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念之也喜歡得緊啊。’無涯樂道,“不過,幾日不見,小念之看起來怎的憔悴了許多?”  “或許是每日鍛煉的緣故吧。”許長安也發覺了,“有王將軍在,我便讓顧將又拾起了晨練。”  “才不是呢。”顧子期卻道,“明明是哥哥晚上不睡覺,一直守在好餃子房前,才會這麽累的。”  顧爻都來不及捂住顧子期的嘴,他就已經說完了。  許長安一愣,倒是無涯笑了,“夫妻倆鬧別扭了?”  顧子期搖頭道:“才不是呢。是好餃子見異思遷了。”  “你還懂得用成語了。”藍玉吉覺得有趣,“那你倒是說說,他見異思遷誰了?”  許長安自己都好奇。  “新屋子呀。”顧子期一本正經,“所以才要分房,不跟哥哥睡啦。”  這算個鬼的見異思遷。  “別瞎說。”許長安給顧子期塞了個大雞腿,“吃你的東西吧。”  顧子期便抱著雞腿乖乖啃去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無涯也不好多言,隻當他們新婚,還有些小摩擦。  許長安刨了一口飯,卻忍不住偷看一眼顧爻,當真疲倦神色盡顯。  為什麽不睡覺?  為什麽要守在他的門前?  他想問,可又怕結果跟他想的一樣,自己給自己挖坑。  孩子的話總是最直白的,就算許長安否認,藍玉吉也能從他的表現得知顧子期說的是真的。  小小丞相幼子,不盡自己該盡的義務,還敢讓堂堂將軍吃閉門羹,真是膽大包天!  從前的顧爻心中隻有家國天下,連同為將軍的王珂蓉都看不上眼,如今癡傻了,當真就喜好上許長安這般軟弱無能之輩了嗎?否則怎會對其一忍再忍?  藍玉吉不相信顧爻的性情會轉變得如此之大,今日前來也不是單單為了一頓飯。  他不動聲色地將熱茶碰倒,潑了許長安一身。  顧爻麵色一凝,在旁伺候的下人們都慌了。  “夫人小心!”  “快!快去叫大夫過來!”  “夫人先用小人的衣裳墊著,別燙傷了。”  “不用麻煩大夫。”好在許長安動作極快,立刻起身拉著衣裳,與肌膚隔開距離,“我沒事。”  藍玉吉見馮管家為許長安取來幹淨外套換上,才緩緩道:“老夫手滑了,夫人沒事吧?”  許長安道:“沒燙著您就好。”  藍玉吉眯眼,仰頭喝了口酒。  顧爻癡傻,反應不能作數,將軍府內的人卻不是傻子,方才的關懷不似作偽。  他也曾見過以前的許長安,幾麵之緣亦已足夠看透本心,與現在確實判若兩人。  如此看來,許長安恐怕並非外界傳聞的膽小怯懦、上不了台麵,反倒是隻妄圖將世人耍得團團轉的小狐狸。  是借屍還魂沒錯了。  不過此事於顧爻而言,百利而無一害,他也沒必要去戳穿。  飯後,顧子期被常順抱去睡覺,無涯想在將軍府裏散散步,許長安便主動陪他,並強行把顧爻留在了廳堂,陪藍玉吉和王珂蓉。  無涯是個閑不住的,看花看草看遊魚,什麽都能說上兩句。  遇到稀奇的物件,還會驚歎兩句,“這個鍋好啊,用來煮飯可惜了,拿來煎藥才能發揮它的真正作用。”  許長安不是很懂這些東西,“師父若是不嫌棄,便拿去吧。”  無涯當即應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許長安讓人找來布料,將飯鍋包裹好,給無涯送回去。  不過說到煎藥,許長安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係統曾經說過,特效金瘡藥不用當季的藥材也能做成,現在冬日的人血有了,春日永安城城牆上的綠草也讓人取來了,就差夏日禦花園裏出牆的紅杏和秋日絕命崖斷壁上的黃花了。  顧爻癡傻後就不用上朝了,許長安入宮的機會太少,隻能寄希望於無涯,“師父,您在宮中可有收藏過那些奇花異草?”  “自然。”無涯正開心得了個寶貝,“我雖身為國師,本職卻是大夫。別說是宮裏的奇花異草,就是路邊的野花野草,我那也有不少。”  許長安心中大喜,“那您可有夏日時禦花園裏出牆的紅杏?”  無涯回頭,看他,“你要此物何用?”  許長安睜眼說瞎話,“我想做成幹花送給阿爻。”  無涯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送出牆的紅杏?”  許長安也反應過來了,硬著頭皮胡謅道:“……阿爻喜歡。”  “這……小念之的喜好還真是異於常人啊,哈,哈哈……”無涯尬笑一通,“改日我得空了,便給你拿些來吧。著實是夫妻恩愛,讓我好生羨慕啊。”  許長安心說你可別說了,“我去就好,不勞煩師父跑一趟了。”  無涯一秒變臉,“我就不能再來蹭一頓飯嗎?”  許長安哭笑不得,“能的,能的。”  “哼。”無涯伸了個懶腰,“走也走累了,我們回去吧。”  許長安應道:“好。”  廳堂內的三人卻不如他們倆相處得融洽。  藍玉吉是禦使大夫,與顧家交情甚好,對王珂蓉卻沒什麽太大好感,主要源於王承蘇的作風不正,王珂蓉的一味包容。  故而三人在廳堂裏,氣氛更是尷尬。  顧爻不說話,藍玉吉不說話,王珂蓉說了幾句,沒人應答,也不再多言。正好她的手下有急事找她,她便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顧爻與藍玉吉二人。  藍玉吉此人,嫉惡如仇、愛憎分明,從前遇見了,顧爻都要尊稱他一句“藍伯伯”,然後聊上半個時辰的時事見解,拋開藍玉吉與他爹的摯友身份,他們倆也算是半個忘年之交。  而且藍玉吉守口如瓶,不用擔心他知道顧爻假癡傻的事實後會告訴別人,還能利用藍玉吉的權利,將調查進行得更快、更廣。  早在和許長安一同上朝的那一次,顧爻就想對藍玉吉坦白了,但當時顯然還不是時候。如今王承蘇死了,常青幫也被滅口,就連狼火調查歸來,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常青幫被滅,死的全是鬆柏樹紋身的人,蛟龍紋身的卻是一個都沒有,證明高層的人還苟活著。  線索斷得徹底,顧爻不得不再次打起找幫手的主意。  正好今日機會難得,不妨先告訴藍玉吉,再告訴無涯,事情定然會進展得十分順利。  “你這習慣,看起來倒像是與從前無二。”  藍玉吉忽然開口,顧爻回過神來,見他盯著自己輕點桌麵的手指,才知曉自己剛才思考時,又下意識做了這個動作。  他還未開口,藍玉吉已經起身,冷嘲道:“可惜你早已癡傻,作出這副假象,也隻嚇得了那些不知情的人了。”  顧爻一僵,停下了輕點桌麵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14  18:41:59~2021-09-16  18:39: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英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迷蹤花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7章 叫我就讓你親  “顧爻啊顧爻,你從前那般精明,卻不知這世間最難測的便是人心。沙場無敵又如何,朝堂之上你能鬥得過誰?”藍玉吉像是摘下了偽善麵具的惡鬼,彎腰靠近顧爻,一字一句道,“你誰都鬥不過。”  距離太近,顧爻若有絲毫動搖,都會被藍玉吉盡收眼底。  但顧爻沒有,眼裏平淡無波,坦然與藍玉吉對視。  藍玉吉覺得他的反應無趣,起身拉開距離,“大齊東南西北四個邊界,分別由你父親、你伯伯、你哥哥還有你四人堅守,如此血馬功勞,聖上卻隻封你父親一人為王,擔憂的是什麽,你應當早已知曉。縱使你們一心為主,不計較功名利祿,但你顧家何其龐大的勢力,到頭來卻落得這般下場,為什麽?就因為你從前愚蠢,如今更是愚蠢!”  顧爻暗中咬牙,握緊了藏於袖中的拳頭。  “不服?”藍玉吉嗤笑道,“那你可曾想過,你四人分守四界,為何二人死在歸途,一人死在家中,隻有你僥幸死裏逃生?難道是因為你父親、你伯伯、你哥哥都技不如你嗎?嗯?”  顧爻眼睫微顫。  他確實從未想過這一點。  顧家身居高位,行事自然謹慎,打仗歸來的途徑之路,除了聖上以外,隻有與他家關係甚是親密的人知曉,藍玉吉這話,莫非……陷害他家的,正是熟人?  “若是從前的你,恐怕已經反應過來了,可惜啊可惜,落了個癡傻還久治不愈。”藍玉吉搖搖頭,“不過,你能苟活至今,也全靠癡傻了。但既然要傻,就傻得徹底一些,別傻著傻著,又像方才一樣,看似恢複了,實則沒有恢複,驚著了敵人,屆時,隻怕會落得跟你父母一個下場。”  拿已死之人來詛咒活人,藍玉吉此言何其惡毒。  “看在從前相知一場的份上,老夫也提點你一句。”藍玉吉負手而立,遙遙瞧見歸來的無涯和許長安,“這世上,值得你信任的,隻有你自己。若能得天垂憐恢複神智,不妨好好利用你那借屍還魂的男妻。他確實愛耍些沒用的小聰明,但也不是一無是處,有他在前擋刀,定能保你安然無恙。”  見顧爻毫無反應,藍玉吉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笑眼盈盈,“現在你看老夫,又有幾分像好人?”  直到許長安親自將他們送走又回來,顧爻都沒能對藍玉吉的提問作出回答。  許長安做了一桌佳肴,累得狠了,便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用腳蹬地,一搖一擺地自娛自樂。  顧爻守在他身旁,低著頭默不作聲。  存在感本該不強,卻還是令人難以忽視。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長安的錯覺,顧爻憔悴的麵容似乎更加疲累了,是他看不明白的那種心力交瘁。  許長安很想假裝看不到,可他不是石頭做的,到底沒能忍下心棄之不顧。  “阿爻,”他猶豫許久,還是開了口,“你夜裏……為什麽不睡覺?”  顧爻沒有回應,一心想著之前與藍玉吉的對話。  藍玉吉說的沒錯,能陷害他顧家的,必然不是一般人。其中是熟人的幾率,遠大於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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