠近晏清恒。  “什……什麽?”晏清恒聽得神色不定,待晏逢卿說完之後,他轉頭看著林衡。  還是無法消化晏逢卿剛剛說的,但……他知道晏逢卿不會用林衡來開玩笑。  “你說的……是真的?”晏清恒遲疑著問。  “相不相信在你,但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再也沒有了。”晏逢卿勾起一邊嘴角。  晏清恒神色不定,目光一直在林衡身上沒有離開過。  半晌之後,他咬牙道:“好,我相信你,不過你拿什麽做保證?”  “今晚子時自會見分曉。”晏逢卿拉起林衡的手往前走。  總覺得晏逢卿要幹一件大事,林衡也不敢出聲,隻能跟在後麵。  實在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說:“你想幹什麽?”  “你不用管。”晏逢卿回頭微微一笑:“你隻要知道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就夠了。”  “可是……”林衡的心不由得加快。  晏逢卿是不是要做什麽危險的事啊?  就算知道晏逢卿未來還成為魔尊,不會輕易死掉,但林衡就是很擔心。  受傷也很疼啊!  “相信我。”說話間晏逢卿推開了眼前的房門,裏麵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什麽都沒有。  被褥也是半新不舊的,到處都積了一層層厚厚的灰。  “我已經很久沒有住過這間屋子了,你暫且呆著,我很快就回來接你。”晏逢卿將林衡引到床上坐著。  “你……你是不是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林衡緊緊拽著晏逢卿的袖子。  “林衡,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用你的命去開玩笑的,我一直有個秘密瞞著你。”晏逢卿彎下腰,盯著林衡的眼睛。  被晏逢卿看著毛骨悚然,林衡咽了咽口水,問:“什麽?”  “我不會死,正因為不會死才生不如死。”晏逢卿的眼神難得露出一抹脆弱。  “不會……死?是什麽意思?”林衡呆呆的問。“當我成為容器的那一天,就已經是不死之身了,所以我去拿血煞刀才會沒事。”晏逢卿垂著眸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怪物。”  他早就想告訴林衡這件事,可是前是想看著林衡為他的性命擔憂,而現在他不想讓林衡有一點憂慮。  隻不過……他不知道林衡會怎麽看待他。  突然,一個溫熱的觸覺撫上了他的臉。  “怎麽會。”林衡溫柔的笑了笑:“很厲害,真的很厲害,這樣你報仇勝算又大了一籌。”  林衡不想讓晏逢卿背負那麽多東西。  這三個月的相處,讓他知道晏逢卿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人,經曆了這麽多事,心早就千瘡百孔,隻有一具皮囊在苦苦支撐罷了。  “真的嗎?”晏逢卿抓住林衡的手指,眼睛似乎又什麽東西不同了。  “真的。”林衡笑笑。  “那……可不可以……”晏逢卿欲言又止的看著林衡。  目光之中有什麽東西在浮浮沉沉,像是在無邊無際的海麵,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拚死抱住唯一的希望,如果推開他,那麽晏逢卿將會墮入萬劫不複。  命運給眼前這個人的東西實在太少,就連一絲微光都要乞求憐憫,而享受慣了陽光的人不會知道黑暗有多可怕。  “你想要什麽?”林衡輕聲問,順便抱住晏逢卿:“我說話算數的,我答應過會陪著你的,所以不管事刀山火海,還是龍潭虎穴,你要去哪裏都告訴我好嗎?讓我陪著你一起去。”  “……好。”晏逢卿極力擁抱這唯一屬於他的溫暖,然後緩緩拉開兩人的距離:“所以,你能不能讓我……”  “你說吧,隻要是我能辦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林衡拉起晏逢卿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  抬頭的瞬間唇上乍現一個溫熱的觸感,酥麻最先是從背脊開始的,拚命向上躥到了大腦裏,占據了整個思維,眼前空白一片。  窗外春雨細如牛毛,潤物無聲,柔軟到讓人不知所措,而唇上的溫熱也逐漸帶著點濕意  林衡呆呆的望著牆角的一棵雜草,小草太過稚嫩在風雨中飄搖,即便是溫柔的春雨,也能讓它顫抖。  突然傳來一陣痛感傳來,呆呆抬眸,看到對方眼中的不悅,似乎在控訴他的不專心。  “嘶——”林衡回神,驚恐的看著晏逢卿:“我們……”  所有的話都在下一秒被堵了回去,春雨雖柔,但太過密集也讓小草經受不住。  突然這人仿佛發狠一般,小草變成了海上的浮萍,找不到方向,而天邊狂風暴雨席卷而來。  但很快,就變成了輕柔繾綣,像是羽毛在心坎上刮擦。  林衡木然,腦子完全轉不動,隻能眼睜睜看著牆角的小草被動地承受延綿不絕的春雨,仿佛沒有盡頭,春風也來糾纏,兩片嫩芽顫抖不已。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林衡感覺麻木了,晏逢卿才緩緩放開他。  才一分開,晏逢卿就舍不得,再度俯身親了上去,這一次他沒有像剛才那樣失去理智隻想占有,而是輕柔地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唇上。  一點點,慢慢地,不放過一寸,並且小心翼翼地,仿佛捧著一塊珍寶。  輕柔的不像話,一次又一次,像在品嚐世間的美味。  直到林衡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時間,甚至忘記了推開晏逢卿。  “乖,等我回來,我們永遠在一起。”  晏逢卿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衡木楞楞地轉頭看到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原來……原來晏逢卿對我是這種感情?  人已經離開了,空蕩蕩的房間寂靜無聲,一隻小鳥落在窗台上,低頭“咕嚕咕嚕”地開始梳理羽毛。  神誌一點點被拉了回來,林衡抱住自己的胳膊,不可思議地回想剛才的那一幕。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上我?林衡腦子裏不合時宜的出現這句話。  “咳咳咳……”嚇得林衡咳了好半天,才勉強能夠喘氣。  怎麽辦?現在怎麽辦啊!!!  林衡蹲在地上把自己的頭發薅得亂七八糟,還抹了一把嘴唇。  “嘶——”反反複複被攻占的唇,早就水光瀲灩不說,還一片腫脹,碰一下都疼得不行。  啊啊啊啊!!!  林衡的腦子更亂了。  兩個時辰後……  “要說清楚,一定要說清楚。”林衡來來回回在屋子裏轉悠,嘴裏不停嘟囔著。  可是怎麽說啊!!!  林衡又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此時他的頭發已經亂成了雞窩。  “晏逢卿不是來真的吧?”林衡欲哭無淚。  也許……晏逢卿隻是把對自己的感情搞混了?  在困難無助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願意陪他共同進退的人,錯把感激當成了愛情?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  未來的魔尊要對自己的感情負責,不可以把友情當□□情,不然豈不是笑掉大牙。  林衡覺得自己有必要對晏逢卿做積極正確的思想引導。  一晃眼,窗外的月亮都升到了空中,今晚的月亮有些不同,似乎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就連天上的星星也很暗淡。  正準備出門就撞上了晏清恒。  “你來這裏幹什麽?”林衡拿出永星劍,戒備的看著一身寒氣的晏清恒。  這人就是個變態,在馮府的時候把晏逢卿裏裏外外罵了個遍。  “傻兔子,你就這麽不想看見我?”晏清恒伸出手挑起林衡的下巴。  “滾!”林衡一巴掌打掉晏清恒的手,厭惡的說:“我現在也是金丹,不一定打不過你。”  永星劍在手,即便晏清恒是金丹後期,也能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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